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翎！”

恨不得咬牙切齒的語氣，喊完之後心裡卻一陣空空落落的。

不可能，這根本沒道理！

哪有這麼倒黴的人，還沒進谷就被從不出谷的藍帝放毒。送到天下第一的白帝這裡，還拿到了藍帝百般不情願送來的毒藥說明，最後居然因爲自己作死將毒逼錯了地方而沒救？

這簡直就是個笑話，這種事情就算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倒黴蛋的身上，也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

這可是墨九翎啊，你這樣死你自己甘心嗎？

慕凌波真想笑又笑不出來，跌跌撞撞將金針都找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算胡亂在他身上試。

不知爲什麼，她就是死也沒辦法相信這個黑色幽默。

理智什麼的已經完全不記得，她只覺得荒誕，沒理由的荒誕，不需要思考的荒誕！

“扎哪裡……到底先扎哪裡……”她坐在牀邊上，拿著針又下不了手，只覺得心裡好像壓著很重的東西，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整個人都彷彿遊離在崩潰的邊緣，卻硬生生讓自己站得穩穩的，不顧整個腳後跟之下都已經是懸崖。

“你想扎死我麼……”微弱的聲音在她腦子雜亂無章的時候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慕凌波一把將金針都扔掉，看著牀上費盡力氣睜開眼睛還忍不住揶揄他的人，“你到底起不起來？不死就不要裝死啊！”

墨九翎努力動了動，最終只動了他的小拇指，只好自己笑道，“我也想起來，好像不是很容易。”

他要是裝得一副虛弱可憐的樣子，也許她會忍不住多罵幾句。但是這種故作堅強的聲音太容易觸到她的淚點，心裡難受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很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哪怕是開口都覺得會掉下一滴眼淚。

這種眼睛的酸澀感她太不習慣了，已經多少年沒哭過，就算是中毒最危險那段時間白帝用的各種方法，不乏多種能令人死去活來的方式，她也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我腦子一直是清醒的。”墨九翎聲音微弱，語速很慢，“這說明我腦子沒有被凍壞吧？”

慕凌波仍然沒說話，不自覺抓著他的手一直微微顫抖。

“白帝給我吃過護心丹，說能緩一緩，估計現在開始起作用了。沒事，我逼毒逼錯地方，說明我還是有逼毒的能力。等護心丹給我留一點時間，也許自己又能逼出來。我這麼強大，這種事當然小意思。”

毒一旦進入丹田，整個內力都會崩潰，哪裡會有機會讓他重新調整。

慕凌波手更用力了一些，只敢‘嗯’一聲，依然死咬著脣沒有說話。

“你一直抓著我手做什麼，燙死人了……”

她手都已經被他冰得快沒什麼知覺，甚至沒察覺出他體溫正在逐漸回升中。

靜了一刻，墨九翎將手縮了回來。

“你幹什麼！”慕凌波急忙問道。

只見他用手撐著牀，努力坐起來，調侃道，“本座想起身，不行嗎？”

慕凌波頭靠著他的背，這時候不知有多恨自己沒救他的能力。

墨九翎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溫度，揹著她的臉色也在慢慢恢復常色，嘴角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突然低下聲音：“凌波，我想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