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領(lǐng)的主城紅山城,城如其名。
遠(yuǎn)遠(yuǎn)望去,高樓林立,建築風(fēng)格雖異,但色調(diào)卻極統(tǒng)一,顏色皆是暗紅色,彷彿一座座赤色山峰。
“好有趣。”那九一邊開車一邊說,“是不是領(lǐng)主喜歡暗紅色,故意弄成這樣?”
“只是鏽跡罷了。”肖婷說。
“鏽?”那九不解。
“這座城的歷史很悠久,是一座古城。”肖婷說,“當(dāng)時附近有一座大鐵礦,金屬資源豐富,所以建築上多有金屬物裝飾,甚至直接以金屬爲(wèi)殼。但年頭一多,沒人保養(yǎng),金屬就鏽蝕成了這種顏色。”
那十聽著這城的歷史,看著那佔地極廣彷彿無邊的城,若有所思。
他本以爲(wèi)一領(lǐng)之主城,必然繁華無比,如同黑巖區(qū)一般乾淨(jìng)、漂亮、優(yōu)雅,但沒想到,它卻不過是一座鐵鏽之城。
他望向遠(yuǎn)方,見到了幾座與城市顏色相同的山。
“那是礦山?”他問肖婷。
“不清楚。”肖婷搖頭。
那十遠(yuǎn)遠(yuǎn)望著,突然生出一種想法——那或許是金屬垃圾堆成的山。
主城也會像荒蕪城一樣嗎?
他情不自禁地回憶著一路經(jīng)過的城市。
沒有不同。
城市或大或小,建築或高或低,有的只是表面的區(qū)別。
進(jìn)入城中,他發(fā)現(xiàn)每座城都與荒蕪城一樣,有林立的煙囪,嗆人的毒氣,遮天的煙霧,如山的垃圾。
有乾淨(jìng)而治安良好的富人區(qū),也有到處是老鼠的貧民區(qū)。
介於貧富之間的中產(chǎn)階級,鄙視著窮人,懼怕著富人,當(dāng)面對窮人疾言厲色,背後對富人說三道四。
主城也是如此嗎?
車子離城越來越近,那十能看到的細(xì)節(jié)也越來越多。
他看到了煙囪,看到了濃煙,看到了城市上空那陰沉的雲(yún)層並非自然形成的雨雲(yún),而是工廠排到空中的煙與毒氣。
主路入口有關(guān)卡,揹著槍的士兵守在那裡,玻璃屋中有改造人在坐著喝茶。
自外來的車與人,準(zhǔn)備離城的車與人,無不在關(guān)卡處排隊接受檢查。
好不容易排到他們,士兵示意那九搖下車窗,打量車裡的幾個人,看到只有那十一個男人,剩下四個都是女人,而且都長得很漂亮後,士兵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從哪裡來?”他沉聲問。
“荒蕪城。”肖婷答。
“那是很遠(yuǎn)的地方。”士兵說。
“是不近。所以走了好些天。”肖婷笑笑。
士兵掃了後座的那十一眼,然後注意到天秋是一個改造人。
怎麼使用這樣的四肢?
士兵打量天秋,有些驚訝。
“看什麼看?”天秋一陣發(fā)狠。
“怎麼跟長官說話呢?”那十瞪她。
天秋立刻低下頭不敢出聲。
“訓(xùn)練得不錯嘛。”士兵說。
“女奴。”那十衝士兵笑。
天秋滿心憤怒,又化成悲涼。
在這種地方,就算她重得巨力,也不敢公開跟那十對抗,否則被這些軍人發(fā)現(xiàn)自己是西山堡的人,絕沒好果子吃。
“來這裡幹嘛?”士兵問。
“去天一觀。”那九有些不耐煩,故意高聲回答。
“去天一觀做什麼?”士兵反而問得更多了。
“我哥要去天一觀當(dāng)?shù)朗浚 蹦蔷艖嵟卣f,“是四大宮廷真人之一的無涯子的親傳弟子觀復(fù)子親自推薦的!你聽明白了嗎?”
士兵大爲(wèi)震驚,急忙立正敬禮:“對不起!”
天秋也嚇了一大跳,悄悄偷看那十,滿心震驚。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做人要低調(diào)?”那十?dāng)[出一副高姿態(tài)對那九說。“看把這位士兵哥哥嚇的。”
“他問來問去,耽誤時間啊!”那九抱怨,“咱們本來就來晚了。”
“請等一下!”士兵敬了個禮,急忙向玻璃屋跑去,沒多久,就來了兩個改造人。
“請問閣下是要去天一觀修道?”一個改造人恭敬地問。
那十從懷裡取出那封推薦信,遞了過去。
改造人捧著信,沒敢打開看,只是檢查了信上的火漆封印,確認(rèn)了漆上的印章後,畢恭畢敬地說:“大人不用著急,我這就讓軍車爲(wèi)您開道。”
說著,大聲呼喝,指揮士兵們清理前路,讓兩輛軍方的蒸汽機(jī)車開了過來,在車前開道。
“祝大人大道通暢!”改造人敬禮相送。
“這封信好有威力啊!”那九一臉驚詫地感嘆。“早知道就早些拿出來,估計一路上住店都可以不給錢吧?賠了賠了!”
少女一臉懊惱,開車向前。
那十也沒想到這封信這麼有威力。
由此可見,道門勢力在帝國中有多強(qiáng)大。
細(xì)想,又覺得這是理所當(dāng)然——改造術(shù)中最重要的自然是科學(xué)之力,但如果沒有道術(shù)或魔法的輔助,僅憑科學(xué)也無法完成這神奇的奇蹟。
再想一想老酒鬼和那些人的大戰(zhàn),想一想芝芝發(fā)揮出的力量,道士和魔法師的實力便可見一斑,不受人尊敬纔是有問題。
兩輛軍車在前引路,那九開車在後面相隨,穿過一個個城區(qū)之後,到達(dá)了一座城中小城前。
此城建築風(fēng)格與衆(zhòng)不同,飛檐斗拱,檐上有獸,高聳的大門之上,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圖案,幾個人遠(yuǎn)遠(yuǎn)望著,隱約見到那太極圖似在緩慢地運(yùn)轉(zhuǎn),不由稱奇。
軍車停下,有軍官下了車,過來打招呼:“天一觀到了,大人,我們不能隨便進(jìn)入,就先告退了。”
那十點頭,示意那九開車向前。
在大門前,車子停下,那九按響喇叭,驚醒了城門旁的門房中的守門道士。
那是一箇中年道士,穿著一身青色道袍,揉著眼睛站起來,出屋皺眉打量汽車,走過來問:“幹什麼的?”
“入觀,修道。”那九在車裡大聲說。
道士打量車中,眼睛微微放亮。
前排兩個少女,一個比一個漂亮,正青春年少,更有一分動人的風(fēng)采。
後座上一個成熟女人,身材苗條纖細(xì),透出一種成熟女性的性感。
還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孩,長得像洋娃娃一樣漂亮,真是可愛至極。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那十。
都是這小子帶來的?
好傢伙!
開車的是美女,身邊伺候著的還是美女,然後竟然還帶了一個未成年的……
這些有錢人!
道士心中恨恨,走到車子旁邊,望著車中的那十,用力敲窗。
那十將車窗搖下,衝他禮貌一笑:“道長好。”
“亂叫什麼?”道士皺眉,“是你要入觀修道?”
“是。”那十點頭。
道士一笑,伸出手。
“什麼意思?”那十問。
“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道士生氣地說,“你以爲(wèi)天一觀是什麼地方?沒有道爺一句話,憑你是什麼貴族子弟,富貴財主,想進(jìn)門?沒門兒!”
“要錢?”那十笑了,“沒有。”
道士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問:“年輕人,是觀的哪位道長收的你?”
“沒有。”那十搖頭,“你們觀裡的人我一個也不認(rèn)識。”
“混賬!”道士動怒,“你這是跑到天一觀門前來鬧事嗎?”
“說什麼呢?”那九厲聲說,“我們可是觀復(fù)子推薦來的!要不是他推薦,你們天一觀讓我們來我們還不來呢!”
“誰?”道士嚇了一跳。
“觀復(fù)子。”肖婷說,“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誰吧?”
“怎……怎麼能不知道?”道士一臉驚慌,露出笑臉,衝那十躬身點頭:“少爺這麼年輕,就得觀復(fù)子大人的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那十?dāng)[手:“開門吧。”
“且慢。”道士笑著伸出手,“您空口這麼一說不成啊,有沒有大人的推薦信,或是別的憑證?”
“當(dāng)然有……”那十往懷裡掏,卻一怔。
他這纔想起,推薦信交給了守門的改造人,對方忘了還,自己也忘了要。
當(dāng)時光顧著看那傢伙指揮士兵清路,喚軍車過來開道,只覺得得意,卻忘了這要命的重要東西。
“怎麼?”道士見他掏不出東西來,臉色又一變。
“沒有推薦信?”他冷冷地問。
“是忘在城門那邊了。”那十說,“你先開門讓我們進(jìn)去,回頭我們抽空去取……”
“打得好主意!”道士厲喝一聲,“我當(dāng)是什麼了不得的貴族少年,卻原來是一個小騙子!你以爲(wèi)道爺這麼好騙嗎?”
“誰是小騙子!?”那九大怒。
道士冷笑:“快滾吧!這裡是東臨領(lǐng)道門總觀,堂堂天一觀,可不是你們這些有幾個小錢的紈絝子弟可以胡鬧的地方!告訴你們,別說你們,就算你們家裡的大人來了,在這裡也要低著頭收著氣!”
“別跟他一般見識。”肖婷勸那九,“咱們開回去取回來就好。”
正在這時,大門打開,一輛車開了出來,道士急忙上前行禮。
車中是幾個年輕人,都是道士打扮。
後座一個面色冰冷的年輕人問:“怎麼回事?”
“有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到這裡來胡鬧,小的正要打發(fā)他們滾蛋。”道士笑著答。
“好大膽子。”冷麪道士說,“以爲(wèi)有幾個錢,就可以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這裡可是道門!”
“是是是。”道士急忙點頭。
“師兄,應(yīng)該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後座上另一個年輕道士說。
“應(yīng)該。”冷麪道士點頭。“不然這些紈絝子弟個個都敢來生事,道門尊嚴(yán)何在?”
後座上那個道士點頭,示意前排兩人:“你們?nèi)ィ逃?xùn)教訓(xùn)他們。”
“是,師兄。”
兩人下了車,大步向著那十這邊而來。
“好英俊的道士。”那九打量兩人,眼睛放光。
這兩個道士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jì),面如美玉,皮膚光滑,劍眉星目,確實很是英俊。
“小白臉而已。”那十在後座哼了一聲。
“就是。”天秋急忙拍馬屁,“哪裡有咱們那少爺好?不過是金玉其外,花樣枕頭而已。”
那十對這記馬屁很是受用,微微點頭。
那九卻哪裡聽得進(jìn)去,望著兩個英俊道士,眼裡星光亂射,探出頭甜甜一笑:“兩位哥哥好!”
兩個道士見車裡探出一個漂亮少女的面孔,都眼前一亮。
再細(xì)打量車內(nèi),前排還有一個美少女不說,後座還有一個散發(fā)著滾滾魅力的女人,不論哪個,都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
等等,還有一個洋娃娃般可愛又漂亮的小女孩!
可是……
那個小子是誰?
他憑什麼有這麼多美女環(huán)繞?
兩個道士盯著後座上的那十,目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