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你爲什麼要這樣子對我？”
膽寒過後，顧曉曉心裡突然涌上一種深深的悲切。
這種被最親密的人背叛的滋味，並不好受……
“是我哪裡對你不夠好嗎？”
“還是從一開始，你陪著我，目的就很明確……”
顧曉曉說著說著，自己就眼裡就先涌出淚花。
懷孕的人總是特別感性……
這沒辦法的事情。
顧曉曉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又是哭又是笑的，看得人格外心疼。
“不……不是這樣的……”
周瑾搖了搖頭，鬆開顧曉曉的手，也跟著顧曉曉一起紅了眼眶。
“我……我沒有背叛過你……”
周瑾本來還在想，想怎麼樣醞釀出一段簡潔明瞭的話，讓顧曉曉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可看顧曉曉這樣子，瞬間腦子裡半點頭緒都沒了。
只是僅僅抱住曉曉，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你……你別哭啊……你一哭我也就特別想哭……”
周瑾說是這麼說，可她那哪是想哭……
根本就是哭得歇斯底里，比顧曉曉還要誇張……
顧曉曉至少還算是哭得梨花帶雨，稱得上楚楚可憐四個字，周瑾完全就是嚎啕大哭，眼淚鼻涕一起流，絲毫形象都不顧。
不知情的人看見了，肯定會以爲，她們兩個之間，是顧曉曉委屈了周瑾……
“你……你先別哭了，”最後，還是顧曉曉聽不下去，拿起沙發上的紙巾，塞到周瑾懷裡，“把眼淚和鼻涕擦一擦……”
“我給你個解釋的機會，”顧曉曉在拿紙巾給周瑾的同時，也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你最好給我個信服你的理由……”
“不然，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鑣，我沒辦法留一個‘間諜’在我身邊，”相比起周瑾，顧曉曉很冷靜，冷靜地彷彿自己都不是這件事的主人公，“我給你五分鐘斟酌一下詞語吧……”
“哪怕是騙我的，我也希望，你能給我個天衣無縫的謊言，”顧曉曉這般道，推開周瑾，就不想再去看周瑾的臉，因爲真的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這個她曾經最信任最依賴，但又騙的她最慘的人。
周瑾卻是一把把顧曉曉拉回來，“我不需要時間組織語言……”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好了?！?
周瑾深呼吸一口氣，止住自己的哽咽聲，做好了傾訴的準備……
“一開始，聯繫我的是厲總……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但是他神通廣大，想知道，總有辦法的吧……“
“他也從來沒有讓我爲他做過什麼，打電話給我，只是問問你的近況……一開始，我是拒絕的，我知道，你們已經離婚了，我沒有資格，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做這些事……但是他依舊鍥而不捨，每天打電話給我……哪怕每次得到的只是我冷冰冰的回覆。”
“再後來，洛離打電話給我……他告訴我，說自從你離開後，厲總狀態很糟糕……嗯，我耳根子軟，沒受的住洛離的軟磨硬泡……那天厲總打電話給我，我就簡單告訴他，你過得很好……”
“再再後來，我在偶然一次網上新聞之中，知道厲總的腿傷……大概是女人同情心作祟吧，我就沒忍住，那天和他多聊了一會……然後我發現，厲總還是很關心你的……”
“大概你聽著會覺得很好笑，你們兩個人的私事，爲什麼要由我這麼一個不知道情況的外人評判……可真的，很多時候，我聽厲總講話，我自己莫名其妙都想哭……因爲上一次見面，他的氣場和氣勢，真的太讓我記憶猶新……可現在，他莫名其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有時候，我就自作主張，想給你們創造機會……”
“我承認，你一開始糾結要不要回S城，我是故意在旁邊推波助瀾，慫恿你回來一次……我也承認，那次在休閒山莊，是我通知厲總的……”
“但我不知道這幾天你們發生了什麼，今天下午，洛離給了我這兩張機票，讓我帶你走，說是爲了你好……”
說到這裡，周瑾輕嘆了一口氣，深深的無奈，“可能真的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吧……”
“你們兩個人都很清楚，彼此都已經走到了盡頭，好聚好散……我一個外人，卻還想讓你們再續前緣?！?
周瑾搖了搖頭，可能……真的是她戀愛知識太貧乏吧。
因爲在知道電話之中，她明明感覺到，厲風爵對於顧曉曉，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顧曉曉對於厲風爵……
也是沒辦法做到完全不在意的。
那爲什麼還要分開呢？
唉……
周瑾揉了揉太陽穴，可能是他們境界太高，她看不明白吧。
“既然你本來也打算做這個航班回去，等下午，我們去機場，直接拿身份證補辦一張票吧……”
周瑾把想說的話說完了，就打算轉移話題，“頭等艙誒……我還沒坐過頭等艙呢?！?
“就……就當是讓我體驗一下吧?！?
周瑾強扯起笑容，努力維持以前說話的語氣，只可惜，她的演技並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臉上明晃晃的失落。
因爲……周瑾有種很強烈的預感……
這件事過後，她和顧曉曉的友情可能要完了。
她又要變回以前那個獨來獨往的自己了……
不過，也怪不了別人。
這都是她自己作死。
周瑾抿了抿嘴，笑了一下，扭頭打算去看顧曉曉，至少，在S城，她是客顧曉曉是主，就算分道揚鑣，也得回到B市再說吧？？
都是成年人了……
就算絕交，表面工夫也要做好啊。
周瑾這樣想著，去看顧曉曉，卻不想，顧曉曉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儼然一副失去了升級的布偶娃娃模樣！
“曉曉？”
周瑾有點被顧曉曉這幅眼神直勾勾的模樣嚇住……
伸出手在顧曉曉面前晃了晃，顧曉曉沒有任何反應。
周瑾不死心，又在顧曉曉眼前晃了晃……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天！
這……這不會就是傳說中丟魂了吧！
那她是不是現在要去請個道士，幫顧曉曉叫魂??！
可是她對S城不熟啊……
她這也是第一次來！！
周瑾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最後，實在沒辦法，決定鼓起勇氣，豁出去一了百了……
“顧！曉！曉??！”
周瑾大呵一聲，聲音響亮地像是能把酒店屋頂都掀掉，她還覺得不夠，狠狠推了顧曉曉身子一下，
“咚……”
顧曉曉順勢直接就橫躺在沙發上了。
“曉曉，你不要嚇我啊……”
周瑾半蹲在顧曉曉面前，雙目含淚，眼看都要哭了，顧曉曉雖然身上沒動，但眼神總算是恢復了光彩。
“我下午不回去了……”
顧曉曉張嘴道，聲音竟然沙啞得猶如生命走到盡頭的老人一般，“你有事的話，就自己回去吧……”
“你別多想，我也不怪你……”
顧曉曉這般道，似乎想從沙發上爬起來，努力了一下，沒成功，準備努力第二個，周瑾已經把她扶了起來，“那我也不回去……”
“我在這裡陪著你……”
周瑾沒告訴顧曉曉，就算沒有洛離這張機票，她也打算回去了，部門有事這一點，她沒有騙顧曉曉，是真的有事。
但現在……
顧曉曉這個狀態。
她還怎麼回去？
工作……
大不了丟了重新找一份就是了！
周瑾這樣想著，顧曉曉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反駁她這句話，只是扭頭看著周瑾，眼裡似乎又什麼東西在閃爍，“你有洛離號碼嗎？”
“……”
她是該說有，還是該說沒有？
周瑾斟酌著……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顧曉曉輕嘆一口氣，見狀就要從沙發上起來，親自出門去找洛離……
周瑾不知道顧曉曉要做什麼，以爲顧曉曉這樣是生氣了，急急忙忙挽回，“我有的……我有的……”
“你告訴你……”
周瑾說著，拿出手機，慌慌張張就開始翻通訊錄裡的聯繫人。
顧曉曉卻是再次開口了，“不用告訴我?！?
“你用你的手機打給他就好……”顧曉曉嚥了咽口水，似乎在心裡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噢，好的……”周瑾莫名其妙被顧曉曉這嚴肅的表情嚇了一大跳，本來想問顧曉曉，既然是很重要的事情，那她要不要回避一下。
顧曉曉卻好像是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拿過周瑾已經撥號成功的手機後，就吩咐周瑾，“你給我倒杯溫水吧……”
“還有……等下午，我會把這間房退掉?！?
“??？”周瑾正在倒水的手一抖。
退房？
顧曉曉這是連和她住一個酒店都不願意了嗎？
自己就這般不可原諒？
不想，顧曉曉突然笑了起來。
“等我把這邊事情穩定了下來，你還沒回去的話，到時候我帶你好好逛一逛S城……”
顧曉曉好像是突然被打開了任督二脈，整個人神情狀態都不一樣了。
周瑾卻是更加懵了……
所以……
曉曉這是不生她的氣的意思嗎？
可爲什麼，這笑容她看著，怎麼總有種陰謀的感覺呢？
這……這……這怪滲人的。
周瑾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