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菜做得不錯。”
“比昨天要好……”
難得有一次不需要顧曉曉主動問，厲風爵就自覺開口誇顧曉曉，顧曉曉內心還是很高興，但臉上仍舊不動聲色，“你喜歡就好。”
“我還擔心，我做的菜不和你的胃口……”顧曉曉故作謙虛。
“怎麼會？”厲風爵半瞇起眼睛，故意一語雙關地開口，“我一直都很喜歡。”
“從一開始到現在……”
厲風爵說完後，特地補了一句。
氣氛霎時陷入一種特別緊張的微妙之中……
讓顧曉曉拿筷子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額……對了，”最終，還是顧曉曉沒忍住，率先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僵局，“管傢什麼時候回來？”
雖然現在她也挺享受這種一日三餐自己做飯吃的成就感的。
但是……
顧曉曉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不好。
因爲她和厲風爵越走越近了……
這並不是她所希望的場面。
但她又沒辦法去拒絕……
厲風爵現在行動不方便，的確是需要一個人陪著。
而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來照顧他……
“嗯，他今天跟我申請年假了……”厲風爵淡定地吃著碗裡的東西，看了眼顧曉曉，詢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問題，”厲風爵這種語氣，顧曉曉能有什麼問題。
因爲，管家是他請的，工資也是他付的，她能說什麼？
只是……
只是覺得，厲風爵現在這個情況，管家並不適合休年假。
因爲厲風爵需要人手照顧……
而管家，是一直以來，是唯一一個厲風爵允許干涉他生活的人。
“他很少和我主動提要求，”大概是看出了顧曉曉心裡的疑惑，厲風爵主動開口解釋，“我聽他說，他外孫女的病情加重了……”
“這幾天需要出國……”
厲風爵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曉曉自然不好意思再表現出什麼，幾乎是強行扯出一抹笑容，讓厲風爵安心，“那也沒事的……”
“這幾天，有鐘點工的幫忙，其實我們也可以自力更生……”
顧曉曉開口說完這句話之後，埋首開始吃東西。
然後……然後……
過了大概五分鐘，
顧曉曉還是沒忍住，開口繼續問，“你有跟洛離聯繫過嗎？”
這句話的潛意思，就是顧曉曉想問，洛離什麼時候回來。
不想，厲風爵的神情似乎怔忪了一會，然後，略帶著幾分無奈地開口，“沒有聯繫。”
“他把手機給關機了……”厲風爵搖了搖頭，說起這件事，也是哭笑不得，“大概是之前好幾次休假的時候中途被我召回……”
“所以這次直接開始玩消失了，”厲風爵說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看來是時候得給他點顏色瞧瞧了……”
“竟然給我玩這一招！”
厲風爵的表情，讓顧曉曉覺得，洛離回來鐵定要倒大黴了……
於是就忍不住給洛離說話，“其實也可以理解嘛，誰不想過個愉快的假期啊。”
“而且……休假的目的，就是爲了遠離可惡的老闆，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啊！”
顧曉曉的話，讓厲風爵忍不住陷入深思之中，“我很可惡嗎？”
顧曉曉：
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感覺有點越描越黑。
“嗯？”見顧曉曉不說話，厲風爵挑了挑眉，帶著幾分笑意，皮笑肉不笑地問，“剛纔那些話，是洛離私下跟你說的？”
“看來，我之前是真的對他太好了……等他回來，我得好好問問他！！“
顧曉曉：
完了。
她這真的是給洛離挖了個大坑。
“下午我們去曬太陽吧？”顧曉曉覺得，自己這越描越黑的本事，還是不要說話，轉移話題比較明智。
然，厲風爵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你打個電話給他試試……”
“說不定，他沒有關機，只是把我這個可惡的老闆給屏蔽了，”厲風爵特地咬重了可惡兩個字，讓顧曉曉此時此刻恨不得就直接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她剛纔真的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啊。
幹嘛就這麼抓住她的一個小毛病不放。
“你之前不是說想去逛街嗎？”
“我下午陪你一起去……”
“最近不是新開了一家商場嗎？”
“我們剛好去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買。”
顧曉曉討好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偏偏厲風爵就是不順著臺階下，“逛街……還是改天吧。”
“今天我要樓上靜一靜……”
顧曉曉：
他這是故意的吧？
絕對絕對是故意的吧！
以前從來不是這麼玻璃心的人啊……
顧曉曉感覺自己頭都要炸了。
厲風爵突然開口了，“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去找洛離算賬了。”
“嗯？”果然是有目的的！
顧曉曉心裡陡然涌上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然後……
就聽見厲風爵特別認真地說，“晚上你不能拒絕我。”
哈？
顧曉曉腦袋上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拒絕……
她有拒絕過他什麼嗎？
他想多了吧……
這陣子，自己對他說是百依百順也不過分好嘛！
顧曉曉脣瓣翕動著，正想反駁厲風爵這句話，只聽見厲風爵開口道，“你不能拒絕我和我女兒的溝通……”
哦……
她竟然選擇性的遺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這幾天……
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厲風爵都要貼著她的肚子，和他所謂的女兒溝通。
顧曉曉拒絕了沒有一千次，至少也有一百次……
然而厲風爵依舊信誓旦旦……
覺得顧曉曉這是在剝奪他作爲父親的權利。
然後，能夠一直碎碎念一整晚……
“嗯，你還是去怪罪洛離吧，我不管這件事了，”顧曉曉只要一想起厲風爵把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然後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肚子，她渾身雞皮疙瘩就都要立起來了。
所以……
還能洛離諒解一下。
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厲風爵的要求是在太過分。
“好……這話是你說的啊，”厲風爵大概也是沒想到，顧曉曉竟然如此乾脆利落地就拒絕了，於是，在冷笑一聲後，都不用顧曉曉在後面推塔，自己就自力更生地把輪椅轉出去了。
只剩下顧曉曉一個人留在餐廳……
目瞪口呆，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又覺得自己堅持自己原則什麼都沒有錯，滿心糾結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竟然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繫的柳元……
“曉曉，下午我們一起去逛街！！”
“最近不是新開了一家商場嗎？”
“快出來浪浪浪！”
柳元之前和顧曉曉聊過微信，所以也知道，顧曉曉至今還留在S市，所以根本都不問顧曉曉有沒有時間，直接就問，“你現在在哪？”
“我開車來接你……”柳元據說前幾天身體出現了點小問題，所以被安澤關在家裡強行躺牀上休養了一段時間，現在好不容易被放出來，自然是要把前些天自己錯過的全部補回來，“你是在厲家老宅，還是厲總的別墅？”
“我先來接你，然後我們去逛街，再去吃飯，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的電影……”柳元顯然很激動，因爲自從顧曉曉去B市之後，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像是以前一樣出去好好玩了。
然，顧曉曉想了一下剛纔生氣的厲風爵……
想了一下自己離開之後，家裡並沒有人做晚餐。
顧曉曉有點糾結，“要麼……改天吧？”
今天鐘點工上午已經來補充過食材了，也來打掃過衛生了，今天應該不會來了。
明天約的話……
那她可以和那個鐘點工說好，留下來給厲風爵做飯。
“爲什麼要改天？”柳元很是鬱悶，“過幾天都下雨呀……下雨我家親愛的不會讓我出門的。”
“難道你有什麼事嗎？”柳元的語氣帶著滿滿的訝然，因爲她覺得，顧曉曉有事要做，似乎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顧曉曉卻是徹徹底底哭笑不得……
她現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好嘛！
感覺……
感覺……不管什麼事，現在她都是親力親爲啊！
因爲管家沒在……
而厲風爵又不喜歡突然有個陌生人進入他的生活。
“哈？顧同學，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柳元語氣超級誇張，“你不是說，說和厲總沒有複合，只是照顧他一段時間嗎？”
“那你這照顧的內容也太細緻了吧……”柳元性格就是這樣，想說就說，絲毫不拐彎抹角，“這和你最開始的想法應該完全背道而馳了吧……”
“你確定……你沒有被套路？”柳元重重嘆了一口氣，她其實早就想到這樣了，因爲在厲風爵這一隻老狐貍面前，顧曉曉無異於小綿羊。
任誰都能想到，小綿羊碰到老狐貍，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唉……都怪我，這段時間沒有約你，所以你都被洗腦了，你快出來，我給你重新洗腦一遍……”
柳元覺得，自己作爲好朋友，有義務提醒顧曉，當初她想要離開的初衷是什麼。
因爲……
按照她的經驗。
每一次分手後的重新開始……
到最後，還是會因爲一開始的困難，再次分開。
她不想再讓顧曉曉受同樣委屈了……
有些傷，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