“怎麼樣,還要不要跟?”
司琰淡淡地問,語氣依舊如最初一般,從容而淡定。
明明還沒有到最後一步,但他卻表現得好似自己已經贏了一般。
而事實上,他確實已經贏了。
他究竟有沒有記清楚後面的牌是什麼,趙哥不知道,但接下來的牌是什麼,他卻記得很清楚。
他繼續跟下去,輸的必定是自己。
但如果不跟,憑現在的牌面,輸的也是他。
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然後又緩緩放鬆,幾個來回之後,趙哥終於把面前的牌一翻,沉聲道:
“我輸了。”
司琰笑笑,沒有說話。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之處。
他的確是很少來賭場,但不代表他對這裡的一切不熟悉。
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方纔出去拿賬本的手下已經回來了,趙哥從中撕下夏河的那一頁,當著司琰的面將其撕毀了,“依照剛剛的約定,這八百萬的債務就算清了?!?
趙哥雖然是黑路上的人,但也並不是毫不講理,該有的道義他還是有。
既然是他輸了,那他就認了,誰讓他技不如人呢?
雖然損失了八百萬,對於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但他也只能忍了。
司琰看著趙哥的舉動,邪肆的嘴角輕緩的上揚了一下。
看來,夏河所說的八百萬債款確確實實是事實,他還沒有無恥到在這件事情上都撒謊。
事情已經解決,但司琰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朝身後的趙海子擺了擺手指,趙海子立刻會意,將兩隻皮箱放到賭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
趙哥一臉不解地看著司琰,以及桌面上的兩隻皮箱。
司琰沒說話,只是讓趙海子將皮箱打開,裡面全是百元大鈔,一挪一挪,被疊得整整齊齊。
趙哥猛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他沒少見錢,但卻依舊還是驚了一下。
更讓他驚的是司琰此刻的舉動。
他這個時候突然拿出錢來,很顯然不會是爲了故意拿出來秀一下。
“這裡是一千萬現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它們就是你的了?!?
司琰緩緩道。
這纔是他今天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剛剛會同趙哥賭也不過是爲了給他一個教訓,他很清楚他剛剛讓手下去拿所謂的賬本不過是想要擺架子,居然敢在他面前擺譜?
他總該殺殺他的銳氣。
“要求?什麼要求?”
趙哥問。
一個要求就值一千萬?
究竟是什麼樣的要求?
“很簡單,我要夏河從此在賭場銷聲匿跡,但凡他再來賭,你們都不要讓他進場?!彼剧?。
是的,他就是要讓夏河徹底離開賭場。
讓他賭不了。
“這……司少會不會有點太看得起我了?這裡的賭場可不是隻有我一家,就算我的賭場禁得了他,還有其他賭場呢?”
趙哥皺著眉,顯得有些爲難的樣子。
司琰卻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緩緩道:
“你也不用客套了,我知道,這裡的賭城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只要你
趙哥發話,還有哪個賭場敢不聽?”
趙哥一愣,旋即笑了起來,“好。既然司少是個痛快人,那我也就痛快一回,別的地方我不敢保證,不過,只要他夏河來到我負責的區域,我絕對有辦法讓他進不了賭場的門?!?
“那就交給你了?!?
目的已經達到,司琰也不再停留,站起身,預備離開。
趙哥也跟著站了起來,主動朝司琰伸出了手,道:
“司少,我趙哥很少佩服什麼人,您,我是真佩服。如果不介意,我們交個朋友,若是司少您今後有什麼事情需要用得著我趙哥的地方,吩咐一聲就行?!?
司琰沒有說話,看了眼趙哥伸過來的手,然後握了上去。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趙哥雖然與他的道不同,但爲人還算仗義,他不討厭。
既然這樣,何不交個朋友?
從X賭場出來後,趙海子忍不住問道:
“少爺,您爲什麼要幫那個夏河?”
那個夏河顯然是已經沒救了,趙海子不能夠明白司琰爲什麼還要爲了那麼個人而花費這一千萬。
雖然錢對於司琰來說從來不算什麼,但也應該花在更值得的地方。
而夏河顯然不屬於那個值得的範疇之列。
“我不是在幫他?!?
趙海子一愣,隨後明白了司琰的意思。
他雖然看似是在幫夏河戒賭,但其實真正幫到的人卻是夏飄雪。
她雖然已經同夏河斷絕了父女關係,但真正的血脈親情又哪裡是一份切結書就能夠真正斬斷的?
夏飄雪昨天離開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很絕然,但其實內心必定十分不好受,對於夏河這個父親也肯定還是有著一份牽掛。
如果夏河始終不能悔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對於夏飄雪而言終究是一種傷害。
司琰如今幫夏河脫離賭場,既是在給夏河一個機會,也是在爲夏飄雪爭取一條後路,希望有朝一日她那個不成器的父親最後能夠迷途知返,並且最終父女團圓。
這樣極具溫情的做法,還真是與過去的司琰大不相同。
只是……
不知道他的這一份“溫柔”究竟是因爲他所對著的人是夏飄雪的緣故,所以格外細心,還是因爲同阮葉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被她改變了?
趙海子暗暗想著,不過卻沒敢把這個問題問出口。
反正,那也是他們少爺的事情,他又何必多嘴?
而與此同時,同司琰簽完合約打算回國的山本先生卻遭遇到襲擊。
他的車在前往機場的途中被人攔截了。
“你們是什麼人?”
看著面前的黑衣人,山本並沒有顯示出慌張,他淡然地看著包圍自己的人問。
他雖然是一個生意人,但也是一個黑路上的人,面對這樣的襲擊,他已經是家常便飯。
害怕,對於他來說根本不存在。
只是,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在這種時候找他的麻煩。
他們找上他,究竟是利益糾紛,又或者是爲了錢?
對方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爲首的兩人在互看了一眼之後突然從腰間抽出了手槍。
山本一驚,他原以爲對方只是想要綁架他
,從他的身上撈到一點什麼好處。
但現在看來,對方顯然來者不善。
雖然對於這樣的結果有些意外,但山本還是迅速並且敏捷地做出了反應,他立刻一個翻身,躲到了打開的車門後,另一隻快速地從車後座的座椅下掏出了一把槍。
他畢竟是黑路上的人,隨身配槍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只是他沒有想到此番來談生意,他因爲習慣而帶上的槍居然還真的用上了。
“砰——”
“砰——”
“砰——”
一瞬間,槍戰便被拉響了。
能夠跟在山本身邊的人自然都是訓練有素的人,雖然處於不利的位置但卻並未落在下風。
但對方的身手竟然也絲毫不輸給山本這邊的人。
幾番交戰下來,雙方皆有損傷。
可是,對方人多勢衆,山本等幾人卻是措手不及,漸漸,山本等人開始顯現出疲態。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最後,只剩下唯一還能站著的山本,手裡拿著手槍,直直地站立在被衆人包圍的中間,冷聲問道。
就算要死,他也該要死個明白。
究竟今天對他下手的是什麼人。
爲首的男人冷哼一哼,道:
“這個問題,等你到了閻王爺那裡再去問吧。”
看著眼前黑洞洞的槍口,又看了看身後的山坡,山本沒有猶豫,一個縱身,朝山下躍去。
爲首的男人卻並沒有因爲山本突如其來的舉動而驚訝,只冷冷地收起槍,說了一句:
“追。”
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司琰此刻正坐在沙發上,面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冷峻,“你說什麼?”
“山、山本先生在突然遭遇襲擊,現在……現在下落不明?!?
趙海子結巴了一下,隨後將剛剛收到的消息又重複了一遍。
饒是他跟在司琰身邊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氣壓的人,也免不了在這一刻輕輕顫了顫。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司琰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
山本先生會突然失蹤顯然並不是偶然,他們纔剛剛同山本先生簽下合約,他便立刻發生了意外,怎麼看都像是有預謀的。
而他們竟然事先毫不知情,直到山本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們的社長在他們這邊失了蹤,他們這才知道山本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遭遇了襲擊。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該死的?!?
向來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裡的司琰這一次是真的怒了,他腦海裡突然劃過那一日會談結束之後雷蘭斯面上所表現出的淡然。
該死的!
他早察覺到了異常,但竟然沒有引起警惕。
他以爲雷蘭斯會堂堂正正同他較量一場,卻不想他竟然會直接去向山本下手!
“少爺,我立刻派人去尋找山本先生的下落?!?
趙海子立刻說道。
他當然也明白這一次的事情意味著什麼,這是暗羅門對他們的挑釁!
他們絕不可能輸在這種地方。
司琰沒有說話,緊蹙著眉,黑冷的眸中彷彿孕育著一場風暴。
但他卻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場大風暴正等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