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時間傍晚六點半。
帝王宮二層的客廳裡面,寬大的電視屏幕中一些稚嫩的聲音環(huán)繞了整個客廳。
沙發(fā)上兩個絕色女人挨在一起,各自靠著沙發(fā)上的靠枕,沉默著看著電視屏幕。
其中一人似乎剛剛起牀不久,還穿著一身睡衣,那張已經(jīng)不能單純的用美麗來形容的傾城臉龐上帶著一絲嬌憨和慵懶,迷迷糊糊的模樣似乎能一瞬間就激起所有男人征服和呵護的**。 wωw●тт kΛn●co
在她面前擺著一個大大的盒子,盒子裡滿滿一層的烤雞翅,不冷不熱,溫度適中,味道良好。
而裝滿雞翅的盒子下面則趴著一隻毛茸茸的大狗,全身毛色雪白柔軟,大狗明顯超標的體重顯得有些胖乎乎的,看起來異常憨厚,此時它正趴在女人的大腿上面,不時的嗚咽一聲,舒舒服服的搖著尾巴。
如果放在古代絕對可以輕易引起一片巨大戰(zhàn)爭傾城傾國後傾天下的女子閃亮清澈的眸子輕輕眨動著,盯著電視,而手上的動作卻完全是一副迅雷不及掩耳的乾脆。
嗯,具體點說,是她的左右兩隻手都各抓著一枚雞翅,右手的給自己吃,左手的給身前的那條雪白大狗吃,她吃東西很快,而大狗吃的更快,於是客廳裡出現(xiàn)了一副有些讓人匪夷所廳走過來坐在餐桌上,給自己盛了碗粥,喝了一口道。
陳畫樓,皇甫靈犀,夏沁薇沒有任何反映,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不在說話。
晚上八點半。
中央宣傳部的二號車在深沉的夜色中緩緩駛?cè)刖┏鞘形笤海谛l(wèi)兵的敬禮中一路放行,最終停在了市委大院一號別墅門前。
車門打開,外面套了一件華貴的貂皮大衣裡面依然是職業(yè)套裝的陳部長拿著一個文件夾下車,按響了市委書記李冬雷的門鈴。
李冬雷親自打開門,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陳畫樓手中的文件夾,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看著陳畫樓笑道:你這個丫頭,這麼晚過來彙報工作,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進來吧。
謝謝李書記。
陳畫樓沉穩(wěn)的笑了笑,帶著射手進屋,將身上的貂皮大衣脫下來掛在了門口的衣服架上面。
一個原本雍雍華貴的嬌媚少婦瞬間露出了一個官場女強人應有的氣場。
李冬雷坐在沙發(fā)上,親自給陳畫樓倒了杯水,看著她,笑道:好了,這裡沒外人,有什麼話跟我老頭子說?先說好,你說我聽,但我會不會答應,還是要看情況的。
李伯伯這是拿話堵住我啦,您肯定已經(jīng)猜到我來是爲什麼了,對不對?
陳畫樓玩笑道。
李冬雷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下意識的捏了捏桌上的煙盒,看樣子是想點根菸,但又放棄了。
陳畫樓深呼吸一口,鄭重的看了李冬雷一眼,雙手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李冬雷,沒說話。
李冬雷嘆息一聲,接過文件夾打開,沒看內(nèi)容,只看標題就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皺起眉頭,凝神看著陳畫樓。
那是一種審視的目光,些許嚴厲,些許責怪,些許無奈。
文件標題很簡單——《論南粵省經(jīng)濟發(fā)展改革方向》。
中央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中央黨校副校長…
這都是清一色的抓黨務工作的職務。
這樣一個正部級的高官,怎麼會突然寫出這麼一份抓經(jīng)濟工作的文件來?
而且,還是如今最爲敏感的南粵省!
正常情況下,這是有些不應該的,但這也算是對領(lǐng)導的一個表態(tài)和試探。
這是什麼意思?
李冬雷深呼吸一口,隨意翻了翻文件,明顯沒有仔細看,而是看著陳畫樓,沉聲問道。
陳畫樓看著李冬雷翻資料的姿態(tài),眸子中的失望神色神色一閃而逝,聽到李冬雷明知故問的問題,精神一震,眼神中瞬間露出了一絲堅定的決心,平靜道:我要這個位置!
南粵省省長年齡已經(jīng)到線,即將退居二線已經(jīng)是事實,全會過後,各大派系都已經(jīng)開始有了各自新的利益訴求,而南粵省長的職務,正是各方盯著的焦點!
沒有之一。
南粵在天朝是一個很特殊的省份,各方派系勢力混雜,最複雜,最發(fā)達,最特殊,最容易出人才也最容易讓人才墮落!
三個經(jīng)濟特區(qū),兩個副省級城市,這樣一個省份,可以說隨意一個官員,都有一種可以俯視同級官員的傲氣!
南粵省兩個副省級城市,深海市和粵州市的黨政一把手,除了極少數(shù)個別情況之外,歷來都是由年富力強的中堅力量擔任,只要不犯重大錯誤,這兩個城市,無論是市委書記,還是市長,只要坐在這個位置上,幾乎是等於百分百領(lǐng)取了一張走向正省部級高位的門票!
一個省,除了省長省委書記,偶爾還有高配的黨內(nèi)副職之外,不算其他省委常委,就有四張正省部級門票!
這樣的省份,可見其特殊性。
南粵省委書記歷來都要進入政治局,除了前任的省委書記葉錦華的特殊情況之外,無一例外!
這種情況下,省長職位,就成了各方拼了命都要爭取的位置。
一旦到手,五年後就又多了一個政治局委員!
如此龐大的利益,誰不想要?
糊塗!
李冬雷皺著眉呵斥一聲,毫不客氣道:這個位置,你應該明白其特殊性,你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現(xiàn)在就走上去,太過冒險!很容易成爲衆(zhòng)矢之的!這件事,沒得商量!
陳畫樓今年三十二歲,以王家聯(lián)盟的能量,她要競爭,不是不可能,反而大有希望,但是坐在那個位置上,五年後換屆,肯定是要進一步的。
三十七週歲的政治局委員?
三十七歲的政治局女委員?!
哪怕就是三十七歲的政治局候補委員,都太過駭人聽聞了一些。
這肯定會成爲各大派系的眼中釘,十年後大換屆,李冬雷徹底退下去之前肯定要做安排,到時在提拔陳畫樓,阻力就很大了。
前幾天中央已經(jīng)下達了幾份新的任命,遠南粵省省委書記葉錦華不在擔任南粵省省委書記,省委常委,委員職務,調(diào)任中央,擔任中央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部部長。
原西南市市長林擎天,不在擔任西南市市長,市委常委,委員職務,調(diào)任南粵,擔任省委書記,省委常務委員,委員。
原中央政法委書記,公安部部長退居二線。
林擎天前腳剛?cè)ツ匣洠惍嫎橇⒓淳托n過去。
這擺明了是要去打擂臺的!
如果南粵依然抓在葉錦華手裡,陳畫樓過去倒是可以,但在林擎天手中的南粵,再讓陳畫樓過去,就大大的不妥了。
眼下西南和王系的博弈還尚未結(jié)束,但雙方已經(jīng)有了達成妥協(xié)的意向。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五年後的換屆,林擎天肯定會更進一步,調(diào)任中央,擔任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職務。
他走後,空出來的書記位置,他的意見就至關(guān)重要,足以引起中央重視。
只要林擎天腦子不壞掉,把陳畫樓調(diào)過去,那麼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推薦陳畫樓擔任書記。
到時陳畫樓上衝的勢頭一緩,對她的威望也是大大的打擊。
關(guān)鍵是,此刻陳畫樓還懷著身孕!
一個孕婦省長嗎?!
李伯伯,這個位置,我必須拿到手!
陳畫樓平靜道,語氣卻愈發(fā)堅定。
她這樣的語氣,對領(lǐng)導說話無疑是非常不敬的,但此時私下場合,當著李冬雷這個長輩的面,她就算拍桌子瞪眼睛都無所謂,這就是自己人的好處了。
胡鬧!
李冬雷勃然大怒,直接站起身將材料摔在桌子上:你過去?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怎麼過去?!啊?你不知道南粵的新書記是誰?!你這個丫頭,能力不錯,但派你過去跟林擎天鬥?就算搶地盤,也不能把你派過去,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多重要?你現(xiàn)在一步都不能錯!你要去南粵,可以,但不是現(xiàn)在!你跟他們拼不起,林擎天你扳不倒,你是大有前途的,你什麼時候格局變得這麼低了?這件事情,不能衝動!
陳畫樓安安靜靜的看著勃然大怒的李冬雷,眼神平靜,毫不動搖。
好,你說,你去南粵,你的職位誰接?現(xiàn)在宣傳部,不能沒有力量,你根本就走不開!
李冬雷繼續(xù)道。
我走之後,可以把吳越省長李晴調(diào)過來,她的職務,由吳越省委副書記薛明禮擔任,我知道這兩個同志,他們政治成熟,善於團結(jié)同志…
行了!
李冬雷氣笑了,直接打斷陳畫樓的話:李晴是我的女兒,我在這裡,她來京城,不合適!
宣傳部是中央部位,黨職能部門,跟國務院政府不搭界。
陳畫樓依舊是輕聲細語的說著,但擺明了不打算後退。
而且葉錦華同志離開南粵,他在那裡聲望極高,他一走,我們的力量就少了,深海市市委書記葉殊彥同志雖然在那裡,但他的職務,閒置太大,名義上是省委領(lǐng)導,實際上卻只有深海市…
我說了,就算搶地盤,也不能把你派過去,南粵省長的職務,現(xiàn)在我們有人選了,一個是崔劍鋒同志,另外一個是侯天悅同志,南粵省長的職務,本身就是給你留著的,這兩個同志,是不同的選擇,但無論選擇誰,省長的位置,最後都要落在你身上,只不過是要等幾年而已。
李冬雷嘆息一聲,直接交底了。
陳畫樓瞇起眸子,瞬間想明白了其中關(guān)鍵。
這是兩種交易方式。
崔劍鋒是陳系的中堅力量,原華西省省委副書記,他的能力,自然是有的,但他年紀還有兩年時間就要到線,按照規(guī)定,如果年齡到線的領(lǐng)導,沒到大換屆的話,可以繼續(xù)幹下去,任滿一屆,但也可以提前退下去,由別人接任。
如果是崔劍鋒去南粵的話,那麼兩年後他的年齡到線,主動給中央打報告的話,陳畫樓就可以順勢上位。
但這兩年,王系需要跟西南做交易,畢竟陳畫樓仕途盡頭不是南粵省長,這樣,王系就需要開出籌碼給西南,達成妥協(xié),等五年後林擎天去中央的時候,陳畫樓接林擎天的班,擔任省委書記,政治局委員或者候補委員。
這個交易,是對西南的交易。
而侯天悅,是國務院某部位一把手,南方派系的中堅力量,年富力強,他去南粵,擺明了是接林擎天的班,任滿一屆省長,然後任書記。
這種交易,陳畫樓要去南粵,就要晚兩三年,等五年後侯天悅接書記的時候她去任省長。
這是和南方派系交易,十年後陳畫樓在接書記,進入政治局。
以她的年齡,四十來歲進入政治局,也不算顯眼了。
她只要在書記職務上幹上一屆,四十七歲的年紀,就算進不了政治局常委的最高層領(lǐng)導班子,調(diào)任國務院任副職,資格也夠了。
四十七歲的副總理。
那再過五年,二十年後,五十歲出頭的副總理,誰也擋不住陳畫樓執(zhí)掌內(nèi)閣的腳步了。
這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
而第一種,則是最快的方法。
用哪個方法,王家聯(lián)盟如今也在猶豫,但很明顯,讓陳畫樓現(xiàn)在去南粵,是不行的。
這是對她的負責和保護。
陳畫樓仰著頭看著怒氣勃發(fā)的李冬雷,沉默了一會,直接站起身來道:我去中南海,和我父親談談。
你沒找過陳副主席?
李冬雷愣了下,看著陳畫樓的背影,一臉的不可思議。
還沒,我先找的您。
陳畫樓搖了搖頭。
爲什麼?
李冬雷問道。
因爲…
陳畫樓沒有回頭,只是輕輕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小臉上瞬間綻放出了一絲幸福和驕傲:因爲我是王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