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其中的一間總統套房裡,尉栩翔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眸光空洞的看著外面,從天黑一直看到天亮。
尉栩翔這麼呆滯的坐了整整一個晚上,腳邊滿滿的都是燃盡了的菸頭,修長的手指裡還夾著一根正在燃燒著的煙。
伸手將煙湊近嘴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尉栩翔頹然的閉上眼眸,白色的煙霧從鼻尖呼出,繞成了一個大大的菸圈,久久纔在空氣中散去。
外面的天已經是大亮,尉栩翔的眼從剛剛閉上的那一刻就不曾再睜開過。
好像他已經睡過去了般,可是手將煙送到嘴邊的動作又在無聲的說明著尉栩翔是醒著的。
慢慢的,尉栩翔的脣角微微勾起,勾勒出了一個斜斜的弧度,有些嘲諷和無奈。
萱萱……萱萱……萱萱……
尉栩翔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無聲的喊著陸筱萱的名,心頭的苦澀和憂傷無人知曉。
這一刻的尉栩翔無助到了極點,一邊是陸筱萱再一次的悄然離去,一邊是尉家的那些令人覺得荒謬的事情。
很可笑,他叫了整整二十幾年的母親竟然不是他的生母,那麼他的親生母親是誰?爲什麼去世了?
還有媒體也爆出了他還有一個親生哥哥,只不過在年少的時候因爲不聽話被何翠蓮趕出來家門。
這個哥哥是誰?他現在又在哪裡?
一連串的問題在這一瞬間壓的尉栩翔喘不過氣來,直到最後菸頭悄然無聲的從手指間滑落,手機鈴聲突兀的響徹整個寂靜的房間,尉栩翔才悠悠的睜開眼睛。
拿過手機,是鍾特助打過來的。
“總裁,別墅的院牆已經修好了。”
電話那頭的鐘特助,說話有了比以往還要恭敬了味道,甚至是手起了他慣有的吊兒郎當風格,聲音裡多了幾分沉重。
敏銳如尉栩翔,在聽到鍾特助剛開口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眸光深邃的看向窗外,一夜未眠,琥珀色的眸裡早已經佈滿了血絲。
“有事直接說!”尉栩翔有些滄桑的聲音沙啞的厲害,語氣也比以往多了幾分冷漠。
“是!”電話那頭的鐘特助遲疑了一會兒後,才繼續說道:“夢若從和你在一起後,媒體就沒了任何關於她的消息,有也只是上次你抱著她去醫院的那一次被報導過外,還有最近你公開你們的消息後,媒體有提過她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尉栩翔臉一沉,眸底明顯的浮起了一抹傷痛,悶聲聽著鍾特助的話,不開口。
鍾特助見自家老大不說話,也就不敢怠慢的繼續說道:“所有認識的夢若的人,都一致表示她在創作新作,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們聯繫。還有,陸筱萱的手機已經是打不通的狀態,我猜測她是沒有在用這張手機卡了。”
說完一大段的話,鍾特助沉默著等待尉栩翔開口。
尉栩翔疲憊的閉上眼睛,擡手揉著太陽穴,“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一點有關於她的消息了?”
“是的!”鍾特助很肯定的答著,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次還要不要叫暗門幫忙調查?”
電話那頭,鍾特助的聲音剛落下,尉栩翔倏地睜開了眼睛,眸裡波濤洶涌,只是很快又恢復了風平浪靜。
“不用了!”尉栩翔拳頭微微握緊,“既然決定了不再觸及血腥,就儘量的……不要
和暗門有任何的接觸。”
“知道了!”鍾特助頓了頓,他只是不明白,他的老大真的能那麼輕易的放手暗門嗎?
真的能在暗門腹背受敵的時候放手不管嗎?
只是,鍾特助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的,暗門雖然易主了,但它卻沒有因爲老大的離去就從此敗落,反而發展的越來越好,也一直遵守著尉栩翔之前所制訂下的幫規。
沒有再接手暗殺的任務,反而與警方聯手,壓制了一樁又一樁的反恐事件。
暗門在道上是幾大幫派之首,其首領一直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幾個具有特權的人才知道其痛統領的真正面目。
而現在,自從鍾特助跟著尉栩翔離開暗門後,就再也沒回去過,而他也不知道如今接手暗門的首領是誰。
只是之前因爲陸筱萱的事,和暗門那邊有過聯繫外,他就聽從尉栩翔的話,再也沒和裡面任何一個人聯繫過。
電話沉默了幾秒,鍾特助見尉栩翔是不會主動問他些什麼了,才壯著膽子再次開口說道:“麥易在早上就獨自一人偷偷摸摸去了機場,往南美的方向而去,我們的人也跟著過去了,是不是要繼續跟蹤?”
“繼續跟著!”一想到麥易,尉栩翔那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琥珀色眸裡一閃而逝狠厲的光芒,隨即揚脣冷冷一笑,“我倒想看看這個麥易是否真的是麥易!”
“好,我立馬通知下去!”
鍾特助話剛說完,彼此之間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電話那邊,鍾特助暗暗抹了把汗,在心裡驚歎爲什麼今天他的老大這麼久都沒有掛斷他的電話?既然老大不掛斷電話,他先掛好嗎?
很明顯,鍾特助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就算給他十個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率先掛了尉栩翔的電話的。
再次沉默了許久,鍾特助戰戰兢兢的問道:“還有事嗎?”
“沒有!”尉栩翔點燃了一根菸吸了幾口,感受到鍾特助的小心翼翼,難得笑道:“你也剛好沒什麼事的話,就……和我多聊聊吧!”
“我當然……”有事!鍾特助頓了頓,揚起了音調在一瞬間又低了下去,弱弱道:“沒事,我和你聊天!”
“嗯!”
尉栩翔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電話那頭的鐘特助鬱悶到了極點。
鍾特助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不是要聊天嗎?怎麼又不說話了?
“總裁,你……想和我聊些什麼?”
“你想聊什麼?”尉栩翔低頭用拇指輕輕磨砂著放在腿上的紅色小本子。
電話那頭,鍾特助嚥了咽口水,有些緊張,隨後又脫線的說道:“我什麼都可以啊!公事、財經、新聞我都OK的,還有你想聊聊愛情我也可以的啦!”
尉栩翔聽著鍾特助的一連說出的那幾個話題,眉頭皺了皺,直到最後才舒展開來,“愛情!”
“額……”鍾特助一頓,舌頭差點就被牙齒咬到,忙慌亂的說道:“我只是隨便……”
鍾特助的話還未說完,尉栩翔就快速切斷了通話。
尉氏集團,鍾特助坐在自己的小小辦公司裡,詫異的看著突然傳來忙音的手機,納悶到了極點,“不是說好了要聊天的嗎?怎麼又掛斷了電話?”
“是沒信號了嗎?”鍾特助起身將手機高高舉過頭頂,“不會啊,信號滿滿的!
”
白若楓一大早就起來了,一整夜的都被尉媛媛時不時的驚叫聲嚇的不能安安穩穩的睡個覺,再加上沙發他也睡得不舒服,想了想也只能起來。
看著依然熟睡的尉媛媛,白若楓唸叨著她還餓著肚子,腳不自覺的走進了廚房。
廚房是在前幾天就收拾乾淨的,還有很多新鮮蔬菜,都是備用的。
平日裡,自己一個人在家,白若楓的飲食習慣是很隨便的,不是叫外賣就是學著以前陸筱萱的模樣,把方便麪拆開和青菜一起在鍋裡過一遍水也就能將就著吃了。
可是今天他不能這麼將就啊,家裡還有一個病人,怎麼說她現在都需要一個營養的早餐。
只是現在叫外賣,在郊區人家也不一定願意給他送過來,就算願意送過來,東西也都涼了。
平時都是秉持著只要不餓死就隨便吃的理念的白若楓,這一次卻徹底的犯了難。
看著一大堆他很不熟悉的廚具,白若楓靈光一閃,忙掏出手機等了百度。
一整個上午,白若楓把小米粥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才滿意的端著鍋上了樓。
房裡,尉媛媛聽到門口的動靜悠悠轉醒。一擡眸就發覺不對勁,這個房間她是全然陌生的。
尉媛媛慌忙從牀上坐了起來,瞪大著眼睛將整個房間掃視了一遍,整個房間色調以白色爲主,搭配些一些棕色的傢俱,令尉媛媛不覺心裡一暖,有些疑惑,這是誰的房間?
不一會兒,房門就被打開了,尉媛媛如受驚的小鹿般緊緊揪著身前的被子,直直看向門口。
之間白若楓在推開門後又蹲下身子如端起被他放在地上的鍋,進門後擡腳就把門一勾關上。
看見來人是白若楓,尉媛媛瞪大的眸子一時忘了有所反應,直到看到他對著她溫柔的笑著時,尉媛媛才猛的回過神。
心裡的疑慮更深了,她爲什麼會和白若楓在一起?
白若楓那麼討厭她,爲什麼還會和她在一起?
這個問題一直糾纏著尉媛媛,視線一直落在白若楓的身上,眸裡情緒複雜。
白若楓迎著尉媛媛的視線走進了房裡走到了牀邊,將手裡的那鍋粥放在了牀頭櫃上,傾身朝牀上的尉媛媛靠近。
尉媛媛看著白若楓的舉止,大大的眸里布滿疑惑,怪異的瞪著他看。
白若楓無視尉媛媛眸裡對他的異樣情愫,擡手就要碰上她的額頭,心想著都過了一晚了,她的高燒應該退了吧?
只是,白若楓的手還沒觸碰到尉媛媛,就被尉媛媛的一個閃身躲開了。
尉媛媛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屁股,防備的看著白若楓。
對於白若楓此時對她的態度,尉媛媛表示不得不提防著。畢竟以前這個男人有多麼討厭她她又不是不知道。
而現在他對她的態度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令尉媛媛的心裡有了些許的牴觸。
她害怕看到別人那些同情她,可憐她的眼神。
她更害怕此時任何一個人對她的好,她只是一個沒人愛的孤兒,從她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這輩子得不到關愛。
她太過強勢了,她太過鬧騰了,也不會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她的。
一夜之間,平日裡高傲又無厘頭的尉媛媛出人意外的變得無比的卑微,一切只因爲何翠蓮的那一句她只是個孤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