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和菜菜下車以後還在關注著剛纔那兩條土狗。

“我覺得那條黑色的厲害一些，你不覺得它長得很秀氣，更像秦哥哥的樣子嗎？”左左看了一眼秦路明以後說道。

“那條黃色的纔是更厲害的！土狗必須是黃色的，纔是真正的土狗！就像路明哥哥的皮膚，而且它張牙舞爪的樣子，和路明哥哥嚇唬我們的時候也很像！”菜菜很有見解地說道。

秦路明各打了她們三下屁股，“我要是土狗，你們就是土狗的狗腿子?！?

“那我是1號狗腿子?！弊笞竺ü烧f道。

“那我是2號狗腿子。”菜菜很大方地沒有和左左爭誰的1號，畢竟這個沒有什麼好爭的。

“你是3號狗腿子?！弊笞笫钟赂业刂钢勺?。

菜菜發現左左很蠢，也很缺心眼，但確實很勇敢，菜菜自愧不如。

姜仙子有點點開心這次她們沒有把她排除在外，讓她當了3號狗腿子，但更多的是生氣，這兩隻蠢手對於被侮辱和互相侮辱毫不介意，姜仙子可不行，如果她被人指著說是秦路明的3號狗腿子，還不做出嚴厲的反擊，神王尊嚴受到的褻瀆便無法洗刷。

於是姜仙子把左左和菜菜變成了剛纔打架的兩隻土狗，左左是黑色的，菜菜是黃色的那隻。

兩隻土狗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猛搖的尾巴，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狀況，頓時興高采烈地撕咬起來。

“你怎麼把她們變成了狗？”秦路明大吃一驚，這要是變不回來了怎麼辦？

“誰讓她們罵我？”姜仙子已經不生氣了，還有點得意，這就是褻瀆神王尊嚴的後果。

希望秦路明看到這一幕，對她生出敬畏之心，不過也不能看到她就瑟瑟發抖，在神國之中即便是一些有機會能夠靠近神王的臣民侍從，往往也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神王的真容。

因爲他們從來不敢直視神王的偉岸身形，總是低頭彎腰以表達自己的尊敬。

其實姜仙子並不認爲需要如此，畢竟在戰場上的敵軍都是直勾勾地打量她，爲什麼自己的臣民侍從反而要放棄目睹神王威嚴的機會呢？

秦路明看著兀自在那裡撕咬對方皮毛，耳朵和尾巴的兩條土狗，她們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帶著兩條一直在追趕撕咬對方的土狗來到湖邊，她們便恢復了過來，好在沒有人能發現土狗變成美少女的驚駭情景，左左和菜菜卻依然意猶未盡。

“等會兒再把我們變成狗??！”左左期待地說道。

“我要變成最漂亮的那種狗……像嬸嬸養著的那種。”菜菜向姜仙子提出要求。

這明明是對她們的懲罰！姜仙子很生氣。

秦路明已經走向了碼頭。

雲開霧散，近處碧綠而遠處微微帶著淺藍色的湖水千里盪漾，一艘艘三桅漁船整裝待發，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的情景即將上演。

“你們還在使用普通人類的手臂作爲動力來源？”姜仙子站在秦路明身旁，微帶嘲諷。

“你今天就是坐燃油動力車過來的，想必也應該清楚我們有充足的各種動力驅動各種工具，那麼現在這些帆船上配備著船槳，定然有必須的原因，而不是缺少其他動力?！鼻芈访饕苫蟮乜粗半y道作爲神王，這一點都想不到嗎？”

“傲慢和偏見往往會矇蔽理性的思維和準確的判斷。”姜仙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可是傲慢和偏見並沒有什麼問題，尤其是錯誤的思路和錯誤的判斷都不會導致自己受到傷害和損失時，更是如此。我只是想嘲諷一下而已……你應該想到這一點，而不是在疑惑我爲什麼想不到你說的那些東西?！?

秦路明默默地點了點頭，學到了，以後就用類似的這種話和歪理去和別人對線，例如安茶茶之類的。

“入湖捕撈的漁船需要經過漁業船舶檢驗局等級和檢驗，還要有漁船登記證書和內河檢驗證書。只能用人力和風動力漁船，是爲了保護水質環境?！鼻芈访飨肓讼?，還是得懟她一下，“你儘管充滿傲慢和偏見的嘲諷，但是沒有這樣的保護，今天買回去的魚，吃起來就一股金屬鐵鏽和油污味?！?

姜仙子抿了抿嘴脣，想起了平常秦路明做飯菜用的魚，點了點頭，目光警惕地打量著碼頭上的船，如果有的船用的是和秦路明的車子一樣的動力，就把它送到黑洞裡去。

這麼想著，姜仙子提了提裙子，把那個五角星書包取了出來背上，書包裡依然裝著那個原初神性粒子球球，球球裡邊裝著愛染明王。

“根據農業科學院質量標準與檢測技術研究所對各種有害金屬有害化學物質的檢測結果顯示，我們東駿湖的鰱魚啊，這個鱅魚啊，鯽魚啊，銀魚和蝦米等等，符合無公害水產品的質量要求，大家可以放心食用，而且我們這裡的魚蝦在天然水體中成長，沒有人工飼料投喂，更加生態味美……”

主持開湖儀式的領導正在講話，今天來這裡的遊客衆多，估計剛撈上來就能賣掉上萬斤，這樣的說明可以打消大家的顧慮。

秦路明就打算競拍魚王，然後再買點鯽魚，銀魚和湖蝦之類的……一般來說這種捕撈都是間歇的，一段時間裡只能捕大魚，不能捕小魚小蝦，一段時間又只能捕小魚小蝦，不能捕大魚，以保證休養生息。

東駿湖長時間封湖，現在大魚也好，小魚小蝦也好，資源都十分豐富，今天都可以捕。

過山號悠揚而深沉地響起，隨後十多面鑼鼓也在光膀子壯漢的敲打下響起，漁船升起了風帆，駛入了東駿湖廣闊的水面，遊客們不由得發出驚呼聲，除了遊客隨身攜帶的手機，一些攝影愛好者也早就架起了三腳架用廣角或者長焦鏡頭記錄著各種氛圍的畫面。

漸漸地漁船遠去，等待它們滿載而歸的遊客們開始參與岸邊的一些活動，魚王競拍已經開始準備了，往年的魚王照片和數據展示吸引了不少人，還有魚文化展覽，中午的全魚宴門票也開始售賣。

秦路明轉了一圈，發現姜仙子還揹著書包跟在他旁邊，但是左左和菜菜卻不見了。

“你看見左左和菜菜了嗎？”秦路明連忙問道，他倒不怕她們會丟掉，只是擔心她們闖禍。

“剛剛她們走到碼頭上，看見有一艘比較大的船，就上船去了。”姜仙子冷冷地看著秦路明，現在有最明顯的對比，他應該很清楚他總覺得乖巧的左左和菜菜，和被動乖巧的姜仙子比起來，根本不乖巧。

被動乖巧的意思便是，姜仙子沒有想過要在他面前表現的乖巧，但她實在是太優秀了，即便毫不刻意，也會被人認爲很乖巧。

主動表現的乖巧，那是一種臣服的狀態，只有身體孱弱而無法對抗強者的弱者，纔會主動表現出這樣一種狀態，以尋求強者的憐憫。

秦路明帶左左和菜菜出去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找人，但是一般也很好找，他和她們之間總有一種心靈感應似的關係，畢竟她們本就是他的雙手遭遇了一系列的變故後誕生的。

現在他也知道她們在附近，但沒法去找，只能等那些漁船回來了，畢竟今天開湖這樣的大日子，湖邊船舶管理嚴格，他也沒可能租一條船去追人。

“你應該送她們去上學。”姜仙子建議道，“像神王一樣優秀的天生強者，是不需要去學校的。一般的低等生物，還是送到學校裡去比較好，因爲不能指望他們推動文明的進步或者支配世界，但是衆多的低等生物如果不加管教，會產生巨大的社會問題，學校便是一個讓他們學習規章制度，服從社會的地方。越是重視學校教育，社會才能越穩定……你家這兩隻蠢手，從來沒有去上過學，所以總是這樣無組織無紀律，隨心所欲地胡作非爲。”

秦路明聽著她長篇大論，竟然覺得很有道理，連忙提醒自己，不能被姜仙子帶偏了，她總是站在神國之王的立場上侃侃而談，他一個普通人不能跟她一個思維。

“她們怎麼就是低等生物了？你不是說她們是僅次於神王的嗎？”秦路明印象深刻，就像父母聽到別人對自己的孩子有極高的評價時，對評語也會牢牢記住一樣。

姜仙子評價過左左和菜菜的能力，她們在拜手部落也是擔任首領，她們是僅次於姜仙子的位階，秦路明剛知道的時候也挺驕傲的。

“那只是個體的客觀能力，和現實表現是兩回事，就像你總是覺得自己是優秀的雄性，總覺得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事實上你和因爲天殘地缺彷彿被自然界遺棄的人一樣找不到女朋友。”姜仙子嗤笑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會秦路明。

秦路明看著她的五角星書包，大受打擊，一時間甚至有些難以呼吸的感覺。

這人說話怎麼可以這麼難聽？

單身狗就活該被如此打擊嗎？

難道堅持自己的擇偶標準，就要被自然界遺棄嗎？

秦路明有點鬱悶，便給姐姐秦沁發了條信息：姐，像我們這樣一直單身的人，是不是活該被人看不起？

“是啊，你終於醒悟過來了？姐給你制定個計劃，現在找，暑假度蜜月，國慶奉子成婚，姐把酒店承辦的第一場婚禮留給你，找世界上最優秀的婚禮策劃團隊……嗯，姐的這個酒店可能不夠格，畢竟你是我們家的獨苗苗……”

秦沁馬上就回了一條語音短信過來，秦路明聽了一半就關了，這人咋語氣這麼輕快愉悅呢？跟事不關己一樣，明明都是單身狗。

秦路明在湖邊溜達了一圈，漁船依然在湖中作業，只有一條船掉頭開了回來，看那急颼颼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滿載而歸。

碼頭上還有穿著白大褂的急救人員趕過去待命，秦路明察覺到不對勁，也湊了過去準備看看怎麼一回事。

來到碼頭邊，那漁船靠岸，秦路明便看見漁船的網裡兜著兩具“屍體”。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網下去，感覺感覺很不一般，還想著撈上來了大傢伙，結果收網一看，竟然是兩個死小姑娘在網裡。”漁船老闆依然嚇得渾身發抖。

任誰一網下去，拉上來兩具屍體，不得心驚膽顫？他也不敢仔細查看，更不敢把屍體拿出來，急急忙忙給岸上的人打了個電話，就心急火燎地把船開了回來。

秦路明拍了拍額頭，那兩具“屍體”分明就是左左和菜菜，也不知道她們怎麼就鑽進漁網裡被人撈了上來。

“你別慌，那兩個小姑娘不是死的，是我家的。”秦路明連忙趕了過去，先說明了自己是相關人士，以免被阻攔在外圍。

“你家的？”岸上接應的工作人員驚愕地看著秦路明。

“左左，菜菜！”秦路明大喊一聲。

兩個“死小姑娘”，馬上就在漁網裡撲騰起來，漁船老闆和他的三個夥計又嚇了一跳，反而是岸上的工作人員反應過來，趕緊跳上船，把漁網拉開，讓她們跑出來。

“小姑娘，你們沒事吧？”漁船老闆驚嚇之後，反倒是笑了起來，畢竟這人沒事比什麼都強，要真的是兩具屍體，他估計再下網都有心理陰影，總覺得一網下去就會撈出屍體。

“我們……我們正在抓魚……”左左吸了吸鼻子，把嘴裡的一根水草吐了出來。

菜菜緊緊地捂住裙子的兜兜，秦路明抓住她的手拉開，發現她兜兜裡竟然是一條小鯽魚。

秦路明深呼吸了一口氣，對漁船老闆說道：“抱歉，耽擱你事了，我賠償你的損失?！?

“沒事，我再跑一趟不耽誤多大事。”漁船老闆擺了擺手，這事兒太讓人無語了，這點損失反而沒什麼好在意的，“不過……你還是管好你家的兩個小姑娘，誰能想到水裡會有兩個潛水的小姑娘在抓魚？”

“我們本來想抓到魚王的，證明我們是有用的小女孩！”左左撅著嘴，有點點委屈。

“結果我們只抓到這樣的小鯽魚！”菜菜從兜裡把她的小鯽魚掏了出來。

其他人看著又覺得荒唐又覺得好笑，秦路明堅持要賠償損失，轉了錢給漁船老闆以後，拉著左左和菜菜去了停車場，讓她們在車裡把衣服換下來，然後找跟過來的姜仙子幫忙烘乾衣服。

姜仙子沒有幫忙烘乾衣服，但是再次把左左和菜菜變成了狗。

“你們去幹什麼了？你們在想什麼！”秦路明看著車廂裡的兩條狗說道。

“我們想抓到魚王。”

黑狗突然說話了，秦路明愣了一下，是左左的聲音。

“我們在水裡遊的好好的，突然被大網抓住了，我們很害怕，擔心被當成魚給殺了，就趕緊裝作死了的樣子。”菜菜想起那撲面而來的大網，心有餘悸地說道。

秦路明有點無奈，其實他也不覺得要責怪她們什麼，她們最多就是去水裡玩了，然後倒黴被人撈了上來。

她們也不是有意要嚇唬別人，本就是膽子極小的兩隻，平常遇到危險就只會逃跑，被漁網關住了也只會裝死。

“你們好好的，對我來說就是最有用的地方了。不要總是想著證明自己是有用的小女孩，明白嗎？”秦路明坐進車裡，伸手摸了摸兩隻的狗頭，“魚王可以用錢買……能夠用錢買到的東西，能有多重要？但是你們在我身邊，當我看到你們時，心裡的高興和喜好，確實多少錢都買不到的，這就是你們比什麼都有用的地方?！?

左左和菜菜連忙跳到秦路明懷抱裡來，親熱而激動地舔著他的臉頰，鼻子，嘴脣和脖子。

“好了，好了……癢啊……”秦路明哈哈笑。

姜仙子看到這一幕，冷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就讓左左和菜菜恢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