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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奴隸

顏千言依稀記得墨君的寢殿所在,便爲傅默指了路。

他背後的烙印已經凝結,不再感到疼痛——比記憶中快了太多。

“記憶中,我被烙印後,在柴房趴了三天三夜沒能爬起來,後來傷口感染惡化了。”顏千言一邊說著,一邊擡手指了下前方,“前面便是。”

傅默淡淡地“嗯”了一聲,邊走邊問:“後來呢?”

“什麼?”顏千言挑了下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麼。

傅默只好說得更清楚些:“你的傷口感染惡化了,然後呢?”

“然後……不記得了啊。”顏千言無奈地聳了下肩,“大概是死了吧。”

這句話,他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出來,說完,自己覺得很好笑,忍不住牽了下脣角,身旁的傅默卻笑不出來。

一天之內,從一國的皇子,到敵國的質子,再到任人擺佈的奴隸。看著就很脆弱的身體遭到摧殘不說,還當衆裸|露,精神也一定遭受了重創。

可顏千言非但沒有抑鬱,反而把自己的經歷當成笑話來說,到底是真不在意,還是想借此轉移注意力?

這樣想著,傅默一把抓住顏千言的手腕,後者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頭。

“千言,你是我的御妖,在我面前,你大可以放心卸下一切僞裝。”傅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顏千言,認真道,“我說過,無論你的記憶是好是壞,無論你這個人是善是惡,我都接受,都不會放手。”

顏千言愣愣地和他對視,忽然低下頭,發出一聲輕笑:“千年之前,若是有人能對我說這些話,該有多好。”他說著,輕輕推開傅默,率先朝墨君的寢殿走去。

僞裝麼?

他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殿門,脣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些許自嘲。

——我也想卸下一切僞裝,可,我現在表現出的這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僞裝,連我自己都分不清啊……

*

顏千言走到寢殿前,被門口的侍衛一把攔下。

他腳步一頓,面對侍衛的質問不發一言,耐心等傅默追上他,出現在他身旁。

看到傅默擡起來扶在顏千言腰上的那隻手,侍衛自覺地朝兩邊退去,讓出路來。於是,傅默拉開門,輕聲道:“進去吧。”

顏千言踏進寢殿,徑直走到牀邊坐下。身爲人的他,身子實在太過脆弱,沒走幾步路便渾身痠痛、疲憊不堪。

他身上還披著墨君的龍袍,也只披著這麼條單薄的袍子。

這袍子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作而成,很滑。他稍一擡手,黑色的龍袍便從他身上滑落,鋪在了鑲嵌著金絲的奢華被單上。

他赤|裸的身子放鬆後仰,倒在牀上,長長地舒了口氣。傅默走到牀邊,低頭凝視他的臉,皺眉:“你背後的傷……”

“早就不痛了。”顏千言打斷他,在牀上躺了片刻後,掙扎著坐起來,掀開被子鑽進去,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舒服地瞇起了眼,“想不到我竟有機會睡敵國君主的牀。”

傅默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拽起被子的一角,驀地掀開。

感受到冷風的侵蝕,顏千言的身子一縮,雙臂交叉環胸,詫異地看他一眼:“你作甚?我累了,別打擾我休息。”

傅默不言,直接動手,將顏千言的身子翻過去,露出他的後背——在後腰偏右的位置,一個清晰的烙印,新生的肌膚凸了出來,即便不用眼看,只用手摸,也能清楚地勾勒出烙印的輪廓。

奢華的被子之下,牀單之上鋪著一層動物的毛皮,雪白的絨毛看著就很柔軟,不知出自什麼動物。顏千言一隻手按在毛皮上,絨毛從他的指縫間鑽出來,癢癢的。

他感受著傅默的手指在他的烙印處輕輕劃過,按在毛毯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卻始終沒有說出半句反抗的話,更沒有轉身阻止傅默的行爲。

“看來是真的好了。”傅默檢查完顏千言的傷勢,替他蓋好被子,語氣十分平靜,眉頭卻依然緊鎖:“你在回憶裡受的傷,不會真的傷害到你,可你感受到的疼痛都是真實的,若是這樣的疼痛來得太過頻繁,很可能會對你造成精神上的損傷,讓你在回憶裡越陷越深,甚至同一件事重複經歷多次而不自知。”

顏千言翻了個身,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只留半個腦袋和幾根手指在外面,沉默著和傅默對視了一會兒,忽然道:“傅默,你知道麼?人總是高估自己的底線,低估自己的適應性。”

傅默疑惑地挑了下眉,不明白他爲何突然說起這個,便沒有迴應。

於是顏千言接著說:“來墨國之前,我下定決心,寧死也不給別人當奴隸。真的,我不怕死,也不怕疼,抹一下脖子的事麼,我做得到。可結果呢?”他嗤笑,“原來,當奴隸,也不過如此。”

傅默微微抿脣,欲言又止——你若是一開始便是奴隸,那也罷了。貴爲皇子,一朝淪落爲奴,這落差,所承受的壓力,也只有你自己知曉了吧。

仔細一想,御妖這身份,其實也和奴隸差不多。做人當奴隸,好不容易做了妖,竟也只能爲他人所驅使。

傅默暗暗嘆了口氣,在牀沿坐下,一隻手覆上顏千言抓在被沿上的手指:“我說不會再讓你遭受半點傷害,便不會食言。身上多個烙印罷了,代表不了什麼,只要我附著墨君的身,誰能動你分毫?”

顏千言笑了笑:“說得倒是不錯,可,倘若你真霸佔著墨君的身子不走,我又該如何找回自己的記憶?墨君性情暴虐,與你天差地別。你上了他的身,豈不是要將我的過去徹底推翻重演?”

“那倒不至於。”傅默說著,脣角不太明顯地牽了一下,“我既能上墨君的身,那他一定不是你回憶裡的重點,至少,不是那個讓你耿耿於懷,不惜化作厲鬼的人——那個人,纔是你最想找回的記憶罷?”

顏千言看著傅默的脣角一陣失神,不確定剛纔曇花一現的笑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試探著詢問:“所以,我該怎麼做?”

“想怎麼做,便怎麼做——這是你的回憶,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該怎麼做。”傅默說著,擡手遮住顏千言的眼睛,放輕了聲音,“睡吧。這一頁,算是翻過去了。你好好睡上一覺,再醒來時,又是另一個劫難。”

顏千言微微皺眉,想要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腦袋一陣接著一陣地昏沉,意識越來越遙遠,最終陷入黑暗。

*

在回憶裡睡著,會做夢麼?

答案是——會。

在夢裡,顏千言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清楚地目睹了自己被顏國送入墨國,淪落爲奴的全過程。

明明是一段黑暗的過去,可不知爲何,他竟有些欣賞那時的自己——無論心裡承受著多大的痛苦,表面上都不卑不亢。明明尊嚴被踐踏得支離破碎,依然倔強地揚著頭,維持著身爲皇子的高傲。

從這段真正的回憶中醒來,顏千言睜開雙眼,視線漸漸清晰,入眼是開得正豔的牡丹花,而他正蹲在花前,手裡拿著一個水壺,似在給花澆水。

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淺藍色的長袍上繡著深藍色的花紋,對於奴隸來說,這衣服的質量算是不錯了。

這裡是哪兒?傅默在哪兒?

顏千言把水壺放到一旁的木桌上,想要環顧四周尋找傅默的身影。然而,纔剛轉了個頭,耳邊便響起太監尖銳的嗓音:“長公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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