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號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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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場含義比較複雜的小型聚會沒有很正式的約定地點，被陳鳳雛很隨意的定在了他在凱悅酒店包下的套房中，還未開始就先暗示了這頓飯的私人性質，這也是陳系這位年青一代傑出人物的聰明之處，真要把地點定在某家餐廳某間包廂裡面，山珍海味滿漢全席的，氣派是有了，但幾人相處，難免會有些放不開，還是套房比較不錯，一點零食，兩副撲克，一箱啤酒，就算再僵硬的關係都會在這種氣氛下悄然瓦解。

陳慕青今天是很隨意的緊身七分褲加T恤的裝扮，素面朝天，整個人就像一個特大號洋娃娃，清純甜美。女孩就該如此，時下大多數的花季少女在追求風韻，而風韻少婦又在追求當初的清純，未免有點本末倒置的意思，女人本身就是嬌柔水嫩需要呵護的生物，不在最合適的年齡段綻放最合適自己的燦爛，反而去劍走偏鋒，那簡直就是著相了。

“哥，你這是煞費苦心哦，而且人家還不一定能領情，唐寧當初親自來華亭退婚，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但據說兩人鬧得很不愉快，你覺得你能化解嗎？

陳慕青翻著白眼道，抱著一袋薯片，盯著電視機，精緻的小腿晃啊晃，眼神卻不斷瞄向放在茶幾上的一盒雞翅。

“盡力好了。沒出結果之前，誰也不能下定論，而且你怎麼知道兩人不想化解這段恩怨？也許他們只是缺少個臺階下而已。”

陳鳳雛笑道。他這次準備的聚餐確實很簡單，一盒肯德基的雞翅，三份十二寸的披薩，兩份小龍蝦加上一些不貴但卻很討巧的零食，包括酒水，全部都是由陳上校自己親手操辦，就這份看不見的誠意，才最爲可貴。他把東西都擺在茶幾上面，坐在妹妹旁邊，一把將陳慕青手中的零食搶過來，順便連電視遙控器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嚼著薯片笑道：“他們兩人都是很驕傲的人物，但卻並不是沒有腦子，很多鬧到最後越來越麻煩的誤會，其實中間只是少了個和事老而已。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不和解，我們也沒損失，有些事擺在我們面前，做了沒做好，和完全沒有做，完全是兩個概念。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嗎？”

陳慕青不滿的盯著哥哥手中的薯片，哼哼道：“朋友？陳大少的友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廉價了？你似乎很在乎王復興這個所謂的朋友？”

“只是結個善緣而已。王復興很有潛力，但究竟能爬到哪一步，誰都不好說。這跟我們陳系並沒有太大關係，但我們現在和夏家是合作，在華亭，還是可以給王復興適當的幫助的。他現在的位置很特殊，拉他一把，夏家，李書記，甚至楚家，表面上不會說什麼，但心裡總會記得這份人情，但陳系同樣有底線，那就是從來都不上賭桌，尤其是面對三大家族這個層次的對手，就更不會把賭注壓在王復興一個人身上。我們能錦上添花就好，雪中送炭？不可能，就算我們這麼做了，沒準他也會懷疑我們的動機，這就是個人情社會，面子上能過得去，大家就都過得去，所以說這份友情雖然有水分，但也並非一點作用都沒有的。”

陳鳳雛一字一句給妹妹分析道，眼睛卻盯著電視上播放的《貓和老鼠》，看的津津有味。

“王家最後如果真的重新站起來，也就等於陳系又多了一個強大盟友，就算是王復興沒達到曾經王家的高度，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對不對？”

陳慕青眨巴著眸子輕聲道，隨即皺了皺眉道：“你怎麼老算計別人？”

“死丫頭，我算計誰了？”

陳鳳雛笑罵道，捏了捏陳慕青肉呼呼的小臉，輕聲道：“這是很正常的，談不上誰算計誰。陳系給不給王復興幫助，完全取決於我們，就算不幫他，起碼也不會害他對不對？我們有交情，可並沒有深厚到要一路爲他的復興事業保駕護航的地步，如果以後他真的能強大到讓我們陳系正視的時候，我們肯定也會給他更大的利益，可現在說這些過早了，我們不能預料到未來怎麼樣，但卻可以爲未來鋪墊。傻丫頭，等你走出學校後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很現實，非常現實，現實到甚至不允許有夢想的地步，想要活的更好一些，除了有個好家世，還要學會自己給自己鋪路。”

“這是個需要腳踏實地的社會，那些踩著夢想在奔跑的人，都摔死了。”

陳慕青瞪著眼睛，小腦袋靠在陳鳳雛的肩膀上面，從他手中抓了一把薯片放進嘴裡，氣呼呼道：“我最討厭你跟我說一些長篇大論了！大姐說你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比同齡人成熟不到哪去。”

陳鳳雛一臉無奈，笑呵呵道：“小妹教訓的是，看電視，看電視。”

陳慕青哼了一聲，轉過頭，盯著屏幕，微微張開小嘴。

陳鳳雛一臉討好的拿起一片薯片送進妹妹的小嘴裡面。

“哥。”“嗯？”

“你說王復興有多大的可能復興王家？”

陳慕青好奇道，大眼睛中滿是異樣的神采，對陳大小姐來說，一個天生似乎就揹負著使命的男人由最低端爬到最頂點，簡直太刺激了，如果真就那麼一不小心一不留神就成功的話，那肯定能成爲一段佳話的。

陳鳳雛沉默不語，像是沒聽到妹妹的問話一般。

陳慕青冷哼一聲，伸出小手去捏哥哥已經長出些許胡茬的下巴，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道：“說嘛，你如果怕說不準的話，只是猜測一下也可以，我們來分析一下。”

陳鳳雛還是不說話，靠在沙發上，張了張嘴。

陳慕青一臉憤懣，小手抓著一把薯片全部塞進陳鳳雛的嘴巴里面，恨恨道：“說。”

“京城的勢力已經趨於飽和，三大家族，陳系，北方派系，各個財團，真要說局勢的話，京城或許比華亭的佈局要嚴謹，可發展空間，卻比華亭差得遠。當初王家的老家主來到華亭，估摸著也是有深意的，現在大大小小的京城勢力都在博弈，王家如果重新崛起的話，恐怕會影響到所有人的利益，換句話說，這是在跟整個京城爲敵。因爲現在的首都並沒有能讓王家入主的空間，他想進入，就必須去搶，去吞併。可在京城發展了這麼多年的大小勢力，哪個又是軟柿子？王復興比任何人都需要京城方面的力量，哪怕再微小都會接受，因爲如果他殺進京城，很可能是一個寸步難行的局面，甚至還要把他自己推向九死一生的境地。所以如果你以後在華亭有事的話，完全可以找王復興幫忙，他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拒絕你。”

陳鳳雛微微瞇著眼睛說道，眼神中有種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

“照你這麼說，他復興王家的機會並不大嘛。”

陳慕青有些失望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再看電視上的貓和老鼠都覺得沒意思了。

“難難難！”

陳鳳雛連續說了三個難字，思索了一會，淡然道：“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外力干擾的話，他基本上沒什麼希望。王家的老爺子佈置再多都不見得有效果。”

“又故作高深！”

陳慕青憤憤道。

“好吧，那我們說點別的。”

陳鳳雛微笑道，話音剛落，門外一陣輕緩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陳鳳雛看了看錶，摸了摸妹妹的腦袋，笑道：“人來了，去開門。”

“是男是女？”

陳慕青突兀的問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

陳鳳雛顯然早就適應了妹妹古靈精怪的風格，無力道：“肯定是男的。唐大小姐絕對不會這麼早就過來。”

陳慕青揮了揮小拳頭，跑去房門口，拉開門，果然看到王復興站在門外，只不過這次不同以往，他身邊除了那個拿著長劍美的讓人窒息的女人外，身後竟然還多了兩個女人。

一個凌厲如刀鋒。

一個甜美如蘿莉。

陳慕青大怒，這混蛋竟然敢收集跟自己神韻相似的女孩子？簡直不可饒恕！

她照例打賞了王復興一個大大的白眼，哼了一聲，本打算轉身離開，但似乎看到纔出現在王復興身邊的兩個女子並沒有進來的意思，又止住腳步，甜甜笑道：“兩位姐姐一起進來好了，人多熱鬧。”

姐姐。

這個稱呼放在射手身上還好，連自認很蘿莉並且真的沒成年的水瓶都圈進來，就值得玩味了。

水瓶小姐皺了下鼻子，隨即露出一個跟陳慕青如出一轍的甜美小臉，乖巧道：“謝謝大姐姐了。”

“----”

王復興一陣氣悶，乾咳了聲，跟皇甫靈犀率先走進屋子。

陳鳳雛穿上拖鞋走過來，看到王復興身後的射手和水瓶，明顯也有些詫異，並且將這種詫異直接表達出來，沒藏著掖著，笑道：“這兩位是？”

“射手，水瓶。”

王復興輕聲笑道，只是說了個稱呼用的名字，其他的並沒有透露。

陳鳳雛很聰明的不在多問，指了指茶幾上的東西，爽朗道：“大家都是朋友，沒有外人，所以我就準備的隨便了些，但一樣有肉有酒，吃完飯，我們還可以打打牌之類的，復興兄弟如果覺得還缺點什麼，我再去準備。”

王復興一點都不客氣，根本就沒有等唐寧的意思，拆開那盒雞翅嚐了嚐，皮脆柔嫩，味道不錯，他輕輕瞇著眼睛，淡笑道：“還少兩個女人，一份青梅。”

陳鳳雛愣了下，眼神閃了閃，多半明白了這個王家男人的意思，兩個女人，自然是還沒到場的唐大小姐與不方便接受這個邀請的夏沁薇了。

至於一份青梅。

他今晚難道打算在這裡青梅煮酒論天下論英雄不成？

是不是早了一點？

“那改天如果有機會，我再來華亭，一定把一切準備妥當。”

陳鳳雛溫聲笑道。

王復興不置可否，擡頭看著這個陳系的公子哥，輕聲道：“什麼時候走？”

“明天。”陳鳳雛道。

王復興沒有多說什麼，拿起一罐啤酒扔過去，自己也打開一罐，淡然道：“幹了。”

一飲而盡。

自始至終，不知道是這兩個男人太過狂妄，還是太過粗心大意，那份以後煮酒論英雄的名單裡面，兩人似乎都很默契的忽略了一個人。

秦家天驕！

皇甫靈犀眼神有些恍惚，看著正在跟陳鳳雛對飲的王復興，輕輕握了握自己手中的秋水長劍。

之前他們在門外，聽到了陳家兄妹大部分的對話！

一句句，都聽的清清楚楚。

只不過復興王家，沒有外力干擾的話，真的沒一點希望?

王復興不信。皇甫靈犀不信。

射手和水瓶同樣不信。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情況下，皇甫靈犀嘴角揚起，突然輕輕笑了笑。

她知道，在奉天城，那座破舊到人跡罕至的道觀中，自己的師傅這麼多年來，始終珍藏著半幅對聯。

只有半幅。只有上聯。

是當年王家落魄後，王老爺子親筆。

皇甫靈犀微微瞇起漂亮眸子，想著那半幅上聯，想著那龍飛鳳舞的二十餘大字：有兒孫復興獨行，有名劍狂潮染血，有秋水靈犀立畔，欲得四分天下，難也不難？

張狂草書，銀鉤鐵劃，安靜直視，就有種撲面而來的殺氣與霸道。

那絕對不是一個對未來沒有信心的老人應該有的筆鋒。

皇甫靈犀輕輕向前一步，站在了王復興身邊，驀然抓緊了手中的秋水。

得四分天下，難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