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起牀拉!”
“七點了……懶豬……”
“乖,起牀了,會遲到的!”
魔音繞耳啊,消失,消失,快消失……
但是北北的聲音不斷的在旁邊努力著,“再不起牀,我掀你被子了……”
現(xiàn)在又不是冬天,是快夏天了耶,笨北北,居然企圖使這麼笨的招數(shù)。
我橛著屁股,更往被窩深處鑽。
“學號115013號!童紫依,到了沒?!”那個無奈的聲音,居然開始在裝我最怕的古代文學老教授的嚴肅聲音。
但是,他不知道,同樣的招數(shù),我被迷迷糊糊的唬弄過幾次後,他就成了放羊的小孩了嗎?!
不搭理他,我繼續(xù)流著口水,睡我的大頭覺。
“半分鐘內(nèi),醒過來,讓你抱一下好不好?”無奈,他出了最後一招——美色。
此招一出,風雲(yún)變色,誰與爭鋒!
果然,我馬上被窩裡跳了出來,蹦到了他懷裡,親暱的在他頭上一按,撒嬌道,“滴答!安靜!大鬧鐘,你的主人醒了!別吵!讓你的主人,安靜的抱幾分鐘……”摩擦著他寬厚的胸膛,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著他,繼續(xù)著我的酣睡。
顯然,他沒有發(fā)覺我的無賴,靜靜的抱著我的腰,讓我依偎在他懷裡,抱了將近十分鐘,他才低頭在我耳邊,低柔的說,“傻丫頭,再抱下去,真要遲到了。”
“遵命!老公大人!”眼睛快睜不開,不代表腦袋也睜不開,如果抱了以後還耍賴,將來且不是沒有這樣的“福利”了?
“換一下衣服,去洗臉刷牙,我去幫你的早餐先打包起來。”他已經(jīng)鬆開我,退出了房門外。
我垂著頭,依然與周公奮力掙扎著。
拉開衣櫥,我從滿滿的、眼花繚亂的女裝中,隨手抽出了一件,胡亂套上,跌跌撞撞的撞向有點簡漏的洗手間,果然,和以往一樣,嗽口水早已經(jīng)倒在杯子裡,不溫不熱,牙膏早已經(jīng)擠好,擱在杯子上方,甚至連毛巾也疊好,放在了我隨手可以拿到的位置。
我快速刷好牙,往臉上胡亂的撥水幾下,擦好臉後,將毛巾擱到原來的位置。
那個原本有點生鏽的不鏽鋼橫桿,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被北北換成塑料橫桿,夢幻的粉紅色,我最愛的顏色。
“依依,可以了嗎?”北北的聲音不高,卻從客廳清晰的傳到洗手間裡。
因爲,我們的家,只有五十個平方大。
而且,是租的。
“好了,好了!”我放下梳子,看了一下手錶,已經(jīng)七點三十分,確實該出發(fā)了。
跑出去,看見北北已經(jīng)一手提著我的書包,一手提著早餐,等在房門外。
“下次我起早一點!你會不會趕不上上課的時間?”我的語氣很內(nèi)疚,表情卻有點不知悔改。
果然,是被寵壞的小孩。
“沒關(guān)係,我開快一點就可以了。”
他對我,永遠是寵溺、耐心的。
“那快走拉!”我從他手裡抽過書包背起來,順勢挽住他的手臂,哼,怎麼能讓書包霸住我最甜蜜的位置呢。
他由著我,關(guān)門,落鎖,一氣呵成。
爬下了五層樓梯,我們走向了停在路邊的白色賽歐車。
等待著他開車門,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眼斂下,有淡淡的陰影。
“昨天晚上,你又沒有睡覺?!”我蹙著眉頭,表情不舒服極了,其實,我是太心疼他了而已。
“有份教授的專業(yè)報告要趕一下,醫(yī)院有些臨牀見習心得要寫一下,太專注了,沒留意,就天亮了。”他幫我扣好安全帶,口氣依然很矜淡。
他又熬夜?心裡不舒服極了,對,醫(yī)科學制七年,現(xiàn)在是第六年了,功課是相對很繁重,但是,那些功課佈置的時候,教授都是考慮到了學生的作息時間了啊,因爲北北……爲了房租、爲了水電費、爲了我那一櫃子不斷在增加的新衣服,甚至爲了養(yǎng)這輛車,不停的在打工、家教中消耗自己所有的休息時間。
他很忙碌,很忙碌,結(jié)婚快兩年了,從來沒見過他舒適的睡個懶覺。
“北北,我也去打工好不好?”我央求著,不只一次。
“不行!”他斷然拒絕,毫無商量的餘地。
“爲什麼不行?!我的同學也有很多在打工啊!你不覺得你太霸道了嗎?!”我的聲音在揚高。
“我不喜歡你半工半讀。”開著車,他的音量沒有一點起伏,依然溫溫的,卻代表話題結(jié)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停車!!”我生氣的尖叫。
他沒有停下來,當我是個在鬧彆扭的小孩。
“我叫你停車啊!!我要去搭公車!!買什麼車啊!搞得你這麼辛苦,我受不了了!!”尖銳的叫著,眼眶裡有淚在飆飛。
我的北北,應該是舒適的坐在大房子裡,當著他的大少爺,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爲了生活四處奔波。
“又鬧什麼情緒啊?”他將車停在路邊,啞然失笑,語氣就象對話的是沒長大的小孩。
“我要去搭公車!不要坐你的車!”眼淚滴答滴答,大顆的在掉。
唉,我扁著嘴,委屈的樣子,確實很象小孩子在無理取鬧。
“又哭?”他在笑,很疼溺很疼溺的笑,“怎麼越來越象小孩子了,我的依依怎麼越來越長不大了。”
確實,這兩年,我越來越象小孩子,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已經(jīng)完全不懂得掩飾情緒。
也許,潛意識裡,我是希望自己永遠長不大,因爲成長的代價,可能代表他安心的離開。
“我要去搭公車!”抽涕著,我拿著書包,打開車門,就準備下車。
手,被一隻修長的手臂拉扯住。
“你忘了一年前那個公車色魔了?!你想再害得我?guī)滋斐圆幌拢恢浚 闭Z氣依然是溫和的勸慰,他的臉色卻有點微沉下來,代表,他有點不高興了。
對!就是一年半前,那個公車色魔,在公車開到位於郊外的學校附近時,威脅司機,準備對車裡的女學生進行施暴,很倒黴,我就是他挑中施暴的第一個對象。
“又沒被**成功……”我的音量很低,明顯的有點底氣不足。
“你說你那時候受了多少傷?!整個臉都腫得跟豬頭一樣,身上都是淤傷!如果你不是反抗的這麼激烈,連命都不要了一樣,那個司機會鼓起勇氣救你們?!”每次一說起這件事,他的語氣就會開始激動,神情怒得想殺人,“媽的,別提了!”重重的忿忿拍了一下方向盤,一貫優(yōu)雅稱譽的北北,居然說髒話。
那次以後,北北就拿餘下的積蓄買了車,堅持送我上下課,即使再忙,也從來沒有落下一次。
也正因爲買了車,我們都是學生,所以,北北的生活在不停的打工中度過。 шшш тt kán c○
“北北,別生氣、別生氣……”他一生氣,我的心就慌成一片,哪還管剛纔的小孩子脾氣啊。
“回來!坐好!”他命令我。
甘心被征服,我象小媳婦一樣乖乖的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