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南瑾月得知此事對左使的痛恨更是比左使對自己所做一切還要深刻，但她卻緊緊抓住了南朝陽顫抖的手。

她知道父親的情緒已經無法平靜下來的，但是打開鬼境之門已經耗費了南朝陽恢復不多的靈力，她決不能讓父親因爲一時的衝動而被左使所傷。

“夜帝大人！”

“真的是夜帝大人！”

南朝陽冷沉著臉，一把撕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你這個卑鄙小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左使瞳仁之中閃過一抹奸惡，依然微笑道，“原來真的是夜帝大人，怎麼夜帝大人在蒼堯這麼多年，也開始聽信蒼堯人沒有證據的鬼話呢？你也是鬼族人的信仰，若是臣民知道了，怕是要心寒。他們這些蒼堯人只不過想引起我族內亂，夜帝萬不可上當。”

長老們一個個痛斥，“敢這麼跟夜帝大人說話，真是無禮之至！”

“豈敢。”左使慢悠悠道，“只是很好奇，夜帝當年何等的尊榮與強大，如今竟已淪落到與月妃依靠外族的地步，莫非要靠這些與我鬼族有血海深仇的蒼堯人，藉著毫無證據的信口胡謅來處置我？夜帝大人，您當初強大到幾乎無人能敵的靈力呢？是否因此受到這些蒼堯人的威脅？還是他們給了你什麼許諾？”

“啪！啪！啪！”不輕不重的三聲鼓掌，清脆響落在大殿。

慕凌波收了手，依然笑靨如花，“這種情況下左使還能鎮定自如，真是佩服，不愧是跟雍息狼狽爲奸的人。如今已過數百年，你想看到的證據是沒有，但是聖君之事，可是雍息親口承認的。我本還好奇，當初還是落霄城主執掌大局的時候，爲什麼雍息的手能伸到鬼族之內，原來是有你這麼一個好幫手。”

“慕姑娘你雖是鬼族人，但既然嫁與聖臨城的皇族爲妻，也失去了說話的公正性。”左使不急不慢。

墨九翎背倚著殿邊的金柱，低低笑道，“你說了這麼多廢話，唯有這句我愛聽。”

南朝陽冷目，“她還正式沒嫁你！”

墨九翎懶洋洋道，“接受事實吧，不要太在意這些細節。”

慕凌波白眼不屑一顧。

“不過不管怎麼說。”墨九翎繼續低笑，“這位左使，你真的輸了，放棄狡辯吧。你可知道臣民的信仰有多強大？其實你懂，所以纔會擔心被安置上叛徒之罪的南瑾月還活在蒼堯。你是不是與雍息合謀，這不需要證據向天下人證明，只要有臣民的信仰指證你，你便會一敗塗地。妙問夫人何不給他一個痛快，乾脆一次讓你們羅剎人都看清楚？”

妙問夫人點了點頭，倏然退了出去，下一刻便有長鳴不絕的鐘聲響徹。

左使剛剛移步，只見慕凌波安安穩穩站在原地，微笑之中拿出一顆璀璨明亮的珠子。

寬廣明亮的大殿之內頓時一片陰暗，等到一個巨大的身體出現時，鎮守在大殿兩側的守衛本能展開攻擊，卻纔剛剛出手已經倒地而亡。

動作極快的左使不過動了半步已經停下，因爲出現在此的，是一條龍。

鬼族之中無人不知銀海冰龍是聖君的坐騎，因而也成爲了整個蒼堯所膜拜的神獸。

墨九翎的聲音彷彿根本沒有停頓，繼續如同斷不開的線，“我剛纔不就說過了，用雲龍斬的名字假冒神器，它會不高興的。你們鬼族人難道不知道它脾氣有多差嗎？”

銀海冰龍猛地回頭，幽寒的雙瞳警告看向那個說他脾氣差的人，卻只見他隨意擡了擡手，微笑打了一個招呼。

慕凌波哼道，“不就是它在紅蓮水獄假裝聽不懂你說什麼不理你，誰說它脾氣差了？”

“恩，夫人言之有理，是我不受龍待見了。”他絲毫不介意，只笑意以對。

慕小寶十分納悶，小聲說，“孃親他根本沒娶你，隨便亂稱呼爲什麼你都不抗議呢，難道你十分沒有節操的接受了？”

慕凌波冷笑瞥向墨九翎對慕小寶道，“你見我回應他了嗎？我只是根本懶得理他，尤其這麼正經的時候不想歪樓。”

“哦。”慕小寶撓頭，然後擡頭便看到龍的頭頂上有個小白球，“哇，招財你站得好高！”

千年貉靠著龍角，聽到聲音馬上也跟慕小寶揮手致意。

“那……那是千年聖雪貉！”長老們被接連而出現的一切所震撼，竟是熱淚盈眶。因爲那是聖君的聖獸。

“鬼族之中，竟也有你這等卑鄙無恥之徒。”龍森寒的聲音響徹大殿，“還不速速交代主人下落！”

巨大的壓迫力與寒氣，便是令那些千年不壞的金色長柱之上都籠罩了一層冰霜。

左使只是站在原地面對銀海冰龍，“呵，是了，既然夜帝大人都出現，那麼銀海冰龍自然也已重獲自由。墨公子你說得不錯，也許我確實輸了，沒想到在我沒準備好之前，雍息竟先一步落敗。”

他語氣陡然一轉，陰冷笑道，“但我輸了，你也贏不了。”

這句令人一頭霧水的話，卻讓墨九翎的眉頭緩緩蹙起。

南朝陽雖失去大部分靈力，但有銀海冰龍在，已絲毫沒有忌憚，“這次你便看看雍息是否救你，他要東西怕是假，但知道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便讓你這同樣陰險卑鄙之人也活不成。”

墨九翎依然深蹙眉頭，冷冷直視左使。

左使只是看著他淡笑，“你這麼瞭解雍息，認爲是這樣嗎？”

慕凌波覺察有些不對，思忖道，“雍息知道我們來到羅剎就會知道左使是當年與他合謀的人，他知道的自然也包括聖君的下落。但聖君的下落卻是雍息的保命符，他是不可能放任這個保命符無端被我們得到。”

左使看著他們，脣邊一絲絲的笑意，“沒錯，我也知道聖君的下落，甚至可以告訴你們。我不怕你們殺我，但墨公子你會怕。墨公子心中已經有數了對麼？因爲雍息真正的目的不是讓你們來殺我，而是讓你有來無回！”

慕凌波與墨九翎等都是一陣可怕的沉默。

響在大殿的是左使緩慢而清晰的輕笑聲，“沒想到最後贏的，還是他。蒼堯這天下依然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