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如此苦口婆心的說著,一個勸他要兄弟和睦,一個囑託一定要夫妻和諧,董紫楓與蔣何鳳兩個晚輩,也就只有低頭聽從教誨的理,最後得了皇后的準許離了康董宮,兩人才來到了沁美宮。
李貴妃的臉色依舊是白如蠟紙,昨日也是因爲身體原因她纔沒有隨同皇上一同去往晉王府見證董紫楓的大婚,今日聽到宮婢稟告兩人前來請安的消息,李貴妃匆匆忙忙的就讓宮婢給自己上了妝扶著自己走出了屋子。
御醫(yī)已經(jīng)癥斷,李貴妃因滑胎大傷元氣,可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做母親了,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現(xiàn)在李家已經(jīng)從支持董王轉(zhuǎn)而支持了晉王,作爲一個不可能再孕育皇子的李貴妃來說,與皇后一般親近董紫楓纔是明智之舉。
因這一場噩夢的折磨,李貴妃消瘦單薄的身子讓人不忍直視,在其如枯槁一般的臉頰上不難看出在沒有這一次意外突變之前這該是有著精美五官的美人,可惜李貴妃現(xiàn)在跨不過這一關(guān),若是能跨過去,以後的許多事情也就可免了。
說到底,李貴妃還是不如皇后聰明,說到底,也還是因爲李家的勢力不如王家,王皇后就算不能爲皇上生下皇子,只要王家扶持的人登上皇位,她一樣可以保王家屹立不倒,可李家不同,處在第二事事都是看王家臉色的李家並沒有王皇后這樣的勝算。
李貴妃的孩子曾是李家全部的希望,就算這個孩子不能參與到奪嫡中來,只要李家有了這麼一個孩子,往後皇上多少也會念著幾分情分,可惜功敗垂成。
“昨日我本是想去的,但想念我乃是不祥之人,去了唯恐給你們帶來黴氣,所以沒能去晉王府,這是我爲你們準備的一點小小心意,你們一定要收下!”
李貴妃雖是李庸的姑姑,但因上一任李家家主的兄弟姐妹衆(zhòng)多,李貴妃排位較後,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三十不到的年紀,雖說濃妝平添了幾分女人嫵媚,但這濃妝之下卻依稀可見那還未徹底淹沒在歲月之中的風華。
李貴妃讓宮婢拿出來的乃是兩塊玉佩,玉佩可合二爲一,也可拆分爲二,這種玉佩名叫鴛鴦佩,最是適合夫妻佩戴。
“多謝李貴妃!”董紫楓接過十分從容,與李貴妃頷首一笑。
“何鳳,上次庸兒進宮的時候也與我說起過你,他可是難得夸人的,對你卻是讚不絕口,後來在宮中我們也見了幾次,你確實是一個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紫楓能娶到你這樣的王妃,也是他的福氣了!”
李貴妃看蔣何鳳看著那玉佩發(fā)愣,以爲還是自己的禮物不夠隆重,趕忙說了幾句分散了蔣何鳳的注意力。
李貴妃一番濃濃情意她自然感受得到,再因爲對她悲慘境遇的同情與李庸之間的交情,她對李貴妃有著一股發(fā)自內(nèi)心的親近感。“多謝李貴妃,李貴妃正是風華正茂,應(yīng)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纔是,我與李庸乃是生死之交,他對你這個姑姑素來敬愛,眼下他最擔心的就是李貴妃您的身體,還請李貴妃早日振作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
“你倒是有心了,庸兒這孩子善良單純,爲了我的事沒少奔走,性命可是隻有一條,我會注意的,你與庸兒竟然是生死之交這也是難得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能有此閱歷!”
李貴妃毫不吝嗇的讚揚著蔣何鳳,柔軟微弱的聲音透著幾分淒涼。
“李貴妃身子爲重,其他的事情若是能忘就忘了吧!”董紫楓總是忍受不了兩人在李庸的話題上打轉(zhuǎn),笑著搶過了話頭。
“懷胎七月,心脈相連,怎能說忘就忘。”李貴妃黯然的垂眸,低聲嘆了一口氣。
董紫楓神色一秉,認真的看著李貴妃身前桌子上那隻還是升騰著熱氣的茶盞。“母妃懷胎十月生下我,最終卻也沒能體會一下做母親的喜悅,李貴妃年紀尚輕,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還會再孩子的,何須如此自暴自棄,讓家人爲你擔憂?”
“好了,今日是開心的日子,莫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你們可是還要去與常妃蘇妃請安?就莫要在我這裡耽誤時間了!去吧!”
李貴妃盈盈含笑,亦真亦幻的笑容看不出到底是出於於心還是隻是掩飾。
“那紫楓就告辭了!”
董紫楓也無心久留,李貴妃這脾氣,也不是一時能勸說得好的了,蔣何鳳起了身,與董紫楓一同朝著李貴妃行了一禮,隨著董紫楓離開了沁美宮,來到了德儀宮。
常妃這幾日因太子之事一直都是心緒不安,雖說現(xiàn)在董王已經(jīng)被毀,但董紫楓的異軍突起卻是讓她十分擔憂,爲了確保自己的兒子能夠萬無一失的坐上皇位,常妃絞盡腦汁的動用起了她這些年好不容易纔構(gòu)建成的關(guān)係網(wǎng),欲圖尋找到董紫楓的污點挫挫他的鋒芒。
董紫楓率著蔣何鳳前來請安,常妃也不好拒之門外,只能讓宮婢將他們請了進來。
母憑子貴的常妃在宮中是勢頭直逼皇后的人,在仕途上更是董紫楓的一個阻礙,兩人之間自然沒有什麼好話說,走了一個形式過場,董紫楓就帶著蔣何鳳走了。
他們?nèi)サ南乱惶幠耸翘K妃的熹襄宮。
蘇妃在蔣何鳳的腦海裡是一個是一個十分沒主見的人,在董王得勢之時被皇后一力操控就能看出她的性格軟弱點,現(xiàn)在董紫楓得到的都是從她兒子手中奪來的,面對這位蘇妃娘娘,蔣何鳳還真是覺得有幾分無地自容。
這幾日蘇妃明顯的就消瘦了許多,眼眶深陷也有了暈黑色,臉頰雖不如李貴妃一般全無血色但也能看出幾分不健康的影子。
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烏髮梳成一個反綰髻,頭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氣度雍容卻並不平靜。
董紫楓與蔣何鳳恭敬的她行了一禮,蘇妃開始拉開了話題,從她的神色不難看出她對董紫楓十有八分的不滿,可礙於身份她卻並沒有發(fā)作。
“紫楓新婚,著實是讓人歡喜,你與何鳳天作之合,日後要好好的相處,可莫要鬧彆扭!”
蘇妃說的話並沒有深意,雖帶著幾分幽怨,但並沒有如常妃一般暗地裡接著一些話譏諷。
“謝蘇妃娘娘教誨。”董紫楓恭謹?shù)念h首。
“初見何鳳我便就十分歡喜,皇后娘娘對她也是讚賞有加,皇上可是一直都在想著抱皇孫,你可是你們?nèi)值苤凶钕韧昊榈模@也得抓緊纔是!”
這話……聽得蔣何鳳心頭一緊,以她對董紫楓的瞭解,他肯定是十分樂意的順著這個話題接下去的。
“紫楓定會抓緊,讓父皇抱上皇孫!”
果然她又猜中了董紫楓的想法,先前還只是頷首致意的他很是恭謹?shù)囊还笆郑譄岢赖慕由狭颂K妃娘娘的話。
“聽聞何鳳身子不大好,皇后娘娘讓御醫(yī)院已經(jīng)給晉王府送去大批滋補的補品了,我也沒什麼好給你們的,何鳳,這一盒乃是雲(yún)南上貢的冬蟲夏草,雖說分量不多,但也算是個金貴的東西,你將它研磨成粉服用,對身體可是大好!”
蘇妃一招手,身後的宮婢就立馬在一張桌子上拿過來了一個紅盒子打開了來,紅錦緞盒子裡頭乃是金帛鋪墊,裡頭有一些如枯草梗有如蠶蟲一樣的東西正是聚放在盒子的正中間。
“蘇妃娘娘,昨日大婚你已經(jīng)送過賀禮,怎可要你這麼破費。”蔣何鳳對這些東西可沒有感覺,雖說是金貴的補品,可對她來說就是燕窩魚翅天天養(yǎng)著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昨日那是賀禮,今日是我這個長輩給你這個晚輩的禮物,這怎一樣!你就莫要推辭了。”蘇妃溫潤攜揉縷淺笑靨,沾顏出鉛華刻意彰顯,清音素言。
“就收下來吧!莫辜負蘇妃娘娘一番好意!蘇妃娘娘,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來人有空,我再帶著何鳳來與您請安!”
董紫楓與蔣何鳳使了一個眼神,等得樊素將這紅盒子接過去了之後才站起了身。
離開熹襄宮,這一日的請安任務(wù)才總算是圓滿結(jié)束,樊素手上已經(jīng)捧著好幾個盒子,走路都有些費力,決明在上午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她也無心打擾,一個月都只是每天睡一個時辰,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離開了皇宮回了晉王府一趟,董紫楓又帶著蔣何鳳來到了沈府。
雖說會孃家乃是過了三天才能回的,但晉王府與沈府不過一牆之隔,這些規(guī)矩自然也就免了,今日沈客在都督府值班還未回,王霏謹正在府上與管家點算著昨日蔣何鳳出嫁受到的賀禮何鳳登記在冊。
看得兩人前來,王霏謹連忙就放下了手頭的事務(wù),讓下人給兩人上了茶。
王霏謹今日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髮髻上一支纖長的纏絲點翠金步搖閃閃明晃,.雖然簡潔,卻顯得華貴。
身爲時下朝廷新貴的沈?qū)④姷姆蛉耍貊斶@段時日可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日晚上我看你們二人就留在沈府用晚飯吧!夫君該有半個時辰就回來了!昨日他可是一直在與我說,何鳳你出嫁了,他這顆心頭大石可就放下了!”
“嗯!那就麻煩嫂嫂了!”蔣何鳳笑著回道。
“紫楓,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待何鳳,不然嫂嫂可就要囉嗦了!”王霏謹喜笑的看了一眼並肩坐著的兩人,微嗔的神色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嫵媚,王霏謹?shù)木鲙志毮耸蔷┏前傩沼心抗捕玫模F(xiàn)在她這個沈夫人更是沈家的女主人,如此訓(xùn)斥妹夫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紫楓會謹記!一定會謹記!好不容易纔能娶到何鳳,疼愛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讓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