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軍糧軍火都沒了,最後,連憲兵隊的碉堡炮樓還有監獄都給炸平了……”王秉義將城裡發生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我的軍糧哪去了?”森田少佐氣喘吁吁地問。
“讓抗聯給分了……”王秉義低頭哈腰地回答。
“我的軍火哪裡去了?”森田少佐已經像個忍無可忍的困獸了。
“讓抗聯用卡車馬車人背肩扛運出城去了……”王秉義還是如實回答說。
“你我住的房子還在嗎,我的妹妹還在嗎?”森田少佐一把薅住了王秉義的脖領子,聲音已經到了無比絕望的程度了。
“還別說,我還真都替太君觀察了,抗聯把什麼都炸平了,就是把您住的那個大院套給留下來了,不過,您的妹妹現在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王秉義被森田少佐緊緊地薅住了脖領子,也只能這樣如實回答說。
“那我現在就回我的住地,去把我妹妹救出來……”森田少佐說完,鬆開王秉義的脖領子,就要往外衝。
“不行啊太君,現在四通鎮落入到了抗日聯軍的手裡,不能就這麼輕率出門呀……”王二狗一把將森田少佐給抓住了。
“可是我不能容忍我妹妹被他們劫持,我寧願用我自己去換回我妹妹,讓她不受到驚嚇……”森田少佐爲了妹妹還真是不顧一切,從這一點上,還提現出一絲絲的人性來。
“我知道太君此時此刻的心情,但咱們事先不是說好了嗎,進城之後,什麼都聽我的,這樣才能救出您妹妹嗎……”王二狗還是勸慰森田少佐不要輕舉妄動。
“那好,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能救出我妹妹,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森田少佐終於肯聽王二狗的話了。
“那好,那您就脫掉軍裝,換上便服,跟我到馮鐵匠的家裡,抓住他的女人,然後去您的家裡,去跟他們交換您的妹妹……”王二狗果然是一心一意地當鬼子的走狗,居然給森田少佐營救妹妹,想出了這麼一個損招,也才導致了之後一列的悲劇發生……
而毫無防備的何秀姑正在家裡跟鐵蛋兒忙著炒豆芽,攤煎餅,熬稀飯,炒雞蛋,給哥哥帶回來解放四通鎮的抗聯戰士做晚飯呢,哪成想,進來兩個穿便衣的男人,用槍捅在了後腰上,然後被蒙上眼睛,就被帶離了鐵匠鋪……
再說湯子怡跟父親湯鳳奇制定的那個讓龜田小隊長進山報信兒的計劃完美的實施了之後,就一心把火地等著森田少佐帶著大兵取消剿匪計劃,班師回朝,一路殺回來,然後趁森田少佐還沒回城之前,讓抗聯的戰士都撤出城去,讓森田少佐撲個空,看見已經被端了老窩的憲兵隊,無比沮喪,但又無可奈何的時候,卻一等不見森田少佐殺回來的跡象,二等不見一個鬼子和僞滿軍的影子,偶爾聽到了幾聲遠處的槍聲——估計是埋伏在野狼洞外的那幾個虎頭山的兄弟,伏擊出來的森田少佐的時候打的那幾槍,然後就啥動靜都沒有了……
而在何大勇裝好了炸藥,就要炸燬憲兵隊碉堡崗樓和所有四通鎮軍事施設之前,湯子怡苦勸森田幸子,離開她和哥哥的住地,跟湯子怡回到她家裡,那裡相對安全些。可是森田幸子說死都不走,她說是哥哥森田次郎臨行前對她說的,就是死了,也不要離開她的房間,不然的話,哥哥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也就不能活了……
湯子怡面對柔弱又執著的幸子,真是沒了辦法,只能跟父親湯鳳奇一起,在幸子的住處陪伴她,或許到了一定極限,她就會妥協原本的想法,跟隨她離開吧……
想不到苦等鬼子進山剿匪的大部隊不見蹤影,卻突然冒出了兩個蒙面的男人,持刀槍逼迫何秀姑和鐵蛋兒,猛地出現在了幸子住宅的門外……
也是何大勇和抗聯的戰友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城門上對鬼子是否撤回來這件事兒上了,放鬆了對城裡人行動的盤查,尤其是森田少佐和王二狗是通過密道進城的,就更是無聲無息,根本就防不勝防……
直到王二狗和森田少佐將何秀姑和鐵蛋兒給綁架到了憲兵隊的院外,看見了原本壁壘森嚴的憲兵隊大院,竟變成了滿目瘡痍的廢墟一片,森田少佐才真的相信,趁自己去剿匪的時候,被抗聯趁虛而入,將自己的老窩給端掉了……
本來已經是抗聯的手下敗將,本該心服口服,繳械投降,乖乖地接受中國人民的審判,以此來償還他在侵華戰爭中犯下的種種罪行,可是森田少佐完全沒有任何悔過和愧疚之心,反而更加令其喪心病狂,在抓到馮二雷的媳婦兒何秀姑之後,就在一心想著:一旦將妹妹交換到手,他所見到的中國人,一個都不留!
猛地看到哥哥回來了,森田幸子立即高興起來,但剛要撲過去跟哥哥擁抱,卻發現,哥哥卻用槍口和戰刀,逼在了何秀姑的身上……
“哥哥千萬不要傷害她……”森田幸子馬上喊出了這樣一句話。
“幸子不讓哥哥傷害她?爲什麼?”森田少佐一聽妹妹幸子這樣呼喊,馬上用日語這樣問道。
“因爲她是我新結識的好朋友啊……”幸子也用日語這樣回答說。
“好朋友?哥哥現在就告訴你,就是這個女人的男人馮二雷,夥同虎頭山的土匪,讓哥哥進山剿匪的隊伍全軍覆沒了;就是這個女人的哥哥何大勇,帶著抗日聯軍的人馬趁哥哥出城剿匪端了哥哥憲兵隊的老窩,害得哥哥現在一無所有——你現在說,她是你的朋友嗎!”森田少佐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紅了,彷彿還用最後的耐心,來告訴妹妹幸子,你所謂的中國朋友,恰恰是他森田少佐最大的敵人,也是令他全軍覆沒,一敗塗地的死敵!
“可是這些都跟她沒關係呀!”幸子聽哥哥這麼說,卻馬上用她的觀念來理解何秀姑是無辜的,哥哥不能傷害她。
“怎麼會沒關係,她的丈夫和哥哥都是你哥哥的敵人仇人,你說她還能是你的朋友嗎?”森田少佐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能抓住敵人的女人,似乎就有了制服敵方的王牌。
“森田さんは、男が女を盾になる!(森田先生,是男人就別拿女人當擋箭牌)!”關鍵時刻,湯子怡的父親湯鳳奇用日語這樣對森田少佐說道。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森田少佐一聽見有人說他不愛聽的話,腦子就嗡的一聲瞬間喪心病狂,居然舉起槍,扣動扳機,湯鳳奇應聲倒在了血泊中……
“兄はね、どうして私を殺して最高の友達の父よ!(哥哥呀,你怎麼能殺我最好朋友的父親呀)!”幸子完全想不到,哥哥會開槍殺死她最好的朋友,湯子怡的父親!
“你沒有最好的朋友!所有的中國人,骨子裡都很大日本帝國來的人,所謂的朋友,都是假象,都是欺騙,都不可信賴!”森田少佐已經到了徹底喪失人性的程度。
“その兄も気軽に殺人ですね!(那哥哥也不可以隨便殺人呀)!”森田幸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哥哥開槍殺人,而且殺的就是她最好的朋友湯子怡的父親,那種血泊飛濺的震撼,簡直不能相信開槍的人就是自己的親哥哥。
“所有的支那人,都該殺……”森田少佐的嗓音嘶啞,雙眼血紅,已經到了精神即將崩潰的邊緣,用中文說這些,就是想讓在場的中國人都聽到!
“爲什麼呀哥哥……爲什麼要殺人,要殺無辜的人呀……”幸子無論如何都難以理解哥哥的行徑。
“すべての支那人は、罪のない、卑しいの奴隷、汚れたぞ、殺すべき!(所有的支那人,都不是無辜的,都是低賤的奴隸,骯髒的病夫,該殺的)!”森田少佐終於將他內心對中國人的,不可改變的心態都給暴露無遺了。
“你說錯了森田先生,真正該殺的,應該是侵略者,是那些屠殺了無數中國同胞的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湯子怡聽懂了森田少佐在跟他妹妹幸子說什麼,似乎再也不能沉默了。
“巴嘎雅路,難道你也不想活了嗎!”森田少佐說著,將槍口對準了湯子怡。
“既然你說所有的支那人都是骯髒的病夫,低賤的奴隸,都可以任人宰割,那你就開槍啊,我就不信侵略者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湯子怡此刻並沒有掏出藏在腰間的手槍,只想用這樣的慷慨陳詞來打消殺害父親的鬼子的氣焰……
“巴嘎雅路,信不信我真的開槍打死你!”早已變成喪心病狂野獸的森田少佐,立即紅著眼睛,將槍口對準了湯子怡……腦子一熱,就要扣動扳機……
“開槍啊,當著你天真無邪,以爲哥哥是來中國搞什麼*共榮來的妹妹親眼看見,不但殺了我的父親,還要開槍殺死我!”面對森田少佐的囂張氣焰,湯子怡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神情和氣概。
“你不要逼我,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我,我再也忍無可忍了!”森田少佐對準湯子怡的槍口有些顫抖,真的扣動了扳機,射出他那早已喪心病狂的心中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