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別說,這個辦法真不錯……”馮二雷聽了鐵蛋兒的話,非但沒有阻止,反倒出人意料地支持她。
“真的呀,那師父快給我一個應(yīng)手的傢什吧……”鐵蛋兒一聽馮二雷居然支持自己,馬上得寸進尺地要求說。
“用什麼好呢?用錘子吧,一錘子下去,那就是粉碎性骨折,人就廢了;用斧子吧,一斧子下去那就是皮開肉綻,弄不好傷口感染,小命都沒了……”馮二雷假裝在使用的工具上猶猶豫豫。
“那用什麼傢什好呢?”鐵蛋兒完全沒看出來馮二雷是在拖延敷衍她。
“我看呀,師父幫你選塊好木料,做一個比搟麪杖還粗還長的大棒槌,一頭粗一頭細的那種,回頭攥著細的那頭,用粗的那頭兒去削折他的腿,肯定沒跑兒他!”馮二雷居然想出了這樣的辦法,似乎真的要幫鐵蛋兒這個忙。
“那師父就快點幫我做吧,有了師父這個大棒槌,我就不信打不折鑽天猴的麻桿兒腿!”鐵蛋兒恨不能馬上拿到這個大棒槌,然後跑回去,見到鑽天猴,上去就一棒子打下去……
“好,師父把手頭這點活兒幹完了,馬上就給你做……”馮二雷卻又來了這麼一句。
“師父手頭的活兒要幹到什麼時候啊?”鐵蛋兒有點著急地問。
“說長就長說短就短……”
“爲啥說長就長說短就短呀?”
“要是能馬上撂下,那就是短唄,要是一直幹下去,十天半月都是它……”馮二雷給出來了這樣的解釋。
“那師父爲啥不馬上撂下呢?”鐵蛋兒以爲,她的事兒就是全世界最急最要緊的事兒。
“不行啊,我答應(yīng)你娘放下一切做這個浴盆呢……”馮二雷一下子把問題推到了蘭姨身上。
“那師父不會抽空,忙裡偷閒幫我做的大棒槌呀!”鐵蛋兒也知道,娘讓師父做什麼,肯定不能含糊,但就不能偷偷地停一會兒,幫自己這個大忙啊!
“我倒是想,就怕你娘不同意——這樣吧,你趕緊回去,把你娘叫來,就說我找她有事兒,等你娘來了,我就跟她商量,寬限我?guī)滋欤隳镆峭饬耍揖陀袝r間幫你做那個大棒槌了……”馮二雷知道必須跟蘭姨談?wù)劻耍蝗粋z孩子真的要出事兒了,纔想出了這麼一招。
“好,我這就找我娘去……”鐵蛋兒果然中計……
蘭姨很快就趕來了,因爲鐵蛋兒見了娘,就說師父找她有急事兒,蘭姨聽誰有急事兒,也不如聽馮二雷說有急事兒那麼著急,馬上趕過來了,見了馮二雷就問:“啥急事兒呀!”
“鐵蛋兒說我有急事兒?”馮二雷馬上就樂了——這個鐵蛋兒,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說是師父找她娘有急事!
“是啊,難道她撒謊騙我?”蘭姨一聽馮二雷的口氣,以爲是鐵蛋兒撒謊撂屁了呢。
“沒騙你,是有點兒急事兒……”馮二雷趕緊順水推舟。
“啥急事兒呀?快說吧……”
“就是關(guān)於鐵蛋兒的事兒……”
“鐵蛋兒能有啥急事兒呀?”蘭姨還真有點吃驚。
“她的事兒說急就急,說不急也不急……”馮二雷卻慢條斯理地這樣回答說。
“到底啥事兒呀,跟我還磨磨唧唧的——快說吧,我還有好多急事兒要辦呢……”蘭姨跟馮二雷說話從來都不用拐彎抹角,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一樣看待了。
“別的急事兒還都可以暫緩,鐵蛋兒的急事兒務(wù)必想出辦法來馬上解決……”馮二雷再次強調(diào)鐵蛋兒的事兒比什麼都重要。
“到底啥事兒呀?”
“鐵蛋兒剛纔來我這裡,讓我做個大棒槌給她……”馮二雷居然說是鐵蛋兒直接跟他要棒槌的。
“她要大棒槌幹嘛呀?”蘭姨完全不知道鐵蛋兒爲啥這樣做。
“趁鑽天猴睡著了,打折他的麻桿兒腿呀!”馮二雷居然直接說出了結(jié)果。
“鐵蛋兒瘋了嗎,幹嘛要打折鑽天猴的腿呀!”蘭姨完全想不到,所以,很是驚異。
“難道蘭姐一點兒都沒看出來……”馮二雷反倒這樣問。
“看出什麼來呀?”蘭姨似乎更加懵懂了。
“就是最近鐵蛋兒跟鑽天猴之間發(fā)生的……”馮二雷只說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他們之間發(fā)生什麼矛盾了,我咋不知道呢?”蘭姨還真有點震驚了。
“蘭姐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馮二雷是在試探蘭姨到底是裝糊塗還是真的不知道。
“哎呀,我整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家裡一下子多了好幾個人,加上四個孩子,個個都需要我操心費神的,哪裡還有精力管鐵蛋兒和鑽天猴之間的事兒呀——他們也都老大不小了,也該立事了,犯不著屁大點兒個小事兒都我親自過問操心吧……”蘭姨當著馮二雷的面兒,纔會像媳婦兒一樣這樣抱怨牢騷幾句。
“鐵蛋兒都要拿大棒槌打折鑽天猴的腿了,還算屁大點兒小事兒?”馮二雷還是把話題扯到鐵蛋兒身上來。
“到底因爲啥呀,鐵蛋兒過去從來沒發(fā)過這麼大的脾氣呀!鑽天猴到底犯啥錯誤了,值當鐵蛋兒用棒槌打折他的腿呀!”看來蘭姨真的不知道,在鐵蛋兒和鑽天猴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變故。
“直說了吧,就是因爲那個金英姬……”馮二雷索性一下子就揭開了底牌。
“金英姬?咋會因爲她呢?”蘭姨絕對沒想到的樣子。
“蘭姐可真的太忙了,真就一點兒沒看出來?”馮二雷還在試探蘭姨的底線。
“看出啥來呀?”蘭姨還真是一無所知。
“鑽天猴總以爲,是他救了金英姬的命,可能就有點小迷糊,對人家有點癡迷,加上金英姬爲了報恩,也就來者不拒,有求必應(yīng)了吧……”馮二雷是把實情說出來了,但說的還是比較籠統(tǒng)模糊。
“啥?鑽天猴跟金英姬搞在一起了?”蘭姨絕對是震驚的樣子。
“那倒不至於,我是說,鐵蛋兒就是這麼認爲的,可能看見鑽天猴跟金英姬走的比較近吧,就產(chǎn)生了什麼誤會,所以,才上我這裡來,要個大棒槌,要去打折鑽天猴的麻桿兒腿吧……”馮二雷很會拿捏分寸,既說出了真相,又不把事情說的那麼露骨那麼糟糕。
“哎呀,這件事兒我還真給忽略了——可不是嗎,那天鑽天猴回來找我要金條的時候,那個勁頭大概比鐵蛋兒遇到了生命危險還著急呢,我不放心他,就帶上金條親自去了,到了地方一看見金英姬,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當時還真愣了一下神兒,想過鑽天猴在救她的時候,應(yīng)該見過她的裸體吧……可是一閃念,也就過去了……咋了,鑽天猴真的跟這個朝鮮姑娘好上了?”蘭姨這纔開始反思,開始回想,開始明白了一些細節(jié)。
“具體到啥程度,我也不知道,反正鐵蛋兒氣成了那樣,都要打折鑽天猴的麻桿腿了……”馮二雷不說細節(jié)真相,只說表面現(xiàn)象。
“那鑽天猴自己呢,有沒有問過他,心裡是咋想的,跟金英姬到什麼程度了……”蘭姨想知道,鑽天猴本人是咋想的。
“這個問不出來吧,誰會把這樣的事兒告訴給別人呢……”馮二雷並沒把自己跟鑽天猴的對話透露出來。
“天哪,這可咋辦呀,要是因爲鑽天猴愛上了金英姬,回頭拋棄了鐵蛋兒,鐵蛋兒還不尋死覓活呀……”蘭姨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所以呀,我說這事兒比什麼事兒都緊急吧……”馮二雷這工夫還要自圓其說呢。
“那你說咋辦呀,快幫我拿個主意呀!”蘭姨馬上這樣請求馮二雷。
“還能咋辦,要麼任其發(fā)展,到那步算那步,要麼阻止鑽天猴跟金英姬的接觸,同時也阻止鐵蛋兒的衝動,這樣的話,倆孩子纔會平安度過這場情感危機……”馮二雷還是不直接拿主意。
“鑽天猴若是真的喜歡上了金英姬,還能阻擋得住?”蘭姨怕的就是這個。
“是啊,假如真的喜歡上了,私奔的可能性都有呢!”馮二雷只是假設(shè),其實鑽天猴已經(jīng)這麼想,甚至要這麼做了,只不過,馮二雷說話辦事有他的原則技巧,所以,才隻字未提,只是說有這樣的可能性。
“那咋辦呀,難道鐵蛋兒的辦法是最好的辦法?一棒子打折鑽天猴的腿,讓他殘疾了,也就不會私奔了,也就不會出軌了,也就不會有外心了?”蘭姨居然都認同鐵蛋兒用棒槌打折鑽天猴腿這樣的野蠻做法了。
“應(yīng)該算個辦法,但肯定不是最好的辦法……”馮二雷當然要加以修正了。
“你是大英雄,什麼樣的鬼子都能打敗,遇到鐵蛋兒這樣的事兒,快點兒幫我想點兒轍吧,別人的事兒我都能拿出主意來,輪到自己女兒女婿的事兒了,反而麻爪了現(xiàn)在!”蘭姨也有沒辦法的時候。
“蘭姐不用急,辦法總會有的……”馮二雷反過來勸蘭姨了。
“到底啥辦法,你趕緊拿主意呀!自從大當家的座山虎死後,我可就把你看成我的男人了,看成鐵蛋兒的爹了,遇到這樣的事兒,你這個當?shù)模δ茏暡还埽劭粗F蛋兒幹出傻事兒來呢!”蘭姨這麼說的時候,還真像跟自己的男人說話嘮嗑一樣的感覺。
“誰說我不管鐵蛋兒的事兒了,要不然,我咋這麼著急忙慌地找蘭姐過來說話呢!”馮二雷一看,是時候亮出自己辦法的時候了。
“那你倒是說個辦法出來呀,我都快急死了……”蘭姨急得腦門兒上都冒汗了。
“辦法只有一個……”馮二雷真的有辦法好像。
“啥辦法呀……”蘭姨立即洗耳恭聽。
“釜底抽薪唄……”馮二雷終於說出了他的辦法。
“啥釜底呀,咋抽薪呀!”蘭姨卻莫名其妙。
“假如金英姬不在這個大院裡了,鑽天猴的心也就不會跑到鐵蛋兒以外的女人身上去了……”馮二雷只好掰開了這樣解釋說。
“對呀,鑽天猴的病根兒就在金英姬的身上呀——這個鑽天猴可也真是的,金英姬長得再好,也是被那麼多鬼子給糟蹋過呀,我家鐵蛋兒,長得再磕磣,也算是黃花大閨女呀,放著一個妙齡的黃花大閨女不好好珍惜,卻要愛上一個……唉,不說了,說多了就不積口德了——可是,咋忍心攆走金英姬呢?”蘭姨說到家,還是個菩薩心腸。
“不用攆,她自己會走的……”馮二雷卻一下子幫蘭姨解圍了。
“怎麼會呢,她能到哪裡去呀?”蘭姨還擔(dān)心金英姬的去向。
“放心吧蘭姐,這事兒我心裡有數(shù),過些天,她的病好利索了,我估計就會主動提出離開這裡了……”馮二雷說的居然如此肯定。
“真的呀,你咋這麼肯定呢……”蘭姨真的有點難以置信。
“因爲我知道一個內(nèi)情啊……”馮二雷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啥內(nèi)情啊!快告訴我呀!”蘭姨十分著急,也沒把馮二雷當外人,所以,就像夫妻間那樣上來就掐了馮二雷一把,意思是讓他別兜圈子,趕緊說內(nèi)情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