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栩翔最終也問不出什麼,尉老爺子守口如瓶,對於過去好像是有很多忌諱,不願多談。
去醫(yī)院的路上,尉栩翔親自開車,而副駕駛座上,尉老爺子沉默的坐著,看向車窗外,
“爺爺……”尉栩翔輕輕的叫著尉老爺子,隨即薄脣緊抿,喉結(jié)滑動,略顯艱難。
尉老爺子側(cè)目看向正在開車的尉栩翔,慈祥的笑著,“翔兒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尉栩翔無奈的苦笑,如果尉老爺子願意說的話,他還用得著像現(xiàn)在這樣經(jīng)受內(nèi)心的痛苦撕扯嗎?
尉老爺子嘆息道:“翔兒別問那些過去的事,問的再多也沒用,只不過是一個曾經(jīng)了。”
“我也知道沒用,可是我只是想知道爲(wèi)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對於尉栩翔的不甘心,尉老爺子選擇直接忽視,車裡,小小的空間瀰漫著壓抑的氣息,彷彿爺孫兩是在置氣般,誰也不再去理誰。
醫(yī)院裡,尉媛媛曲起一隻腿,將筆記本放在腿上,興致勃勃的打著遊戲。
門口,白若楓手提著保溫盒倚門而立,笑容依舊溫暖的能柔化人心,只是看著尉媛媛的眸裡有著不滿。
“尉媛媛,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怎麼還這樣?”
“啊!”白若楓那突然而來的聲音令尉媛媛嚇得驚呼,潛意識裡慌忙把遊戲關(guān)掉,笑的心虛,“我怎麼樣了?我沒有玩遊戲!”
“還說沒有?”白若楓直接走到牀邊,伸手就要搶過尉媛媛手中的筆記本。
“別!”尉媛媛側(cè)身躲過白若楓,手慌亂的敲著鍵盤,“你別過來,我真的沒有玩遊戲!”
“尉媛媛!”見尉媛媛總是躲著自己,白若楓不由得被氣的咬牙切齒,“你怎麼就這麼皮,遊戲就有那麼好玩嗎?”
“唔……不……不好玩!”
白若楓突然間就生氣,尉媛媛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張口說著違心的話,動作也變得有些諂媚。
“你看,我看電視劇而已,沒有玩遊戲,沒有!”
尉媛媛笑著將手中的筆記本遞到白若楓面前要他看,笑容很是得意,“看吧,我沒騙你對吧?”
白若楓不動聲色的瞥了筆記本一眼,只是這一眼,卻讓他完全變了樣,身子一僵,臉也憋的通紅。
“啪”的一聲,筆記本從尉媛媛的手中脫落,直直掉落在地上。
尉媛媛看著被白若楓拍到的手,痛楚隱隱傳來,整個人都被這突然間的一切嚇得呆愣。
“白若楓你幹什麼啊?”尉媛媛回神憤怒的收回僵在冷冷的空氣中很久的手。
她還是頭一次被除了何翠蓮以外的人打,而且對方還是她不知道從何時愛上的男人,這叫她怎能不生氣,不傷心?
白若楓若無其事的將手中的保溫盒重重的放在牀頭櫃上,打開將裡面的飯菜拿了出來。
尉媛媛叫白若楓像個沒事人一樣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更是生氣了。不顧那隻正受傷的還打著石膏的腳,倏地從病牀上半跪起來,傾身極力的湊近白若楓,伸手狠狠的推搡著他。
“你走,少在這裡假好心了!”
手背還在疼著,但是遠遠比不上心痛。這幾天的白若楓太過失常了,失常到令尉媛媛誤以爲(wèi)他是喜歡的。
只是現(xiàn)在徹底回過神
來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假象,白若楓都打她了,怎麼可能是喜歡她的呢?
“尉媛媛,你鬧夠了沒有?”白若楓隱忍著怒火,側(cè)身背對著尉媛媛,繼續(xù)將擺弄著飯菜。
“鬧?”尉媛媛不禁嗤笑,“白若楓,鬧得是你,不是我!你明明是那麼的討厭我,你現(xiàn)在又是在做什麼?”
白若楓動作一頓,風(fēng)輕雲(yún)淡的眸中瞬間閃過一抹驚慌,神色複雜,只是很快又恢復(fù)平靜,彷彿從未起過任何漣漪般,淡然的令人心驚。
尉媛媛瞪著白若楓不發(fā)一言的背影,蹭蹭的從牀上站起身。
只是還沒站起來,就重重的跌坐在病牀上,臉色一白,那隻受傷的腳被尉媛媛方纔那麼一用力,此時也是痛的撕心裂肺。
白若楓聽見身後那不對勁的聲音,趕忙轉(zhuǎn)過身去,在看到病牀上尉媛媛那有些狼狽的模樣時,心防備的被重重一擊,說不上痛,但也說不上不痛。
尉媛媛緊咬著下脣,直到嘴脣被咬破了也依然死死的咬著。心,痛到無以復(fù)加。
只要一想到這幾天一直都對她很好的男人,這個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的男人,喜歡的是她的大嫂,尉媛媛就感覺她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的。
小姑子喜歡的男人喜歡的卻是自己的嫂子,這到底是算哪門子的事?
白若楓見尉媛媛一直捂著腳,以爲(wèi)她是碰到受傷的地方了,趕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
“尉媛媛,你怎麼了?”白若楓不走分手的拉開尉媛媛的手,小心翼翼的擡起她那隻受傷的腳查看著,“是不是很痛?”
尉媛媛看著突然間又變得如此溫柔的白若楓,心下一緊,卻又覺得憋屈,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氣哼道:“不要你管,你很閒嗎?管這麼多幹嘛?”
“尉媛媛!別鬧了!”白若楓不顧尉媛媛的掙扎,直接伸手將她又要奮不顧身站起來的身子按壓在牀上,“你不要在胡鬧了,腳經(jīng)不起你這麼折騰!”
“那是我的腳,不管怎樣都是我的事!”
尉媛媛不甘示弱的瞪著白若楓,但也聽話的沒有再胡亂動著。因爲(wèi)這時的白若楓靠她好近,而她又開始沒出息的迷上了他的溫柔。
“腳怎麼樣?”白若楓見尉媛媛聽話了,也不再壓制著她,起身摸到她的腳,眸底有著尉媛媛看不到的心疼,“要不要叫醫(yī)生來看看?”
“不要!”尉媛媛想也不想的拒絕著,猛然回神又不禁自責(zé),她怎麼可以又讓白若楓如此的接近自己。
尉媛媛,你要知道,他愛的不是你,你再這樣淪陷下去,就真的會被逼的無路可走了。
不愛你的他還可以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那麼你呢?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那還痛不痛?”白若楓也不在意尉媛媛此時對他的刻意疏離,只是想要知道她痛不痛而已。
尉媛媛冷冷的看著白若楓,第一次在他面前亮出了渾身的刺,脣角公式化的揚起,沒有多餘的感情。
“痛,與不痛,跟你又有什麼關(guān)係,你醫(yī)生嗎?就算你是醫(yī)生,我也拒絕你的碰觸!”
白若楓顯然沒想到尉媛媛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平時就總是大大咧咧的她,不拘小節(jié)的她,怎麼此時會說出如此帶刺的話?
愕然過後,白若楓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生氣,滿腔怒火對著牀上那個正如
仇人般瞪著自己的尉媛媛,卻怎麼無法發(fā)脾氣,最終也只能化作一串嘆息。
“我不是醫(yī)生,確實是不管我的事!”他只是看不得她痛苦的模樣罷了!
這個念頭剛劃過心頭,白若楓又被自己震驚到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這般的在意尉媛媛的?
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這麼動不動的就因爲(wèi)她的一個痛苦的表情而心疼?
尉媛媛聽著白若楓的話,聽著他親口說她的事不管他的事,一股無名怒火莫名而生,衝著白若楓就是怒吼,“既然不管你的事,你就走啊,徹底走的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同樣的話,尉媛媛又開口說了第二遍,第一次是在美國的時候,那時她剛好接到了做一個白若楓專訪的差事。
想起曾經(jīng)的一切,尉媛媛又開始紅了眼。那時她還沒去美國之前,她出發(fā)覺自己喜歡上白若楓了。
具體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好像是那次在尉栩翔車裡,她趴在他懷裡哭的時候,或許是更早以前。
只是,她這麼喜歡著他,他卻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傷了她這一顆真心。
在美國的時候,她氣憤的對白若楓說了再也不要見面的話,此刻,她又說了同樣的話。
愛情真的是一個很磨人的東西。尉媛媛是第一次嚐到喜歡一個人的那種牽腸掛肚的滋味,卻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
她愛的那個人並不愛她,而僅僅只是第一次,就直教她再也不敢輕易去碰觸愛情這東西。
白若楓無言的瞪著呆坐在病牀上的尉媛媛,她的話也是給他帶來的很大的震驚。
不要再看見嗎?白若楓苦澀一笑,好不容易他打算從此好好待尉媛媛的時候,她卻又說了不要再見!
這真的是太過諷刺了!
尉媛媛見白若楓正一瞬不瞬的瞪著自己,也跟著惡狠狠的瞪了回去,“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嗎?”
“…”白若楓依舊無言,他在糾結(jié),在彷徨,自問他還是如往常那樣依然對眼前這個皮的很的野丫頭沒感覺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倘若是真的沒感覺的話,他也就不會每天晚上擔(dān)心她自己一個人待在醫(yī)院會害怕,特地遠遠的跑過來陪著她了。
倘若是真的沒感覺的話,他更不會和她生氣,生氣的同時又要無可奈何的去心疼她了。
尉媛媛看著如此沉默的白若楓,她不知道他在想著些什麼,她自以爲(wèi)是的覺得他又開始討厭她了。
頭緩緩低下,掩去了眸裡的受傷,心硬了硬,違心的話說的無比自如。
“白若楓,你回去吧,筱萱也不知道跑去哪了,你一直守在這裡何時纔是個盡頭,還不如跑去外面找找看,說不定會很幸運的就找到她。”
“尉媛媛你在說什麼?”白若楓死死的瞪著低著頭的尉媛媛,眸裡迸發(fā)出怒火,只爲(wèi)她方纔說的那一句詞不達意的話。
尉媛媛吸了吸鼻子,擡頭笑的開心,“我說,你不要再來我這裡等筱萱了,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是不會在我這裡出現(xiàn)的,你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守株待兔了!”
“尉媛媛……”
“爺爺,這裡……”
白若楓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了房門口傳來了尉栩翔的聲音,身子趕忙蹲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