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菲徑直走進謝老爺?shù)臅浚ヒ娝M來，迅速離開。
“爺爺，難道您連雲(yún)成也不放過？”謝雨菲問。謝老爺逗玩著八哥，沒有接話。
“爺爺，我在問您話！”謝雨菲大著嗓門。
謝老爺皺著眉：“小點聲，不要嚇壞了‘鶯歌’，爺爺怎麼做有爺爺?shù)囊馑肌！?
“宋雲(yún)成不同於別人！”
“就是因爲他不同於別人！雨菲，爺爺不能毀了老祖宗的基業(yè)，若不能爲我所用，只能毀了他，以免後患！”謝老爺用柺杖跺了跺地板。
“雲(yún)成不會的！他一直在逃避，是爲了躲開我們，可我們做了什麼？一步步將他逼近衚衕，還讓他跪地俯首稱臣！”
“夠了，雨菲！就算他是一隻溫順的狼，可也逃脫不了狼性！”謝老爺子離開書房，謝雨菲吼道：“他不是狼，不是！是你們害了他！雲(yún)成，對不起！對不起！”
謝雨菲掩面哭泣，該怎麼辦？爲何難題總愛攤上自己？本已束手無策，無奈雪上加霜。
愛對了，愛錯了，都是一種經(jīng)歷，無奈的是，都已不再年輕。
李芊萱沒想到謝雨菲會來，呆在門外。謝雨菲笑：“怎麼，我不是客人？”說完徑直走進去。
“打掃得真乾淨！你將來會是個好妻子，不過，一定不會是宋太太。”謝雨菲挑釁。
李芊萱以禮待客，端上茶來。
“芊萱，此次前來你已明白我的用意，拐彎抹角只會更加令人煩躁，那我直說，請你離開宋雲(yún)成。”謝雨菲懇求。
“總該說說原因吧。”李芊萱說道，謝雨菲認真地答道：“你們不合適。理由夠充分嗎？”
“鞋子合不合腳，自己知道。”李芊萱反駁。
謝雨菲站起身：“芊萱，如果你愛他，就請爲他著想，他爲你犧牲太多，太多了！他付出的越多，你們的感情只會傷得越重。”
李芊萱莫名其妙地看著謝雨菲離開，整個人陷入餛飩中，愛得越深，傷得越重？她重重地坐在沙發(fā)上，煩躁地抓拉著頭髮。
謝雨菲愛著宋雲(yún)成，衆(zhòng)所周知，宋雲(yún)成愛著自己，這就夠了。
愛情是本書，翻得太隨意會錯過，讀得太認真，會流淚。只要愛過，流淚也無所畏懼。
歐陽博約會宋雲(yún)成時，特意要求帶上佳人。
驅車兩個小時，鄉(xiāng)下空氣清冷，地與天之間，透明清亮，連遊走的一絲風都能聽懂人意，溫柔了幾分。
見到宋雲(yún)成，趙時痞氣地丟下煙，笑哈哈地迎上來。
“妹子，好久不見，握個手先。”趙時伸出手，宋雲(yún)成一拳擊過：“呆一邊去。”
“哎呦，你看看，重色輕友的東西。”趙時擺擺手。
李芊萱歉意地笑了笑，趙時繼續(xù)說道：“看來你好多了，前段時間雲(yún)成這小子急著找我，說你對水產生恐懼，非要我支個招，想必辦法不錯。”
李芊萱感激地看著宋雲(yún)成，宋雲(yún)成一把擁住李芊萱：“別聽他瞎扯。”
幾個人落座，歐陽博開了一瓶酒。
宋雲(yún)成酒量向來不錯，爲李芊萱擋了不少酒。趁著歐陽博去洗手間，宋雲(yún)成將他堵在裡面。
“不至於吧？惹你太太喝了一小杯而已嘛。”歐陽博說道。
宋雲(yún)成臉色嚴肅：“老洋蔥，有事請求你幫助。”
歐陽博見他不同往日，有些緊張：“哥們，別，我最怕這個。有事你請講，我一定幫！”
聽完宋雲(yún)成所說，歐陽博沉默良久，點燃一支菸：“哥們，你，受苦了。”
宋雲(yún)成苦笑：“如果哪天真會這樣，交代你的事，一定替我辦到。“
“好！”歐陽博重重地拍了拍宋雲(yún)成的肩膀。
回到包間，趙時開著玩笑：“去這麼久？”
歐陽博強顏歡笑：“和雲(yún)成老弟談心去了。”他倒了一杯酒敬李芊萱：“妹子，我真心祝福你幸福。”
李芊萱微笑舉杯道謝，誰也沒有看到歐陽博流出的淚水。
最得意的人生，莫過於看庭前花開花落榮辱不驚，望天上雲(yún)捲雲(yún)舒，去留無意。宋雲(yún)成從沒得意過，他一直爲別人而活，等到終於可以自私爲自己時，人生的得意，卻再無與他有關。
楊昭儀一直等在宋雲(yún)成別墅前，悠閒地喝著菊花茶。白色竹藤椅上，躺著幾片枯黃的葉，屋前的草一層漫過一層，好像水上的波紋。
宋雲(yún)成單獨回到家，剛下車，便看見母親安然地看著自己。
“媽媽，你來了。”宋雲(yún)成簡單招呼。
楊昭儀起身，宋雲(yún)成看著她的氣色比以往更加紅潤，姿態(tài)也勝過從前。
“雲(yún)成，我，還是到屋裡說吧。”楊昭儀有些尷尬。
靜靜聽完楊昭儀所說，宋雲(yún)成問道：“那您的意思了？”
楊昭儀緊握著茶杯，反覆摩挲著：“母親不想晚年孤獨。”
“他是否是李子祥？”宋雲(yún)成問。楊昭儀點頭。
“原來那個二十年誓言等的是母親。”宋雲(yún)成感慨，“身邊的人盡數(shù)承諾得以成全，唯我難堪。”
“可別這麼想。”楊昭儀安慰，“還不知結婚後去哪。”
“讓我安排可好？”
楊昭儀點頭：“我信你。”
宋雲(yún)成目送母親離開，雙手插在口袋裡，昂頭嘆息，苦笑，
他的快樂是給人看的另一種痛苦。
宋雲(yún)成打電話給歐陽博。
“老洋蔥，家母即將再婚，我希望他們能順利離開中國去國外定居。”
“那我安排。”歐陽博說。
“謝謝，我不能讓謝老爺知道，更不能讓‘龍行會’的人插手。”
“你放心，我會秘密進行。”歐陽博掛了電話。
白廖佳去了希臘度蜜月，嚴楚楚和李芊萱放假休息除了逛街別無娛樂。宋雲(yún)成這時打來電話：“晚上有舞會，楚楚，我已通知關行，晚會大可多喝兩杯。芊萱穿上好看的衣服，你可以盡情跳舞。”
兩人歡呼，好久沒玩過，看來大家尚還年輕。
“楚楚，我衣櫃裡有不少好看衣服，都是淘來的，可想過過癮？”
嚴楚楚點頭。試著衣服的空擋，嚴楚楚問道：“芊萱，除了宋雲(yún)成以外，其他人是否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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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芊萱明白她的意思：“你認爲？”
“林哲威。”嚴楚楚笑，“他是否在考慮範圍中。”
李芊萱搖頭：“有錢的紈絝子弟？這種人向來啃老族，不懂生活艱辛困苦，伸手即可要來，等到哪天好日子不再，只有痛苦的勇氣。”
嚴楚楚說：“若所有富家子弟都像宋先生，天下女子也不用責罵男人太無用。”
林哲威通過電話聽得一清二楚，嚴楚楚藉機鑽進洗手間小聲說道：“該做的我都做了，你已知道答案，看你自己了。”
“謝謝，雖然難受，至少我明白芊萱心裡所想。”林哲威掛了電話，打給樑瓊玉：“我答應你去上班，從清潔工做起。”
參加舞會的人不少，還有很多記者在場，李芊萱這時才發(fā)現(xiàn)，參加的人當中不少名流，明星。
怪不得記者如此之多。
宋雲(yún)成下車，立刻有記者圍上，李芊萱嚴楚楚立刻遠離。
好在提前下了車，要不然記者該如何亂寫。嚴楚楚慶幸。
食物之多，但大家儘量保持身材，吃得很少。嚴楚楚只喝熱量小的飲料，李芊萱倒不怕，對美食很貪愛。
“芊萱，你也來啦。”
李芊萱轉過身，是謝雨菲。
“你好，謝小姐。”李芊萱招呼。
謝雨菲微笑：“叫我雨菲吧，雲(yún)成一直是這麼叫的，他人了？”說完離開四處尋找，看見他正與一個知名導演談話，立刻奔了過去，挽著他的胳膊。
記者即可圍堵。
“請問謝小姐，宋先生是否已經(jīng)和好？”
“何時準備婚禮？”
“宋先生這次不會再變卦吧？”
謝雨菲挽著宋雲(yún)成的胳膊，開心笑道：“我們一直都很好。”
宋雲(yún)成很是詫異，不知記者都從哪裡冒出來，在大家面前又難以解釋。只得含糊應付，拉起謝雨菲躲著記者。
好在名人多，宋雲(yún)成得以逃脫。
“你從來沒緊張過。今天怎麼了？”謝雨菲問。
“是不是你安排的？”宋雲(yún)成問道。
謝雨菲冷笑：“我不至於如此卑鄙。雲(yún)成，別把我想那麼壞。”
一陣笑聲驚擾兩人的談話。
謝正叼著煙，擁著艾薇薇扭過來。
“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主席’？然後跪地說‘萬歲’？啊？哈哈哈哈哈。”謝正哈哈笑著，周圍的人轉過臉，有些厭惡。
“小貝貝，我們走。”謝正瞪了宋雲(yún)成一眼，抱著艾薇薇離開。
艾薇薇冷冷一笑，謝雨菲使勁捏著手裡的玻璃杯。
宋雲(yún)成突然想到什麼，心裡一陣恐慌。
艾薇薇，你到底要做什麼？
“雲(yún)成，陪我喝一杯可好？”謝雨菲問道，宋雲(yún)成無力拒絕，點頭。
謝雨菲從經(jīng)過的侍者手裡拿過兩杯香檳，幽幽說道：“你是我第一個愛的人，一定也是最後一個，我在想所謂的愛情就是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輕易地控制你的情緒，前一刻讓你哭，下一刻卻能讓你笑。我一直以爲是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拐著彎，最後到腦海裡的也是你。爲什麼，你不能心慈手軟，對我公平一些。”
“若你還對逃婚那件事耿耿於懷，我只能說對不起。”宋雲(yún)成一口喝下杯中酒。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別跟我說。我沒恨過你，我恨我自己，非常恨。”謝雨菲顫抖地舉起杯子，喝完了酒，丟下酒杯，又從侍者盤中端來兩杯。
“我的狂歡是留給自己的寂寞。來，爲我的寂寞乾杯。”謝雨菲喝下，宋雲(yún)成勸道：“你喝多了。”
謝雨菲笑得莫名其妙：“不，喝多的人是你。”
宋雲(yún)成立刻反應，看著杯子裡的酒，踉蹌了幾步，倒在地上。
謝雨菲嘴角流出笑意，拿出宋雲(yún)成的手機，發(fā)了一條短消息。
李芊萱總算找到房間，抱怨宋雲(yún)成玩得好好的，爲何要在酒店房間說話。
下一秒，李芊萱的思緒被完全地撕裂開，謝雨菲穿著睡袍，疑惑地看著李芊萱，洗手間裡有嘩嘩的流水聲。
“芊萱，你聽我解釋。”謝雨菲很著急，“我和雲(yún)成是真心的。可我不知道你會找上來。”
李芊萱沉默地看著她，眼通紅，強忍著淚水。
“你等會兒。”謝雨菲說道，將手裡的毛巾丟進洗手間，“雲(yún)成，你自己擦，我和芊萱有話說。”
“不必了。”李芊萱無力說道，轉身跑開，躲在電梯裡哭成淚人。
他不會是這樣的人，不會羞辱自己！一定是誤會！
李芊萱拿出手機，電話裡傳出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嚴楚楚接到李芊萱的電話，沒想到她到夜店買醉，想必喝了不少。
等到嚴楚楚趕到，不見了李芊萱。
撥打手機，是關機狀態(tài)。
問酒保，酒保告訴她，有幾個人接走了她。
“什麼人，穿什麼衣服？”嚴楚楚很著急。
酒保擦著杯子，厭煩不已：“小姐，你這是找人，還是找茬了？”
嚴楚楚迅速打給宋雲(yún)成，無奈也是關機狀態(tài)。
宋雲(yún)成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酒店房間裡，打開手機，居然有數(shù)十個電話，有李芊萱，嚴楚楚，關行。
回撥過去，嚴楚楚十分焦急：“芊萱出事了！”
宋雲(yún)成立刻找人調查李芊萱的尋蹤，不一會兒有人告訴他，李芊萱曾在一家酒吧喝酒，被幾個人擡走。
“可知道是什麼人？”
蘭花指說道：“不知，不過謝正當時也在。”
宋雲(yún)成惱怒地掛掉電話，怪不得，兄妹合夥完成了預謀。謝雨菲酒中下藥，繼而讓李芊萱誤會，酒吧買醉，弄走她。
此時的謝正躺在家裡游泳池邊，抽著煙，看著池中游泳的艾薇薇。
“你還真像魚，不對，是蛇。”謝正哈哈笑起來，艾薇薇沒有搭理，嘴角一直掛著費解的笑容。
“謝正！”宋雲(yún)成吼道，沒等他反應，一拳打過去。謝正沒有防備掉進池中。艾薇薇挑釁地躺在池邊，品著紅酒，看著兩個憤怒的男人。
“宋雲(yún)成，你做什麼！”謝正爬上岸，兩眼睜圓。
“你把李芊萱藏哪了？”
謝正居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宋雲(yún)成嘲笑：“宋雲(yún)成，宋雲(yún)成，你也有今天，不過我告訴你，我謝正對你馬子沒興趣！”
“少來！”宋雲(yún)成拳頭揮過去，謝正有防備，兩個人就勢打起來，僕人瞧見，迅速告知謝老爺。
謝老爺正與阿偉下棋，得知兩大少爺正打架，立刻來了興趣。
“看看去。”謝老爺子推下棋，來到窗戶邊，角度恰當?shù)厍埔娪斡境匕l(fā)生的一切。
“阿偉，你瞧。”
阿偉走近仔細看著，說：“看這樣子，二少爺吃虧啊。”
“雲(yún)成招招穩(wěn)固，特別是下盤堅守，正兒就差遠了。”
果然，謝正被打趴在地，艾薇薇游過來，笑道：“雲(yún)成，你身手仍如以前，不過，你找錯人了。”
“你知道些什麼？”宋雲(yún)成問。
艾薇薇慢悠悠地品下酒：“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那我能爲你做什麼？”宋雲(yún)成問道。
“李芊萱若成功解救，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想好了，會告訴你的。”艾薇薇起身披上毯子，身材婀娜，惹人垂涎。
“最好別讓我失望。”宋雲(yún)成拿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謝正朝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謝老爺子皺緊了眉頭：“阿偉，女人是誰？
“是艾薇薇，老爺。”
謝老爺子蒼老的肌肉忍不住抖動：“交給你了。”
“她是和少爺一起回來的，恐怕有些麻煩。”阿偉說道。
“正兒三心二意，不會和她鬼混太久，只怕她是有備而來啊。”謝老爺子嘆息。
艾薇薇似乎感到有人正瞧著她，擡起臉來朝窗戶的地方飛吻，謝老爺子冷冷地‘哼’了一聲。
宋雲(yún)成無心打理公事，憂心回到住處，嚴楚楚和關行早已等候。
“宋先生，您的手受傷了。”關行說道，嚴楚楚即可去洗手間拿來醫(yī)藥箱。
宋雲(yún)成揮揮手：“不要緊。”
嚴楚楚還是替他敷藥：“不用擔心，我們已經(jīng)找到芊萱的提包，現(xiàn)金沒了，應該是劫財，是否報警？我們不敢擅自做主。”
宋雲(yún)成搖頭：“不會是劫財這麼簡單。”
想必不是道上的人做的，那會是誰？
此時艾薇薇打來電話：“曾小姐或許知道李芊萱在哪，我等會兒把她的住址發(fā)給你。”
“是曾默然。”宋雲(yún)成低聲，嚴楚楚吃驚地張大嘴：“我以爲她已收斂。”
三人準備離開，前往曾默然住處，楊妏推門闖進來，頭髮凌亂，滿是淚痕。
“哥哥，哲威出事了。”楊妏趴在宋雲(yún)成懷裡痛哭。
“我?guī)闳フ摇！彼坞?yún)成神色凝重，一路上沉默無語。
家裡無人，宋雲(yún)成一腳踹開。
簡單得像是樣板房。餐桌上的鮮花快要枯萎，傢俱蒙了一層淺淺的灰塵。
“看來好幾天沒人住了。”關行說道。
“按默然的習慣，她不愛打掃衛(wèi)生，平常一定請的鐘點工。”嚴楚楚接著說道。宋雲(yún)成沒有言語，四處打量。
“她住的是酒店，三天後回來。”宋雲(yún)成盯著一本日曆。
“芊萱會在哪裡？肯定不會在酒店。”楊妏擦了一把眼淚。
宋雲(yún)成轉過頭問楊妏：“你是怎麼知道林哲威出事了？”
“是樑阿姨。她今早收到匿名信，說林哲威遭綁架。”
宋雲(yún)成冷笑：“綁架？我看不是，是復仇。”
嚴楚楚明白了，捂住嘴巴。關行詫異問道：“楚楚，你知道什麼？”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默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他們在哪？”宋雲(yún)成痛苦地閉著眼。
嚴楚楚走上前：“會不會是芊萱落水的地方？”
宋雲(yún)成恍然大悟。
曾默然帶著墨鏡，赤腳躺在橋上，一動不動，風吹亂了她金黃色的頭髮，整個人像具玩偶，沾滿了頹廢的聲音。手裡握著一杯酒，剩下半杯。
樑瓊玉跪在橋的另一端，人已崩潰。
“默然，我請求你放了哲威吧，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樑瓊玉苦苦哀求。
曾默然沒有變換姿勢，另一隻手握著剪刀冷笑：“只要我一剪下去，你兒子就沒了。哦，還有，你想要的兒媳婦。”
“我求你，我求求你。”樑瓊玉淚流不止，渾身顫抖。
“樑瓊玉，這是對你的報復！我永遠忘不了你對我做的一切！”曾默然的手使了勁兒，繩子被剪斷一大部分。
“默然，別！”嚴楚楚喊道。
曾默然停了手，看著前來的四個人。
“最精彩的部分，你們都沒瞧見，我真想再來一次。”曾默然將李芊萱的頭按進水裡。
李芊萱和林哲威背對著沉在水裡，只留下頭部，眼睛和嘴皆被矇住。
“今天很冷，應該只有一度，你們得快點救他們，泡了一夜，會著涼的。”曾默然哈哈笑起來。
“你有何目的，大可說出來。”宋雲(yún)成厲聲喝道。
曾默然嚴肅地看著他：“宋先生，你是個好男人。芊萱嫁給你肯定會幸福，但，她幸福我會痛苦。”
“不要傷害林哲威！”楊妏失聲喊道。
“可惜你的哲威哥哥喜歡的是李芊萱。”曾默然諷刺。
大家紛紛勸著，嚴楚楚平靜說道：“默然，人生最美的風景不是得到多少，而是得到多少都不在乎。感恩自己已得到的吧。”
“可惜，我什麼都沒得到過。不過，死前有人陪伴也夠了。”曾默然一把剪下繩子，躍入水中。
李芊萱和林哲威腳上綁著石頭，快速下沉。宋雲(yún)成，關行早已跳下水。嚴楚楚迅速撥打急救電話。
等兩個人被救起，宋雲(yún)成再次沉入水中，可惜曾默然已經(jīng)沒了氣息。
落日像滾草一樣被風吹下了地平線。
人人皆有自己的結局。只是終結時，措手不及而已。
李芊萱沉睡了三天才甦醒過來。睜眼看見宋雲(yún)成，開心地哭了。
“別哭。”宋雲(yún)成安慰，“都過去了。”
“對不起。”李芊萱哭得更大聲。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宋雲(yún)成替她擦乾眼淚，“若不是一場誤會你也不會去買醉，更不會出事。”
“我明白，沒有怪你。”李芊萱抱他更緊。
“我一定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宋雲(yún)成緊握她的手。李芊萱想到什麼：“林哲威了？”
“他早已醒過來，昨天還來看你，今早出院。”
“那我要早日康復。”李芊萱笑。
嚴楚楚敲門進來，神色嚴肅。
“芊萱，天綺醒來了。”
“果真？那是好事，你怎麼？”李芊萱問。
“她是被默然害的。天綺知道默然的秘密，以此爲要挾。”
李芊萱嘆息：“一報還一報，她人了？”
“將去國外，父母已經(jīng)準備好了。”嚴楚楚說道。李芊萱點頭：“逃避未必不是件好事。”
護士進來量體溫，說道：“若沒有發(fā)燒，今天就可出院了。”
所有的事情都瞞著李江南，他已經(jīng)有了新生活。
歐陽博辦事迅速，楊昭儀和李子祥在半月之內便可移民加拿大。宋雲(yún)成放下一顆心，想了想決定將李芊萱介紹給家母。
初見李芊萱，楊昭儀很是重視，特地打扮了一番，甚至翻箱倒櫃找到結婚時所帶飾物。李芊萱依舊簡單樸素。
見到李芊萱，楊昭儀只覺得眼熟，內心很是喜歡。
“芊萱，聽雲(yún)成說你喜歡吃農家菜，我呀特意定了這家，來嚐嚐魚，這可是湖裡的野魚，味道鮮著了。”楊昭儀夾上一筷子。
李芊萱感謝，倒上一杯茶：“茶也不錯。”
“家裡還有什麼人？”
“身體如何？”楊昭儀問道，李芊萱一一作答：“還有父親，身體尚好，謝伯母關心。”
宋雲(yún)成心裡寬慰，只要母親喜歡纔好。
楊昭儀拿出一個鐲子：“宋家祖?zhèn)鳎恢靛X，但意義深厚。”
宋雲(yún)成欣喜地看了一眼李芊萱，在桌底握緊她的手。
飯後楊昭儀告訴宋雲(yún)成：“我們決定註冊結婚，不邀請客人。”
“我會祝福你們幸福。”宋雲(yún)成擁抱楊昭儀。
楊昭儀有一時的驚愕，隨即緊緊相擁。她細數(shù)這二十多年來，宋雲(yún)成對自己的親密，屈指可數(shù)。
“原諒母親曾經(jīng)讓你沒有自由。雲(yún)成，我知道你心裡苦，我走了，凡事不再阻止你。”楊昭儀淚流，明白宋雲(yún)成著急將她與李子祥送出國的原因，心裡悲傷得很。
“能答應我哪天去看看我？”楊昭儀問，眼裡已經(jīng)裝滿了淚水，順著臉頰躺下來。宋雲(yún)成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不願騙你。”
楊昭儀拿出手絹捂住嘴巴，泣不成聲：“是我害了你。”
李芊萱看著擁抱著的兩個人，感動至極。
李子祥開著二手小車來接楊昭儀，臨走時，宋雲(yún)成交給楊昭儀一個信封。楊昭儀捏了捏，忍不住再次落淚。
此後他二人的生活便有了著落，大可盡情享受剩餘人生。
太陽滾下天空，在天際之處暈成一片橙紅，像女孩漂亮的裙襬。
李芊萱和宋雲(yún)成躺在山上的草地上，手握著手，身挨著身。
“你看那顆樹，枯死了，什麼也沒留下。”宋雲(yún)成感嘆。
李芊萱擡頭：“也不是，樹枯死了還可以燒成炭，炭灰澆在地上又可滋潤萬物，怎麼能說沒有用了？”
“萬物循環(huán)。”宋雲(yún)成接話，“芊萱，若生命只剩最後時日，你會選擇去哪？”
李芊萱頭靠在宋雲(yún)成胸膛上：“我會去西藏，傳說那裡是離天最近的地方，在那纔可以明白生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