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雖然不知道究竟梁紅玉與她聊了什麼東西,不過就目前的情況已經(jīng)可以看出來,這分明是…
料到了梁紅玉心裡的雷區(qū)啊,柔奴嘆口氣,朝著前面的轎廂去了。哪裡知道,剛剛到了前面的位置,劉正彥這癡心妄想的賊人已經(jīng)在皇上的耳邊開始搬弄是非起來。好在,她聽到了。
“皇上,這樣一路過來,您看,這邊的風(fēng)景逐漸的好起來,老臣想,給你今晚在驛站中安排幾個女子,這柔奴呢,是威州的人,乃是要留下來的?!?
“嗯?”皇上看著劉正彥,不禁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
“皇上,劉大人不是那個意思,劉大人的意思是,到了臨安以後,有句詩是美人如玉劍如虹,那裡的美人更加是多,所以……您完全不要爲(wèi)了一個女子就……”
“朕好像知道了,不過朕……”皇上與劉正彥剛剛說到這裡,柔奴已經(jīng)朝著轎廂去了?,“皇上,您現(xiàn)在要割捨了奴婢嗎?奴婢雖然是威州人,不過奴婢也是您的人啊,現(xiàn)如今您要是不要奴婢了,奴婢只有一死而已?!?
大概,劉正彥是想不到的,柔奴會以死相逼。
馬車因此而停頓在了官道上,衆(zhòng)人都看著柔奴,柔奴慢慢的跪在了地上,然後開始行禮,目光望著前面的位置,“皇上,柔奴不能離開您,柔奴與您生死相依,現(xiàn)如今您要去了,柔奴只能……”
“皇上,女子都是這樣,其實臨安那邊,老臣已經(jīng)讓人好生尋訪過了,有一個女子啊,比李師師還要風(fēng)情萬種,比梁紅玉還要巾幗無雙,乃是獨一無二的,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劉正彥看到柔奴這樣子鬧,不禁正中下懷。
不是要死,你死一個讓衆(zhòng)人看一看。
柔奴哭哭啼啼的,眼淚飛流直下,哆哆嗦嗦的,女人自帶武器,不過很多女人並不知道,唯獨這個女人,千嬌百媚的柔奴清楚,自己的殺手鐗之一就是眼淚。
只要這麼一哭,皇上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可以軟糯下來,並且這麼一哭以後,皇上立即就會繳械投降,她看著皇上的臉色。
而此時,梁紅玉看著隊伍停頓下來,立即問一句,“阿爽,去看看,什麼情況,我一個病人都沒有說不走,爲(wèi)何停頓下來了?”
“是,小姐。”阿爽探聽完畢以後,立即上馬車,“不得了,看起來是柔奴與劉正彥這老狐貍有了分歧,正在鬧矛盾呢,柔奴以死相逼,現(xiàn)在……”
“好得很,這個魚腸劍見血封喉,不是要死,你送過去?!?
“奴婢……”阿爽看著梁紅玉,“不敢啊,奴婢要是過去。這刀子指定紮在奴婢的心頭上?!?
“別怕,有我呢,誰要是敢用這刀子傷害你,我先讓這個人死一個硬邦邦?!笨吹搅杭t玉說的一本正經(jīng),阿爽只能點點頭,朝著前面的位置去了。
“奴婢奉命前來,送匕首,此刀乃是昔年的魚腸劍,鋒利無比,吹毛立斷,我們小姐說,要是自殺,用此刀沒有任何的疼痛,給……”衆(zhòng)目睽睽中,阿爽握著這匕首給了柔奴?。
柔奴嘆口氣,演戲已經(jīng)演到了這個份上,實在是沒有辦法繼
續(xù)了,她握住了這把匕首,“皇上,奴婢去了?!?
正要動手的時候,旁邊的劉正彥已經(jīng)一笑,笑容燦爛。
“朕已經(jīng)說過,你是朕往後的皇后,你如何這樣想不開,朕不會丟下你的,朕不會,起來吧。”看到柔奴這樣在乎自己,並且是真正願意與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同生共死的,皇上立即就感動了。
老天,劇情這麼快就翻轉(zhuǎn)了,柔奴這才破涕爲(wèi)笑,然後一躍而起,朝著轎廂去了,抱住了皇上,“皇上,皇上,奴婢就知道,您不會這樣子丟開奴婢的,您不會?!?
從此以後,柔奴恨透了劉正彥與苗大人,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居然在背後玩陰的,差點兒就讓自己死在了皇上的眼前!
半路上,皇上讓柔奴進入了轎廂,柔奴這邊將匕首已經(jīng)送了過來。
梁紅玉就知道柔奴才不會死,普天下所有人都準備集體自殺,柔奴都不會,此刻,看著匕首完璧歸趙,問阿爽一句——“說什麼?”
“柔奴說,好鋼都用在了刀上,希望您也是可以明白局勢,剛剛已經(jīng)可以看出來,她的實力?!?
“呸,她有什麼實力,狐媚子一個。”梁紅玉啐一口,馬車平穩(wěn)的前行,經(jīng)過了剛剛的鬧劇以後,時間就消耗了很多,到了下一個關(guān)隘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候,又是黃昏,梁紅玉看著天邊犬牙交錯的火燒雲(yún),不禁嘆口氣。
每一個夜晚來臨之前,總是有各種危險的,壞人好像晝伏夜出的猛獸一樣,總是有悖於常理。現(xiàn)在呢,隊伍駐紮了下來,皇上已經(jīng)和柔奴進入了前面的正殿,而今晚,劉正彥剛剛下馬車以後……
迎接自己的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原因是,柔奴在轎子裡面搬弄脣舌,說了劉正彥在威州時候作威作福的十宗罪,那些罪名都不大,不過隨便說出來一個劉正彥也是瑟瑟發(fā)抖。
“劉大人呢,進來,朕有兩句話要給你說。”劉正彥心知不好,不過還是迎著頭皮朝著這屋子裡面去了,到了屋子裡面以後,目光並不敢看皇上。
只是聽到柔奴在哭泣,聲音壓抑,哀感頑豔,但是很清脆動聽,世界上真的有人連哭聲都是臻於至善的,要是沒有親耳所聽,真是難以置信啊。
女子就那樣哭著,這樣的伴奏中,劉正彥立即跪在了那裡,皇上怒極攻心,揮舞著袍袖狠狠的將劉正彥給教訓(xùn)了一頓,劉正彥簡直慚愧的無地自容,他沒有想到柔奴會這樣快就掌握了自己的斑斑劣跡。
或者說,沒有想到柔奴居然會這麼快就還擊過來,這反攻太快了,讓劉正彥頃刻之間已經(jīng)覺得自己與她對著幹是沒有好處的。
“滾下去?!边@樣一個封疆大吏,讓皇上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柔奴呢,聽到皇上說那“滾下去”三個字的時候,這才一笑。
“皇上,這劉大人在路上幾次三番想要與我……你不知道,剛剛奴婢只能死,不然會讓劉大人與苗大人這兩個人給……給……您知道的?!?
柔奴控訴起來,皇上不禁龍顏震怒,遙想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帝王尚且沒有遇到那樣的事情,現(xiàn)如今居然有
人敢給自己戴綠帽子,簡直讓人怒不可遏。
“大膽,這二人對陣的愛妾居然有覬覦之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朕現(xiàn)在就要殺了這兩個孽障!”皇上衝冠一怒爲(wèi)紅顏,早已經(jīng)拔劍四顧心茫然。
看到這裡,柔奴又是低聲下氣的說,承蒙這兩個人多多照顧,自己纔可以安全,諸如此類云云。
但是皇上還是沒有立即就放棄對這兩個人的攻訐,劉正彥剛剛出門去以後,苗大人也是進來,然後讓皇上好一通教訓(xùn),這苗大人這才知道了皇上的厲害,也是間接?的知道了枕邊風(fēng)的厲害。
“滾出去,好一個道貌岸然的父母官!”皇上戟指怒目,苗大人夾著尾巴已經(jīng)去了,一邊往前走,一邊垂頭喪氣的唉聲嘆息。
從今天以後,皇上再也不器重這兩個人,而柔奴呢,是徹徹底底的凌駕在了這兩個傢伙的頭上,這兩個傢伙也是知道,柔奴的任何一句話都有讓自己腦袋搬家的可能,只能忍耐著。
今晚,是劉正彥與秒大人挨批的時候,梁紅玉看著這兩個人從皇上的客寓中灰頭土臉的走出來,不禁竊笑一聲,旁邊的阿爽看到這裡,也是害怕起來。
“小姐,你還笑得出來,您莫要忘記了,您剛剛給人還遞了一把刀子,這皇上要召見的第三個人就是您,您還笑,快想想辦法趨利避害。”
阿爽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梁紅玉不過是淡淡的一笑,“什麼趨利避害,又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是真的第三個是我,我進去挨訓(xùn)就是,只可惜,她還是知道分寸的。”
“我們雖然不過是將軍,不過相比較於那些碌碌無爲(wèi)的人,實在是強過了很多很多,因此上……皇上敬重我也是很多的,不要說今天,就是兩年之內(nèi),這女人都不敢需動我,又道是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嘛?!?
“呃……”
馬車到了驛站,這是一個四合院,上房自然而然是皇上居住的,偏廳是秦檜與蔡京等人的,正對著皇上的房子則是梁紅玉韓世忠的,現(xiàn)在經(jīng)過洗牌以後,下房成了劉正彥與苗大人的。
這一晚,梁紅玉本以爲(wèi)會有什麼危險,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與往常的每一個夜晚一樣,讓韓世忠?guī)е⒈獱I等人去巡邏了,誰知道,千山鳥飛絕,一路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看起來是絕對安全的,其實也對,只要是劉正彥這裡不動手腳,不到處都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現(xiàn)在,梁紅玉已經(jīng)受傷,保護大家的是韓世忠,所以不光光是柔奴與劉正彥,就是對韓世忠恨之入骨的秦檜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因爲(wèi),韓世忠要是有了三長兩短,他們想要去臨安的美夢可就煙消火滅了,晚間給梁紅玉換藥的時候,韓世忠來了,不來就罷了,一來梁紅玉就齜牙咧嘴起來,表示自己的傷口很是疼痛。
其實,那個特效藥還是很有作用的,沒有頃刻之間治癒,但是區(qū)區(qū)傷口實在是對梁紅玉無傷大雅,只可惜,梁紅玉也是一個女人。
任何一個堅強的女人,在遇到自己傾慕的男人時候,總是覺得自己脆弱,於是,梁紅玉就那樣“疼痛難忍”的看著門外走進來的韓世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