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甚好,偶有一絲涼風,因爲不知道待會見到安志國後會是怎樣的一副場面,爲了不想讓小葡萄看到自己情緒激動失態,叮囑他乖乖待在房間看電視,等她一會就回來就帶他去諾天集團找爸爸後便一個人朝安志國說的茶餐廳找去。只是她卻忘了,諾天集團總部亦在二環路。
“回味茶餐廳”,用圓形的原木上刻的幾個黑色大字,有上下兩層樓,茶餐廳大體的格局裝修雖沒有大氣豪華,卻也顯得溫馨別緻。
因時值上午九點多,餐廳人並不多,只剩下寥寥幾個早點還沒吃完的客人。遠遠透過紅門鑲玻璃櫥窗,梔子便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長服的微胖的男人,頭上戴著高高的白帽在幫忙著收拾桌子。
強作鎮定的走進茶餐廳。
“歡迎光……”安志國正好在門口處收拾完桌子,手裡端著餐盤,看到進來客人順道招呼,一擡頭竟發現眼前的人是那麼的熟悉。於是最後一個了也沒能說出來,臉上的表情亦瞬間僵住。
儘管梔子成熟了些,更漂亮了些,可是就算再怎麼變,安志國依然一眼便認出了她。
手中的餐盤毫無徵兆的掉落在地,眼眶變紅,“梔…子,是梔子嗎?”
旁邊的服務生驚愕的看著眼前一幕,默默的將地上的餐盤收走,好在早上用的都不是瓷具,打在地上只是散了一地,卻並沒有碎片。
“爸……”,終於叫出聲來,梔子走上前抱住安志國。
“阿年,你幫忙收拾一下下面,一會中午的客人就快要過來了。我先陪我女兒上樓聊一下好嗎?”安志國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叮囑了剛撿餐盤的小夥子得到點頭回應後,便拉了梔子上到二樓。
“梔子,你怎麼回國了?小葡萄也回來了嗎?”
“爸,您每天就是在這裡上班嗎?”
“你先回答爸,你就這麼回國,萬一允家的人找上你怎麼辦?”安志國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便沒有正面回答梔子的問題,只
是擔心她這次回來,又受到允家人的傷害。加上允家宣佈他們離婚的消息梔子還並不知道。
“這次回來,我就是要當面跟允天諾有一個了斷,至於小葡萄,他已經五歲了,是一個比同齡人更早熟的孩子,他很聰明也很堅強,我覺得他有權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至於允天諾要不要認他這個兒子,這並不重要。我只是不想一直拿謊言騙著孩子。”梔子很冷靜,從未有過的冷靜,她只是不想把後悔留個孩子。
“可是,允家在你離開後沒多久就宣佈了你跟允天諾離婚的消息。而且你們才結婚了不到三天,他會相信孩子是他的嗎?何況……”從符雲楓當初那麼絕決的跑來安家打發的樣子,安志國可以猜想到這將又是一件可能給梔子帶來傷害的事。
“他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只是要告訴他而已。何況什麼?”
“何況,據說允天諾五年前出了一場車禍,失憶了。我只是無意聽到其文那孩子說的。”
“失憶?難怪……”
這麼說來,梔子終於恍然大悟五年前澳州碰面時,他看自己的眼神滿是陌生。失憶,那麼這是最好的解釋了。
安志國覺得疑惑,“難怪什麼?”
“五年前,允天諾去過澳州,剛好在媽的藍色時光農場裡,我們碰過面的。當時我還奇怪,他怎麼沒有認出我,我還以爲他是忘了。對了,其文哥過得好嗎?”
“這孩子也是癡得很,你走的第一年裡,他發了瘋的到處找你,也找過我好多次,畢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只得告訴她你在一個很安全很寧靜的地方,過得很好,但是不想讓任何人打攪她。他才消停下來,沒有再到處找你。於是整日忙於他的事業,也不接受新的感情,只是像個機器一樣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他沒有跟樂薇……”,梔子有些於心不忍,都是自己耽誤了他。
“樂薇,哎。我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她了,可能跟她媽在一塊吧”!
安志國一聲沉重的嘆息,取下頭上的確廚師帽。梔子才發現,安志國的頭髮已白了許多,他,真的老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微胖的憨厚的老實男人,也不再是那個可以揹著蘇幕容悄悄把她舉過頭頂放在肩膀上的高大形象,他,真的是老了。
梔子若有所思,卻還是問出了口,“怎麼就離了呢,不是幾十年都過來了嗎?”
“說來話長,我們改天再細談。你還沒吃東西吧,你先坐會,我煮碗拿手的麪條給你吃。”安志國起身,重新戴上廚師帽準備下樓。
梔子明顯看到他眼角閃過的一滴淚,沒有叫住他,任他下去煮麪。
安天天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宇宙飛行員穿著飛行服飄浮在太空的的場景將他深深的吸引。突然特別的想念他的宇宙飛行員爸爸。於是,決定自己先去找找看。
見梔子還沒回來,整理了揹包,理了理衣服,留了一張便條,“梔子媽咪,你去找爸爸了,小葡萄也去找爸爸了,請放心,我會記得回來的路的。”
走出酒店,學著大人的樣招了一輛的士,“司機叔叔,我要去諾天集團!”
的士司機以爲小孩子逗他玩,但見眼前的小孩長得帥氣可愛,一臉精靈萌範,便也忍不住父愛大發,“小朋友,諾天集團,就在那邊哦,從這邊走過去,一會就到了。”
“謝謝叔叔!”安天天禮貌的謝過後,便潮司機指的方向走去。
快近諾天大樓,一輛黑色賓士閃過,符雲楓氣質優雅,氣場十足的從車上下來,雖然已是五十有餘,卻依然風韻尤存。手裡拿著今天會議所需的重要文件。只是習慣了擡頭走路,手中的文件撒落一頁竟未曾發覺。
賓士司機將車開走,撒落的紙頁隨風一吹,剛好吹至安天天腳邊。諾天大樓的門衛竟也沒有察覺掉下的文件。
安天天撿起紙頁,雖然認不全上面的字,但他卻是親眼看到紙張從符雲楓手中的文件夾中掉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