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慕老爺子的話,慕曜爵眸光微動,卻並沒有開口,他靜默地站在慕老爺子面前,等待下文。
對於慕老爺子能查到葉小溪在葉家所經歷的事情,他並不感到意外,也很清楚,此刻,慕老爺子會說這些,絕不只是一句沒有用處的感嘆。
見慕曜爵沒有接腔,慕老爺子不由嘆息了聲,拄著紫檀木柺杖走到沙發前坐下。
“祖父不能去見馮惜,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幹涉葉家,現在溪丫頭能夠脫離葉家對她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溪丫頭還很年輕,就像這剛打骨朵的海棠。”
慕老爺子頓了一下,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盆景海棠。
那株海棠修剪美觀,在綠枝掩映中,一顆顆粉紅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嬌豔欲滴,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充滿希望。
慕曜爵順著慕老爺子指的方向側眸看了一眼,依舊沉默不語,沒有任何動容,那雙神色莫測的眼眸裡讓人看不出情緒,彷彿慕老爺子真的只是在說一株海棠。
看著慕曜爵,慕老爺子心裡有些感嘆,自從自己孫兒離開五年再回來就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像沒有任何情感的機器,只是獨斷狠戾地承擔著屬於他的責任。
看不到他笑,看不到他不滿,他對什麼都淡然處之。
這些年,也唯有溪丫頭的出現,讓他變得有血有肉,有幾分從前的模樣。
如果不是敏儀見過馮惜的模樣,而溪丫頭又何馮惜容貌太過相似,他何嘗不想睜隻眼閉隻眼,把所有秘密都咽回去,讓這兩個孩子一直在一起……
慕老爺子不由又哀嘆了聲,蒼老的聲音滿是無奈,卻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曜爵,溪丫頭的人生還很長,她因爲以前在葉家的那些經歷,內心自卑敏感,不敢去主動接觸別人,而你……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闖入者,一個意外。”
慕老爺子邊說邊仔細觀察著慕曜爵,見他聽到這話神色一凜,心中便又多了幾分肯定。
這只是自家孫子一頭腦熱,溪丫頭對他,未必有執念,她也只是溺水者遇見稻草,甚至還有可能是缺乏父愛,纔會對年長她十歲的男人產生微妙的依賴……
“那又怎樣?”慕曜爵斂住眸底的神色,輕笑了聲,十分淡然地看著慕老爺子。
慕老爺子怔了一下,對慕曜爵的突然開口感到有些意外,隨即心裡又更加擔憂起來。
“曜爵,你又何必執迷不悟?世上女人千千萬萬,又何苦不放過溪丫頭?你可以無所謂,可是,你有想過溪丫頭知道這件事後會怎樣?你有想過,她從葉家的陰霾走出後,等她接觸到更多的人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到時候,又該如何處之?”
慕老爺子的話沉鬱有力,彷彿敲擊的木魚,一聲聲叩問在慕曜爵心底。
這些他又何嘗沒想過?只是……
慕曜爵脣邊掠過一抹笑,他擡眸看向慕老爺子,聲音堅定地說:“祖父,我不會讓她知道這些,而她喜歡的人……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