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牛金星和李飛兩人帶著一批糧食離開了天鎮(zhèn)縣,進太原府曲陽縣,然後西渡黃河進入了陝西榆林地區(qū)。
暗鷹衛(wèi)在榆林地區(qū)有三處落腳點,其中一處是黃河邊上的一棟農(nóng)莊,李飛帶著牛金星將這批糧食運進了農(nóng)莊之中。
“牛先生好好休息,糧食我會吩咐人收藏好?!崩铒w把牛金星帶到農(nóng)莊的一個房間,對其說道。
”嗯!”牛金星點了點頭,趕了幾天的路,他也累了,於是先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後,便睡下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纔起來。
牛金星起牀洗漱完之後,吃了一點東西,便拉著李飛騎著馬出去了。
“牛先生何不休息幾天,歇歇乏再做事?”李飛跟牛金星並排騎著馬在前邊,無福和無祿兩人騎著馬在後面,李飛扭頭對旁邊的牛金星問道。
“榆林人雖窮,但是骨頭卻很硬,爲主公之計,我等須夜以繼日,竭盡全力,若是休息幾日,心有不安?。 迸P墙鹨荒樈辜钡谋砬?,說道。
“先生苦心!”李飛也不知道牛金星是真心爲大可秦嶺著急,還是因爲自己立下了軍令狀,若是完不成,自己的面子就算是完了,一輩子怕是都在天下人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不過他也不會去追究這些事情,因爲肯定這兩部分的原因多多少少的都有。
“牛先生,我們先去拜訪榆林衛(wèi)指揮使張雲(yún)山嗎?”李飛開口對牛金星詢問道。
“不,我不是讓你把榆林衛(wèi)所有小旗官的名字和地址都查清楚嗎?現(xiàn)在可以把名單給我了嗎?”牛金星搖了搖頭,說道。
“數(shù)量太過龐大,多達二千人,所以一時半會還沒有全部調(diào)查清楚,僅僅只查清楚了六百多人?!崩铒w回答道,同時從懷裡拿出一本手訂本,遞給了牛金星,說:“這是六百三十八名小旗官的住址和家庭情況,還有他們的生平,以及簡單的性格分析?!?
“呃?還有性格分析?你做的?”牛金星對李飛已經(jīng)有所瞭解,他心裡清楚,李飛是秦嶺最倚重的人之一,手裡控制的某種巨大的黑暗力量,能在短時間內(nèi),查到榆林衛(wèi)六百多名小旗官的資料和生平,他並不吃驚,吃驚的是竟然還有簡單的性格分析,這種東西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很難,沒有大量的人生經(jīng)厲,想要透過一個人的過往和外表揣摩一個人的心理,十分的困難。
“嗯,我試著分析的,不一定正確,僅僅只給先生做一個參考?!睂杜=鹦堑某泽@,李飛臉上未出現(xiàn)絲毫的波動,聲音平穩(wěn)的回答道。
“年輕有爲,厲害!”牛金星對於李飛的讚賞不辭言表。
“牛先生過獎了!”
……
李飛跟著牛金星在榆林衛(wèi)轉(zhuǎn)了六天,隨後便離開了,離開之前,他將無祿留在牛金星身邊,同時讓一名叫木頭的銅級暗探給牛金星當書童,照顧他的起居,並且還兼顧著嚮導的任務,因爲木頭本來就是榆林地區(qū)的人,早年被李飛收留,三年前派回了榆林地區(qū),算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牛金星每天都會去走訪一名榆林衛(wèi)的小旗官,瞭解他們的家庭情況,瞭解他們的過往,瞭解他們的人脈,揣摩他們的性格,並且還會做記錄,雖然一天的時間,並不足以說明什麼,但是前面李飛還做過功課,再加上牛金星的判斷,總之就有了一個大體的瞭解。
江弼,榆林衛(wèi)的一名小旗官,是家裡的獨子,五年前,老爹意外身亡,他繼承了自己老爹的職位,成了榆林衛(wèi)的小旗官,這一干就是五年的時間。
此時家裡有老孃,二個女兒,此時他媳婦又懷上了,江弼天天祈禱著是一個男孩,給他們江家傳宗接代,開枝散葉。
可是,這天他回到家中,自己的老孃跟他說,家裡沒糧了。
“兒啊,家裡斷糧了。”
“??!”江弼表情一愣,隨後把全身摸了一個遍,僅僅摸出三枚銅錢,現(xiàn)在榆林地工的糧食貴如黃金,三格銅錢也許只能買幾粒糧食。
“娘……”江弼一臉內(nèi)疚的看著餓得皮包骨頭的老孃,心如刀絞,感覺自己很沒用,竟然讓自己的老孃捱餓。
“兒啊,娘吃點野菜,還能挺住,但是你媳婦肚子裡懷著咱江家的種,這一次娘看像一個男娃,所以必須要保住?!苯龅睦蠇_口說道。
“娘,我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打點野物?!苯瞿弥x開了自己的家,朝著野外走去,不過天黑回來之後,他的手裡空無一物。
榆林地區(qū)這幾年大悍,糧食急缺,不要說野物,就是老鼠都被人吃光了,現(xiàn)在野外能挖到一點野菜,都算是不錯了。
“兒啊,可有獵到野物?”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江弼的老孃拄著柺杖從屋裡走了出來,與此同時兩個女兒也跑了出來,嘴裡嚷叫著:“爹,打到野味了嗎?”
這兩個孩子,一個六歲,一個四歲,兩個人身體瘦得只剩下一堆骨頭,皮包骨,從遠處看,彷彿就像一根手臂粗的骨頭,撐著一個大頭似的,唯有兩隻大眼睛還算是明亮。
“唉!”江弼看到自己老孃和女兒殷切渴望的目光,不由的嘆息了一聲,蹲在地上,雙手握著自己的腦袋,揪起了自己的頭髮:“娘,兒沒用!”
江弼家其實算不錯了,他至少能在兵營裡吃飽,平時還能多多少少帶點回來,不過就是這樣,此時也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娘,娃他爹,要不……要不……要不這孩子我們不要了吧,這樣的話,我平時還能出去多挖點野菜,家裡的日子也許還能維持下去?!币幻麐D人雙手撫摸著已經(jīng)隆起的小腹,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蹲在地上揪頭髮的江弼,開口說道。
“不行,這是我們江家的骨血,絕對要生下來?!苯鲞€未說話,老婦人已經(jīng)尖聲叫了起來,可能因爲太激動,身體竟然搖晃了起來,蹲在地上的江弼看到自己的老孃要暈到,馬上站了起來,將其扶住,急道:“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