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感覺不到嗎……難道你感覺不到嗎?”,梔子的餘音伴隨著門被重重關上的撞擊聲,在允天諾的耳際不斷縈繞。
霓虹耀眼,銀色的跑車在車水馬龍的夜色裡像風一般行駛。腦袋裡無數殘缺的片段像爭著出場般亂成一團,偶爾閃過一兩張臉,能靠近記憶點,正要想起時卻又閃過了,換了另外的場景。頭痛欲裂,可是越是痛,允天諾卻倔強的越是想,像打一場心理仗,或許贏了,就能想起來了。
允宅,允天諾迫不及待的停好車回到大廳,“耐得煩……耐得煩……馬上給我出來!”
符雲楓今晚約了允家家族的人在遠郊的別墅小聚,還沒回到允宅。
賴德凡正在囑咐晴姐煮晚上給允天諾當夜宵的點心,因見允天諾這麼晚了還沒回,一般太晚回來他都有吃夜宵的習慣的。因爲少爺剛出院,很多東西要忌口,所以一直在旁邊看著,告訴琴姐哪些東西不能放,。聽到允天諾焦急怒氣的聲音,趕緊從廚房跑了跑了出來。
“來了來了,少爺,您回來啦!”心跳明顯加速跳動,允天諾雖然平日雖擺一副冷漠表情的臉,說任何話時表情都沒多大差,像今晚上這樣動怒還是少數,心裡也揣測著必是出了什麼事。所以說話的聲音也更謹慎了些。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允天諾靠在沙發(fā)上,單手搭在身旁的沙發(fā)靠墊上,一臉嚴肅認真。
“少爺,有什麼話您就問吧,我一定誠實回答。”賴德凡端著一張誠意的笑臉小心翼翼的候著。
“安梔子,你應該不陌生吧!”
“是,少夫……”,人字還沒落音,賴德凡忽才反應過來,緊張的用一隻手護住嘴巴,眼睛也瞪得賊大。
因爲允宅已經五年沒有人敢提這個名字了,而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便是少夫人。
見允天諾正眉頭深鎖,眼露寒光的盯著自己,似乎等著自己說下去,賴德凡更是緊張得結巴起來。
“她……我不……不認識,安梔子……好像還蠻特別的名字哈!安梔子,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吧,少爺?”賴德凡討好的笑著,手卻有些不安的交搓著。
“你好意思反問我?耐得煩,如果你不想逼我讓你從允家消失的話,我勸你,最好老實的告訴我五年前我失去記憶的那兩個多月,究竟發(fā)生了一些什麼重要的事情!”允天諾的語氣不容拒絕。
賴德凡惶孔,覺著自己現在就像一塊奧利奧夾心餅乾裡面的奶油陷,一邊是自己從小陪伴左右的少爺,一邊是威嚴凌厲的老夫人,兩邊都不能得罪,得罪了都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想到這五年來,允天諾都沒有對任何女人動心過,也甚至從沒再帶過女人回允宅,就算是恬妮,也只是隨符雲楓而進來的。而安梔子算是唯一一個被他親自帶回家的女人。
那麼也許冥冥之中,註定他們的緣分並沒有終結,何況還有了一個那麼可愛的小葡萄。而其實某些老天特意安排的緣分早已註定將
他們再次安排在一起,不然怎麼那麼巧,小葡萄救了少爺,隨即又幫了符雲楓的大忙呢。都說親人連心,或許便是如此了。
想通了,反倒沒那麼緊張謹慎了,賴德凡伸直腰,收回了臉上矯情的笑容。
“看來紙是包不住火的。好吧,少爺,我不僅認識安梔子,我還曾經叫她少夫人。”
“這麼說,我跟她真的結過婚?”
“是的。不過新婚第二天,你便把她丟下,接待了另一個女人。”賴德凡算是豁出去了,說話也大聲淡定了些。
“誰?”
“您的前任緋聞女友,許其君小姐。”
“所以她就跑了?”允天諾疑惑不解。
“不對,準確的說,是允家把她逼走的。雖然只見過少夫人幾面,但看得出少爺很愛她,而她也很愛你。不過因爲一些娛樂緋聞,你不相信少夫人,當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您那是醋罈子打翻了,加之緋聞激怒了老夫人,所以,老夫人用一張支票打發(fā)了少夫人!”
賴德凡不緊不慢,這個秘密藏在心裡多年,一直不敢跟人說,現在說出來,反而舒暢了許多。
允天諾濃眉擰緊,“所以,她拿著支票走了?”
“NO,她撕掉了支票,絕望的離開了。從此便再也沒見過她。她是我見過的少爺身邊的女人裡最純淨,最本真的一個,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不會隨便使喚人,有骨氣,很善良,當然,也很漂亮。”
“那我們爲什麼會結婚?”
“當然因爲相愛啊。在她之前,我可從來沒見少爺帶過女人回家,包括許其君小姐,也從沒來過允宅。”賴德凡隨口便連珠帶炮似的將心裡話一吐爲快。
“娛樂緋聞?把那期的新聞找出來給我,最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不管通過什麼辦法!“允天諾命令似的說道,起身,雙手插入褲子口袋,準備上樓。
“可是……可是少爺,五年前的新聞,我得上哪找呀?”賴德凡一臉苦澀,這才發(fā)覺到事情已經鬧大了。
“我想你一定會有辦法!明天要是找不到,你就準備捲鋪蓋走人吧!”允天諾的話落下一地冰冷,讓賴德凡不寒而慄。
允天諾走進書房,翻遍每個櫃子,尋找結婚契約,既然是一式二份,那麼他一定還保存有一份。何況合約中已經註明,兩人都不得泄露契約結婚一事,那麼這事一定只有他和梔子兩人知道。
尋遍整個書房,也不見蹤影,頹然坐到沙發(fā)椅上,頭仰躺在椅背上,一隻手搭在額頭,眼光固執(zhí)的在書房搜索,餘光瞥見書櫃角落一個畫冊,突然想起已經好久不曾畫畫。
起身取下畫冊,打開,一頁畫紙飄然而下,允天諾一眼便看到了夾在畫板一側的結婚契約書,很明顯同梔子那份一模一樣。
眼光去尋剛飄下的的紙張,彎腰拾起,竟發(fā)現是一紙素描,一個側面的女人,劉海遮住額頭,鼻翼高挺,單薄的嘴脣微抿著,眼睛明亮有神,修長的睫毛使眼
部輪廓更精緻,如瀑的長髮飄至近腰部。這是什麼時候畫的畫?而且畫中的人不正是安梔子嗎?那個時候的她還留著烏黑的劉海,單純可愛,而現在卻多了些女人味,或許時間是改變一個人最好的東西。
次日,允天諾一夜未眠,睜著眼睛期待白天快點到來,他有太多的謎底需要去揭曉。
“耐得煩……”。允天諾匆忙的邊下樓邊喚道,
“哎,來了,少爺!”賴德凡揹著手忐忑不安的迎上來。
“老夫人呢?”
“老夫人昨天在蘭心苑休息,沒有回來。”
“讓你查的東西怎麼樣了?”
“少爺,這一時半會我真的找不著五年前的新聞啦!不過,我替你保存了一樣東西,但願可以將功補過。”賴德凡試探性的說道。
昨晚苦思冥想,當時新聞都被符雲楓通過一些手段和收買相關人物進行了封鎖,所以很快相關的網絡報道一併被刪除,報刊新聞更是害怕允天諾看到起疑,早早便命他燒掉了。而當時導致允天諾失心出車禍的離婚協(xié)議書,符雲楓本也命賴德凡燒掉的,可賴德凡還是壯著膽揹著符雲楓藏下來了。心想哪天允天諾要是記起什麼來,如果交不出東西,一定吃不了兜著走了。
弱弱的遞過離婚協(xié)議書,允天諾根本不敢正視,只有餘光偷偷的觀察著允天諾臉色的變化。
“讓你找新聞找不到,倒是把這個給我弄來了,是想當面告訴我,當初是我被人甩了嗎?”
賴德凡惶恐,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少爺。反正,反正這個你還沒簽字,如果你還想找回她,你可以賴掉的嘛!”
允天諾橫眉,“我需要用賴的嗎?”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不知道少爺,還記不記得救了你的小葡萄?”賴德凡這回可算是越抹越黑了,突然眼睛一轉,將話峰一轉。
允天諾緊握著離婚協(xié)議書,“小葡萄怎麼了?”
“您不覺得,他跟你……”,賴德凡眼睛骨碌碌的,隨時觀察允天諾的神色,“他跟你很像嗎?”
果然聽到這話,允天諾有種特別的愉悅感,“你也這麼覺得?”連說話的語氣也自然的緩和了些。
賴德凡見這招有效,果然更加大膽了。“其實那天在醫(yī)院時,我不是藉口上廁所嘛,其實是跟著小葡萄去了醫(yī)護室,那個時候我就看到了少夫人,當時我便猜到了,安天天,也就是小葡萄八成就是少爺你的兒子。他跟你小時候長得實在太像了。”
“你說的是真的?”
雖然心裡高興,可看著賴德凡那一副表情,允天諾還是帶了一絲疑惑。
“當然啊,少爺,你可能不記得了,我記得第一次我爸帶我來允家的時候,我看到彈鋼琴的你,當時就心想,哇,這家的少爺怎麼長得跟童話裡的王子一樣,眼睛那麼澄澈黑亮。幸好我不是女生,沒有公主病,否則當時一定流口水了。”賴德凡描述得誇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