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宇深呼吸一下,調整一下呼吸,說:“你先喝口茶,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奶奶在幹什麼。”
在秦曦宇的頭腦裡,凌錦雲按理早就得到管家的通風報信在偷聽了。只不過,這麼久都不現身救場,少有。
當秦曦宇走到院子的拐角,調皮地俯身,小聲問:“奶奶你都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了?”正想伸出雙手把她扶過去。
凌錦雲白了他一眼,一掌打到他手背上,打得猝不及防。
“啪”的一聲甚是清脆。王家琪不由得抓了一下桌沿。凌錦雲遙看王家琪的反應,暗暗嘆了口氣,說:“吳媽,咱們走快點。活在黑暗的人,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如驚魂的雷啊。”遂的,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曦宇一眼。
秦曦宇揉著手背不敢吱聲叫痛。
凌錦雲拄著柺杖繞過王家琪身邊,喊道:“家琪,真是家琪。”
王家琪頓了頓,她聚精會神通過聲音方向辨別凌錦雲站處的方向。她轉過身子溫柔一笑,正想起身,卻被凌錦雲叫住了,說:“行了,不用起來。曦宇從小到大也沒那麼好禮貌。”
站在一旁的秦曦宇莫名躺槍,卻也不反對。確實,他的行爲不如王家琪討喜。只是,他默默看著王家琪的表情,心裡就不舒服。爲什麼對奶奶就溫情滿滿,對他就冷若冰霜?
凌錦雲都不知從何說起,王家琪率先打破沉默,笑著說:“奶奶說想聽我拉小提琴,我便來了。”
“好好好,乖了!”
這時,凌錦雲留意到桌面一張紫黑紫黑的似是銀行卡的東西,故意拿起來說:“喲這是什麼東西。好像銀行卡啊,不過我老了,眼花,看不出什麼銀行。”
秦曦宇無法沉默,那是八千萬歐羅,將近六億人民幣。他立刻捂住凌錦雲的手說:“奶奶,放下!”
王家琪咬著牙,抿抿脣,嚥了咽喉嚨,說:“奶奶,那張卡是我和秦少爺的陳年私事。”
凌錦雲不是老懵懂,一聽就知道分手費。她立刻皺眉,心想:這意思是孫媳婦沒定了?真是不堪入目的事實。
她緩緩把銀行卡放下,笑著說:“家琪,你琴都帶來了,你就專心拉琴哈。你跟曦宇的事情,來日方長。”每天梳洗時看那一腦白髮,年輕人的事情,她不想插手了。
凌錦雲既已出手,卻又不援助,秦曦宇幾乎要窒息。不是說好的送佛送到西嗎,他敬愛的奶奶什麼時候也學會半途而廢了。難,難,難……
王家琪之所以喜歡凌錦雲,是因爲她很尊重她的決定。
“事不宜遲!”她把手杖靠放在桌邊,伸手摸到前方凳子的琴箱。她一手扶著桌邊一手去探索琴箱的開關。
“我幫你!”
秦曦宇連忙上前伸手幫忙,因爲沒看到這種情況他的心又彷彿再噴血。現在她的心漏病好了,輪到他患病了。看著她,心房的血彷彿會迸發而出,無法維持正常的循環。
“走開!”然而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冷冷拒絕。
她雙目滯若地集中於前方,雙手按著琴箱的開關,冷冷道:“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不是你的援助,你撕了什麼就把它重做出來,簽字!我可以一邊拉琴,一邊等。今天等不到,明天、後天、演奏那天。”
隨著琴箱的開關“嘀噠”兩聲鬆開,王家琪擡起小提琴,優雅地站起身,摒棄雜念,隨心所欲地拉奏起無名的曲子。
細細品聽,能聽出歌曲的情感。讓聽衆明白你的情感,那是最好的演奏家。一直在不遠處聽著的秦曦宇揪著自己的衣襟,不禁低頭皺眉,他甚是難過。
一曲終,並沒有看清聽衆所在方向的她,只能憑著直覺對著石桌那邊深深一鞠躬。
凌錦雲完全體諒她的冷漠和矛盾。有誰會輕易原諒讓自己受傷的那個男人?縱使滿心記掛。
她躡手躡腳地摸索著,收拾著小提琴。
凌錦雲便藉機問:“聽曦宇說你有個孩子,爲什麼不帶來?”她想把秦曦宇得不到的答案幫他得到手。
“孩子很調皮,我怕失禮。”說到小孩,她總不由得心慌。
凌錦雲繼續問:“多大了?不怕她鬧嗎?小孩都很粘自己的母親的。”
王家琪有點不知所以,她把琴箱釦好,尬笑一下說:“孩子很小,今年七月才兩週歲,即使鬧騰也有李媽暫時照顧。所以我要儘快回去。”說罷她駕輕就熟地背起小提琴,緊緊捏著揹帶。
七月?數數日子,秦曦宇在一旁又喜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