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相信，是我僱了人，去撞你未來的老婆，是嗎？”她顫著聲音反問，心痛如絞，讓她的臉色蒼白到有些透明。昏黃的燈光讓她的身影看起來，越發淒涼。

夏堯覺得喉嚨間似有一團火在燒，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他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她，千言萬語都在那悲痛的眼神中。

“你說話啊，夏堯！你不相信我，所以讓我去找律師！你以爲我跟你一樣，能夠出賣自己就爲了找一個靠山是嗎！你還是不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夏堯！你說話啊！”她的每一句控訴都讓他無從辯解。

他想告訴她，他都知道那些真相，知道她是被冤枉的，知道這些都只是那個男人的另一個圈套，但他不能說。

“兮兮，我只是想讓你……讓你保護好自己，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出事。”夏堯不知道自己還能爲她做些什麼，憑著一腔熱血來了公寓樓下等著，只是想看看她還好不好。

艾兮只是笑，卻又不得不狼狽地擡手擦了擦眼淚，她一步步後退，然後決絕地轉身上樓。

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夏堯知道，這一次，他好像又狠狠地傷害了她。

時間過得很快，但艾兮沒有一丁點兒收穫。

她不停地奔波於各大市場，但無一例外地得到的答案都是視頻沒有被動過手腳。她還在咖啡館門前張貼了海報，希望能尋找到那天下午的旁觀者，但大多數人都只是看看，又腳步匆匆地離開。

莫寒晨收到報告的時候，有些心疼。照片裡，艾兮只穿著單薄的毛衣，雙手和鼻尖都凍得通紅，她可憐兮兮地蹲在街角，似乎在思考還有什麼辦法。

雖然艾兮找對了方向，應該從那些線索入手，但莫寒晨親自動手，一般人哪裡能看出問題的所在來。他對自己的技術還是很有自信的。

“莫少，明天就開庭了，艾兮小姐看上去似乎沒有一點兒準備，就連律師都沒有請。”江越出聲提醒，就連他也看不懂莫寒晨的想法。這接下來的棋應該怎麼走，他一無所知。

“如果現在，兮兮還沒有打算去律師事務所的話，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她放棄了，一個是她準備自己替自己辯護。但不管怎麼，最後的退路還是要留的。江越，你去準備好我吩咐你的事情，切記，不能有一點兒差錯。”莫寒晨閉眼，腦海裡瞬間構思起千百種方法來。

每當遇到這樣重要的時刻時，他總是會提前設想好會出現的情況以及應對方式。畢竟，聰明的人決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開庭當天，各路媒體早早地守候在法院外，想要搶先獲得一條獨家新聞。黎湘湘在父親的陪同下，高調現身，甚至還在衆媒體前擺好了POSE，大大方方地讓人拍照。

黎重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一臉嚴肅，好像對今天的庭審勢在必得：“壞人，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在如今這個法制的社會，我們絕不容許有這樣心狠手辣之人存在。我們要讓C市變得更加文明和美好！”他振臂高呼，面對鏡頭，說著冠冕堂皇卻十分激勵人心的話。

等到時機差不多了，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進了法院，那陣仗，就像是帝王出巡一般。

艾兮沒有走法院的正門，她知道會有許多的記者準備堵人，但因爲不知道她的個人信息，所有人都還有些迷茫。

她不敢冒那個險，倒不是說心虛，只是因爲不想讓人看了笑話。

地下停車場有專門的電梯直達庭審等候室，她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帶，只是憑著一腔孤勇就來了。她不怕黎家的勢力和金錢，既然這裡是公正嚴明的法院，她相信自己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候審室裡，艾兮和黎家父女不期而遇，雙方皆是一驚。

黎湘湘做賊心虛，有些不敢擡頭直視艾兮逼問的目光。反倒是黎重，一臉防備地把女兒護在身後，大有一番‘你若敢上前我就敢拼命’的架勢。艾兮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只是姿態高傲地坐在另一邊，閉目養神。

但她並沒有想到，自己將會在法庭上被一句句逼問逼到走投無路。

上午十點整，開

庭時間到了，雙方都從各自的偏門進入，一一就座。所有人行過禮之後，開始了庭審。

黎湘湘的代表律師，是號稱C市最爲傑出的金牌律師，傳說沒有他打輸的官司，但也因此，代理費堪比天價。旁聽的人都十分期待，這位大律師會用幾分鐘擊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被告呢。

“被告，你沒有律師在場，是否準備放棄找人替你辯護的權力？”審判長一臉嚴肅地提醒，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是的，我自己替自己辯護。”艾兮肯定地點頭，她想，要是輸了，那隻能證明黎家的勢力隻手遮天，她自己認栽也就算了，哪裡何苦還要去連累一個律師呢。

再說，恐怕也根本沒有律師敢接手這個案子。

“好，那麼從原告方先開始吧。”審判長宣佈了庭審的辯護次序，敲了敲小木槌，示意開始。

黎湘湘身旁坐著的代表律師站了起來，在向大家鞠躬致意之後，方纔開口：“作爲代理律師，我在詳細地瞭解了與本案相關的所有細節後，有幾點問題想要詢問被告。”

審判長點頭應許。

“請問被告，在案發當時，也就是元月十九日下午兩點，你在哪裡，又在做什麼？”律師一開口，便是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在家裡休息，因爲前一天才值了夜班，很累。”艾兮如實回答，這是她的策略，只能靠誠實來打動陪審團。

“那有什麼人能爲你證明嗎？”

“沒有，因爲我是一個人租的房子，所以休息時間也並沒有人跟我一起。”

律師在紙上刷刷地記錄了幾筆，緊接著提問：“請問被告，對我的當事人有什麼看法和印象，又或者說覺得她怎麼樣？”

艾兮一驚，沒想到對手出招這麼直接。“我不喜歡隨意評價別人。但你若是非要一個答案，我只能說，我很討厭她。”

此話一出，旁聽席上便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

審判長皺了皺眉，不得不再次敲了木槌，示意大家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