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要是黎念澤想出來的,就是沒有什麼好主意的,秉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本性,他馬上就實施了自認爲(wèi)很完美的計劃。
翌日,天還沒亮,黎念澤就早早地將未央從被窩裡拉了出來,未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耐煩地看著黎念澤,“你想幹啥?”
“還不起來啊,大懶蟲!”黎念澤依舊緊緊攥著她的手,“太陽都曬到你屁股了!”
“親,拜託您擦亮您那雙碩大的狗眼成不?”未央仍舊瞇著眼睛,一臉痛苦地說道,“現(xiàn)在外邊天還黑著呢!”
“哎呀,反正你快些起來就是啦!”黎念澤一急,將未央狠狠往外一拉,她立刻連被帶人滾下了牀去。
等到兩個人走在凌晨昏暗的小道上,涼颼颼的冷風(fēng)從未央的衣領(lǐng)裡灌進來,她過了裹衣服,一臉幽怨地看著黎念澤,“黎念澤,我跟你說啊,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爲(wèi)啥大清早把我叫到這裡來,不然姐跟你拼了!”
“別動怒??!”黎念澤轉(zhuǎn)過腦袋,笑嘻嘻地看著身後的未央,“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正說著,他就停下了腳步,蹲下身子刨起了地來,還興高采烈地說道,“薛蟠那胖子這樣對我,我肯定要報這個仇的,這裡是他上學(xué)的必經(jīng)之路,我們先在這裡挖個坑,待會兒他過來…嘿嘿。”
“噗?!蔽囱氪_實不屑地看了黎念澤一眼,“真是幼稚,且不說你力氣這麼小,時間又那麼短,你怎麼挖一個大坑來?再說了,就是這樣的小坑,就是薛蟠掉下去了。那也是不痛不癢的,有什麼好乾的,快去上學(xué)去!”說著她就要作勢將黎念澤拉起來,“還可以趴桌子上再睡一會兒呢!”
“等一下等一下!”黎念澤卻打掉她伸過來的手,“你覺得你小舅是那麼蠢的一個人嗎?我當(dāng)然是山人自有妙計的嘍!”說罷他吹了個口哨,伴隨著一聲犬吠,幾隻體型中等的中華田園犬一溜兒跑了過來,嚇得未央一下子躲到了黎念澤的身後,大聲叫到,“黎念澤。其實你是在捉弄我吧,我又哪裡招你惹你了?”
“好了,好了?!崩枘顫蓪⒛菐字还汾s到一旁。安慰著未央,“它們聽話著呢,不會過來的?!闭f著又蹲下了身子拋棄地來,不多時就刨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坑來,未央?yún)s不在乎這個。一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幾只,生怕它們突然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好在黎念澤帶來的狗比較聽話,全程都一動不動地蹲坐在原地,吐著舌頭,專心致志地看著黎念澤。等到完工之後,他笑著招呼了那幾只小狗跳到大坑裡邊去。指揮道,“來吧,各位。接下來就是你們大顯神通的時候了?!痹捯魟偮?,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外邊去了,還沒過多久,未央就捂住了鼻子,皺著眉頭看著黎念澤。順便不由自主地豎起了大拇指,悶聲悶氣地說道:“黎念澤。你狠,你實在是太狠了!”
“你懂啥?”黎念澤一甩腦袋,一臉的傲嬌,“那是他惡有惡報,我也是爲(wèi)民除害!”
說罷他散了那幾條始作俑者,拉著未央躲在了旁邊幾尺高的草叢裡。
沒過多久,薛蟠就過來了,看的出昨天晚上他逃過一劫,今兒個心情大好,身邊雖然沒有幾個小跟班,卻依舊怡然自得地哼著歌,蹦蹦跳跳地朝著前邊走去。
一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情景,未央就感到好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捂著嘴小聲地笑了出來。突然,薛蟠的腳步停了下來,兩個人皆是一驚,他該不會發(fā)現(xiàn)了什麼吧。
沒想到薛蟠的鼻子還真是靈,一下子就聞到了空氣裡的異味,喃喃自語道:“什麼味道啊,怎麼這麼奇怪?”說著還談下了身子?xùn)|聞聞西嗅嗅,那模樣,別提有多滑稽了。
黎念澤忍著笑問未央,“你是不是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就幾朵路邊的野花嘍,”未央不置可否,“不然那麼臭,肯定要被發(fā)現(xiàn)的?!?
當(dāng)然,以薛蟠那樣的智商,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異樣,還以爲(wèi)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點問題,就繼續(xù)高揚著腦袋,朝著前邊走去了。
“?。 敝宦牭靡宦暭饨校饧哟蟮囟读藥锥?,薛蟠果然掉了進去,那龐大的屁股更是一下子坐在了那幾只狗的排泄物上。
“耶!”大功告成,不過未央和黎念澤不敢張揚,只能輕輕地擊掌慶祝。
“走吧!”黎念澤見計劃成功了,便準備偷偷地溜走,拉著未央就往草叢裡邊鑽去。未央無意之間的一瞥,卻看見薛蟠狼狽地坐在炕上,也不曉得要爬出來,反而用髒兮兮的手擦著臉,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等一下!”未央忽然頓住,看著黎念澤說道,“我們總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吧,他都這個樣子了!”
“喂。小侄女?!崩枘顫刹豢芍眯诺乜粗囱?,“你忘了是誰昨天嚷嚷著要揍我們的嗎?趁他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趕緊走啦,別給自己惹麻煩!”
“不行!哎呀,不能就把他留在這裡的,你要走,你先走!”說著未央就甩開了黎念澤的手,朝著薛蟠跑了過去,任憑著黎念澤怎麼小聲地喊著她,她也沒有回頭。
“喂,你沒事吧!”薛蟠正哭著呢,冷不丁聽見有誰在和自己說話,抽噎著擡起了腦袋,一看,竟然是哪個黎未央,當(dāng)下,他只覺得是天籟之音,哇的一聲,是哭得更大聲了。
“哎呀,你別哭呀!”未央無奈,手忙腳亂地蹲了下來,安慰著他,“被路過的聽到了,還以爲(wèi)是我欺負的你哩!你現(xiàn)在趕緊爬出來吧!”
“嗯。”薛蟠聽了黎未央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先爬出來,這才照著她的話做了,等到了地面上,他看著自己衣服上沾著的噁心的東西,又開始哭了,“臭!臭!”
“我也知道臭!”未央捏著鼻子,指著他說道,“你裡邊衣服還乾淨(jìng)的吧,先把外邊這件給脫了,脫了就不臭了!”
“嗯,嗯?!毖创蟾乓彩潜蛔约荷砩系奈兜澜o薰得暈過去了,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現(xiàn)在他是未央說什麼,他就幹什麼了,不過等到他將身上的外衣給脫了,被四周的颼颼冷風(fēng)一吹,兩道鼻涕一下子就掛了下來,他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縮著身子,怯怯地說道,“冷,我冷!”
“喂,胖子,給你!”黎念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將手上的衣服遞給了他,雖然是將腦袋撇到一旁,沒有看他一眼。、未央看著黎念澤,也是不可置信,他還以爲(wèi)黎念澤是去上學(xué)去了,不過看他氣喘吁吁又死命憋著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跑回家拿衣服去了,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挺有良心的嘛。
“你…”薛蟠顯然也沒有料到黎念澤爲(wèi)什麼會突然這麼好心,不過還是感激地將衣服接了過去穿在了身上,吸溜了一下鼻涕,說道,“謝謝你啊,衣服洗了,再…再還給你!”
“哦?!崩枘顫蓞s沒怎麼搭理薛蟠,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自個兒走在了前頭。換上了乾淨(jìng)的衣服,薛蟠身上也不臭了,未央才肯和他並排跟在後頭的。
支吾了許久,薛蟠才小聲說道:“你們真是好人,我以前不該這麼對你們的!”
“都過去的事情了!”未央?yún)s衝著他笑笑,“我們都沒有放在心上,你還想著幹啥呀?”
“未央,對不起,是…是我錯了,我們以後做朋友好不好?”不知道薛蟠那傻胖子說這話的時候爲(wèi)啥突然漲紅了臉。
未央當(dāng)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其實她是求之不得,當(dāng)即爽快地說道,“當(dāng)然了,我們就是朋友?。 ?
“未央,”薛蟠突然擡頭看著她,圓嘟嘟的臉蛋紅撲撲的,“你真好!”
“你們在說啥呢,要遲到了!”突然黎念澤一聲獅吼傳來,未央這才意識到現(xiàn)在是有多麼晚了,驚呼一聲,三個人一齊飛快地朝著學(xué)堂的方向跑去。
自然,被他們一折騰,黎華林講課都講了大半了,那三個人才姍姍來遲,巧不巧的,今兒個薛老夫子剛巧在學(xué)堂裡聽課,幾個人就這樣闖了進來一下子就被他得了個正著,當(dāng)即學(xué)薛老夫子的臉就板起來了,嚴肅地指著三人說道:“你們啊你們,哎,蟠兒,一定是你教唆的吧!你們?nèi)齻€人,都給我面壁去!”
既然薛老夫子都這樣說來,幾個人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乖乖地走到角落去,一動不動地站好。
不過三個人面面相覷,想起早晨的經(jīng)歷,卻還是忍不住一齊笑了出來。
等到了中午,黎念澤與未央兩個人站在院子裡,雖然黎念澤覺得現(xiàn)在這樣與薛蟠做上了朋友也並不是一件壞事,不過他還是不明白爲(wèi)什麼早晨的時候,未央會突然想到要去幫忙,忍不住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就是想幫嘍!”未央?yún)s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這樣說道。
不過,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裡,早就是自有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