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章 落花有意
二百五十章落花有意
小桃因來到過聶府兩三次。對那裡是輕車熟路,偏巧在聶府門前便正碰上跟門房正說話的聶家管家聶忠,聶忠一眼瞧見了小桃,便忙上前打招呼,笑道:“這不是樂姑娘麼?您怎麼來了?”
小桃神神秘秘的一笑,壓低聲音對聶忠道:“聶管家,我是來送好消息的。聶老伯在家麼?”
聶忠一時不明白好消息這三字爲(wèi)何,但見小桃一臉喜氣,便引著她進(jìn)了前廳,笑道:“樂姑娘來得巧,我們老爺還沒出門兒呢,對了,樂姑娘,最近我們家夫人和小姐怎麼樣啊,她們還好罷?”
小桃笑了笑:“我這次來就是跟聶老伯說說有關(guān)她們的事兒的。”
待到見到了聶川,還沒等小桃開口說話,這位老太醫(yī)便先對她笑道:“樂姑娘,老夫要先恭喜你了,聽說你如今已被皇上金口賜封爲(wèi)平遙王妃?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老夫也替你高興呢。”
“聶老伯,您的消息可真夠靈的。不過才兩天功夫,您就聽說啦?”這京城裡的消息散播的可真夠快的了,她如今在不知不覺中竟成了名人了?
聶川笑道:“老夫雖然不在太醫(yī)局做事了,但當(dāng)初同僚們也無事聚在一處喝喝茶聊天,宮裡的事情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尤其這次皇上將樂姑娘你許了七皇子這件事情,街上都傳遍了,豈有不知的?”
小桃笑道:“這事兒咱們慢慢再說,我今日來找聶老伯卻也是要告訴您一件天大的好消息,雖然我這麼說有些對不住紫煙姐姐,但是對你們來說,倒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成與不成就看您的啦?”
聶川讓她這一番沒頭沒腦的話說得是莫名其妙,有些愣愣的問道:“樂姑娘說的老夫沒聽明白...”
小桃這才笑著將紫煙生病的事講了個大概,聶川還沒有聽完就猛的從椅子上站起,心裡驚的怦怦亂跳,他聽得女兒病得沉重,早已嚇得魂去了一半兒,但是見小桃一副滿臉喜氣的樣子,又覺得這事情中透著古怪,只能強壓著心頭迷惑,等著小桃接著往下說。果然小桃壓低了聲音把紫煙上次跟自己商量著要吃秘藥裝病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驚得聶川半天回不過神兒來。
他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的女兒紫煙原來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世,而自己還以爲(wèi)這個女兒對自己的來歷一無所知,他又想到女兒爲(wèi)了能讓夫妻父女團聚,竟然冒險吃了秘藥。要知道若是有個萬一真的送了命可怎生是好啊?
小桃見聶川急得鬍子亂抖,端茶碗的手都顫抖起來,忙接過茶碗來放到桌上,淡淡笑著勸慰道:“聶老伯,你先不要擔(dān)心害怕,紫煙姐姐如今沒事。她只是身體虛弱渾身無力罷了,其實飯還是能吃得下去的,只是她要做出沒了半條命的模樣兒來,纔不肯吃飯,這樣才能瞞過程嬤嬤去。說實話,紫煙姐姐這樣做全都是爲(wèi)了你們一家人能重新團聚在一起,她這樣做犧牲不可謂不大,聶老伯,如今程嬤嬤也在我們的勸說下,同意讓我來請你去給紫煙姐姐診治,這機會你能不能把握好就全看你的了?!?
聶川又是激動又是心疼女兒,顫著聲音道:“這孩子...也太膽大了,若是有個萬一...再怎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聶老伯,這不都是逼得沒有辦法了麼?”小桃嘆道:“你也知道程嬤嬤的脾氣,若是好生的勸她是絕對不會有效果的,這也是給紫煙姐姐弄得沒有了主意。只好行此下策罷了。如今您埋怨也沒有用,橫豎她現(xiàn)在是病在家裡,您趕快收拾了醫(yī)箱和所用的東西,跟我一同去錦繡坊治病去。至於紫煙那裡應(yīng)該是有解藥的,等會兒我便悄悄告訴她讓她偷偷服下,而聶老伯你一定要想辦法拖延紫煙姐姐的治病時間,最好是說這病得每日診視慢慢調(diào)養(yǎng),最好能住在錦繡坊裡,這樣纔能有機會慢慢讓程嬤嬤放下心防,才能最終成事,也不枉了紫煙姐姐受這一頓病痛...”
聶川沉默了半晌,終於沉重的點了點頭,回屋子去收拾醫(yī)箱用具去了。他知道,這次接近他母女二人的機會,是女兒紫煙冒著病痛的折磨給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一定要好好消除老妻心中的恨意,讓一家三口能重新團聚在一起...
自小桃出門去請聶川開始,程嬤嬤的心神就開始不定了。她一邊希望聶川早點來救治他的親生女兒,一邊又害怕見到他會害自己忍不住想起當(dāng)年的往事,那是一層永不能結(jié)疤的傷口,只要見到聶川,想到自己那個被失手摔死在地上的兒子,程嬤嬤的心就象刀割一樣疼,而現(xiàn)下女兒紫煙竟病得奄奄一息,這讓程嬤嬤的一顆心又吊到了嗓子眼兒上,她如今只有這一個女兒可以作伴,若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的去了,她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程嬤嬤坐在紫煙的牀邊,兩手緊握著女兒有些蒼白的手??粗n白的面上那虛弱的神色,程嬤嬤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她想著這幾年開錦繡坊做生意,都是女兒在她身邊陪著她忙活照顧生意,而自己明明是她的親手母親,卻在女兒就快要死了的時候,還沒有跟女兒相認(rèn),到如今這丫頭還是管自己叫姑母呢。這讓程嬤嬤產(chǎn)生了巨大的愧疚感,她想著若是女兒真的挺不過這一劫,那麼連她死去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她的親生母親呢。
正在程嬤嬤被愧疚和心疼折磨的非常難受之際,小桃?guī)е櫞ǔ霈F(xiàn)在了錦繡坊程紫煙的房間裡。聶川的眼神與程嬤嬤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剎那間兩人的心頭都閃過無數(shù)念頭,往日的恩怨一幕幕閃現(xiàn)。兩人心中都生出同一個想法,他們都老了,歲月彷彿在不經(jīng)意之間弄灰了他們的頭髮。
聶川雖然心中覺得有千言萬語要跟程嬤嬤訴說,但是一眼瞧見牀上躺著的少女,他便馬上恢復(fù)了一個大夫的本能,也顧不及跟程嬤嬤打招呼,直接便走到牀前去探視程紫煙的病情。因著他已經(jīng)知道紫煙是故意自己吃的秘藥生病,因此瞧著紫煙消瘦的樣子,老淚忍不住就要淌下來。聶川極力忍住心頭情緒,伸手給紫煙把脈...
小桃瞧著聶川坐在牀邊給紫煙診病,又見程嬤嬤一臉複雜更讓站在牀邊,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她想著若是這一家三口能摒棄往日的恩怨。團聚在一起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她向來認(rèn)爲(wèi)人生的憾事已經(jīng)夠多的了,凡事若是能多寬容一些,怕是這世間便會多一些幸福,少一些遺憾。
靜靜的走到程嬤嬤旁邊,小桃輕聲開口道:“嬤嬤,方纔來時的路上我與聶大夫說過了紫煙姐姐的病癥,他說這是極爲(wèi)複雜的一類雜癥,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雖說甚爲(wèi)兇險但是他倒有幾分把握將紫煙姐姐的病治好,只是這不是一兩天能辦到的事情,需要加以時日慢慢診治。還要隨時看著病人的病情是不是反覆,有沒有變化,所以我替聶大夫請求程嬤嬤,可不可以讓聶大夫暫時在錦繡坊裡住下,以便於時時觀查病情?”
程嬤嬤愣了一愣,住在這裡?雖說她與聶川二人曾爲(wèi)夫妻,但是如今快二十年過去了,讓這個男人出現(xiàn)在自己視線裡已是勉強,若是讓他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小桃看出了程嬤嬤的猶豫,正想說話時,只聽牀上紫煙適時的咳嗽了起來,那一陣咳嗽象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似的,小桃皺著眉看了看程嬤嬤,程嬤嬤看看牀上的程紫煙,長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小桃這纔在心裡滿意的笑了,走上幾步,見聶川已經(jīng)給紫煙診脈完畢,正從醫(yī)箱裡取出一個小藥盒,裡面是一枚黑色的丸藥,聶川對旁邊伺候的丫頭道:“去取一碗溫水來把這丸藥在水裡化了,給你們小姐服下?!?
程嬤嬤緊張的瞧著,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給她吃得什麼?”
聶川苦笑道:“我難道會害她不成?那丸藥是我祖?zhèn)髦捬u的,得來極之不易,如今紫煙姑娘身體虛弱,我先用這丸藥給她補補體力,待她身體稍強些再慢慢治她的病纔可?!?
小桃在一旁道:“程嬤嬤,你儘管放心,聶大夫的醫(yī)術(shù)極是高明,你只放心就是了,紫煙姐姐有了聶大夫醫(yī)治,怕是過不了十天半月便會慢慢好轉(zhuǎn)了,你就放心罷?!鼻埔姵虌邒唿c頭,小桃便道:“紫煙姐姐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過兩天再來看她。聶大夫。你儘管放手給紫煙姐姐瞧病,若是需要儘管開口,不要客氣。”
聶川明白小桃所指,朝她拱了拱手,真誠的道:“多謝樂姑娘了,老夫定然不負(fù)樂姑娘所望!”
小桃笑了一笑,轉(zhuǎn)身離去。程嬤嬤和聶川對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旁邊伺候的丫頭早已拿溫水化開了那枚丸藥,端了來坐在牀邊扶起紫煙倚在枕上,用勺子慢慢喂著她慢慢喝藥。
說來也怪,紫煙這幾日因沒有吃飯身體一點氣力沒有,可是這一碗丸藥汁下肚,略歇了歇,竟覺得一股子熱氣從四肢散開,倒是很是舒服,不由得便長噓了一口氣出來。程嬤嬤到底是關(guān)心女兒的,這會兒也顧不上與聶川大眼對小眼了,心上關(guān)切便幾步走近牀前,細(xì)瞧紫煙的氣色。見她口鼻之間氣息倒比往日有力了些,也不由得心裡高興,便用手去紫煙胸口探了一探,覺得不似平常那樣涼冰冰的,倒是有些溫和,連忙叫那丫頭道:“廚裡有現(xiàn)成的蔘湯,快給你小姐灌下些去?!?
那丫頭也自高興,忙著到廚房裡倒了一盞蔘湯來,親自拿到外邊風(fēng)爐兒上暖好,倒在茶杯裡端到牀前,程嬤嬤親自端在手裡,用銀勺舀了一小匙,來喂紫煙。那丫頭就上前把紫煙身子微微扶起,紫煙喝了一半盞蔘湯,輕輕吐出一句:“嬤嬤,這幾日我難受得緊...只這會子好受了些...”
程嬤嬤心中大安,忙跟丫頭兩人扶著她重新躺下,叫她好生歇著靜靜養(yǎng)著。那丫頭便在牀尾坐了,小心準(zhǔn)備著伺候。程嬤嬤眼神複雜的瞧了聶川一眼,想說什麼動了動嘴脣又咽了下去,低了頭轉(zhuǎn)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一個丫頭進(jìn)來對聶川笑道:“神醫(yī),我們嬤嬤說了,這二樓盡頭有一間客房,我們這就收拾了出來,您就委屈暫住幾日罷,我們小姐病好了,我們給您磕頭?!?
聶川拈著鬍鬚笑了笑,看來他可得努力不辜負(fù)了女兒和小桃兩人的好意才行,已經(jīng)快二十年了,該是全家團聚的時候了...
小桃出了錦繡坊,抑制不住嘴角帶著個大大的笑容,喜鵲瞧著稀奇,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麼啦?明明是來探程姑娘的病的,你倒笑呵呵的,不怕人家見怪麼?”
小桃笑道:“你們不知道,紫煙姐姐這一病雖然是遭了點罪,但是這病若是好了之後大概便會雲(yún)開霧散見晴天了,哈哈?!?
畫眉和喜鵲兩個聽得莫名其妙,畫眉皺著眉頭道:“姑娘什麼時候兒成了半仙了?會占卜算命了?”
小桃伸手?jǐn)Q著畫眉的腮幫,笑道:“你這個臭丫頭慣會拿小姐我打趣開心的,實告訴你小姐我就是個會預(yù)知未來的神人,還專會給你瞧呢,我算定你將來非嫁給個叫花子去討飯不可...”
一語未盡,已經(jīng)笑倒了喜鵲,畫眉也是臉上通紅一片,掙了小桃的手別過臉去,嗔道:“姑娘又拿我取笑了,如今姑娘成了平遙王妃,倒先學(xué)會欺負(fù)奴婢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桃在脅下?lián)狭藘砂眩Φ盟贝蝾?,笑著叫饒命。三人說說笑笑上了馬車,小桃便讓車伕老姚將馬車趕到迎客來去瞧瞧,橫豎她今日沒事呆在家裡也是發(fā)悶,不如趁今日豔陽高照的四處鋪子裡轉(zhuǎn)轉(zhuǎn)。老姚得令,將車便往迎客來趕去。
剛到迎客來門口,小桃一下車便瞧見掌櫃的站在門口與一個人正在說話,那人背朝著小桃三人,身形窈窕,穿著一身繡花錦織的衣裙,看起來是個年輕女子。只見掌櫃的滿臉爲(wèi)難之色搖頭,顯得極是無可奈何似的。
小桃感覺奇怪,這掌櫃的不在酒樓內(nèi)招呼生意這是跟誰在這裡磨牙?掌櫃的一轉(zhuǎn)眼正瞧見了馬車停在跟前,接著便看見了小桃主僕三人,那掌櫃的便似見到了救命星似的,幾步奔了過來,愁眉苦臉的道:“東家,你快幫小的打發(fā)了那個女客罷,她在這裡纏了小老兒半日了,我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
這時,那方纔跟掌櫃說話的女子轉(zhuǎn)過身來,小桃一瞧這人有幾分面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一面?喜鵲卻在她旁邊輕呼道:“那位姑娘不是上次跟表少爺在衙門口說話兒的那位麼?我記得她姓花?!?
小桃這才猛然想起上次林遠(yuǎn)被人冤枉拐帶了少女,就是這位叫花苗的少女。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花苗姑娘便是四海鏢局的大小姐,她記得上次還有她的哥哥一起來的衙門。怎麼這位花苗姑娘竟在她酒樓前纏起掌櫃的來了?
那花苗一見了小桃,眼睛不由得一亮,她記得上次在衙門門口見過這個女子,她不就是林遠(yuǎn)的表姐麼?花苗想到這裡,幾步便躥了過來,張口便道:“你是林大哥的表姐是麼?我是花苗啊,你記得我罷?”
小桃微微點一點頭,道:“花苗姑娘,我記得你,上次不就是你們鏢局裡的人冤枉我表弟拐帶了你這個無敵少女麼?我哪裡會忘記呢?今日花苗姑娘來此何事?”
花苗想起上次的事情,臉上一紅,低了頭嚅嚅的說道:“我...我不知道上次他們竟然冤枉了林大哥,這是我那些師兄們的錯,我讓他們給林大哥賠罪,可是林大哥好象生我的氣了,都不理我了...”
“哦?”小桃挑眉笑道:“原來花苗姑娘來這裡是想找林遠(yuǎn)表弟麼?那你是找錯地方了,他在書院裡讀書你不也是知道的麼?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還纏著我們酒樓的掌櫃的,到底是什麼急事呢?”
花苗聞言臉更紅了,停了半晌才忍了臊說道:“林大哥原來對我很好的,可是不知怎麼的,自從他知道了我是四海鏢局的人之後,就不愛搭理我了。我也曾到白雲(yún)書院去請他,要把他請到我們鏢局裡讓我哥哥擺宴謝謝他,可是他只說與我交情不深,不但不去,還說要我以後不要隨便來找他了...我...我不明白他怎麼這樣對我,是不是還生上次被誤會關(guān)進(jìn)牢裡的事?我也知道那次的確是讓林大哥吃了冤枉,我想好好跟他道歉,可是他就是不理我,我實在無法,今日便藏在白雲(yún)書院外面等著他,我瞧見他出來明明往城裡來了,就上前跟他說話,可是他一見我便跑了,我瞧著他閃到這酒樓裡來了,可是進(jìn)去找了一圈也沒瞧著人,所以才找了掌櫃的來問問,是不是他藏到哪裡了....”
小桃聽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得笑問道:“原來花苗姑娘竟是盯梢捉賊來了?”
花苗連連擺手,頭搖得跟什麼似的,連聲道:“不不不,姑娘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林大哥好好說說話,可是他總不理我,我只好偷偷跟著他...”
小桃聽得心裡一動,又瞧了瞧面前這個面紅耳赤的小姑娘,只見她一張清秀的臉孔象著了火似的通紅,一副嬌羞又著急的樣子,難不成這位鏢局的大小姐看上了她的林遠(yuǎn)表弟不成?想到此處,小桃便笑道:“花苗姑娘,你不要想得太多,我表弟林遠(yuǎn)並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物,上次雖然受了一時的冤枉,但是那些也都是誤會,而且事情也說開了,他怎能懷恨於你。我估計著怕是他近來課業(yè)繁忙,沒有時間和你敘舊倒是真的。而且,我也多說一句,花苗姑娘你雖然想找他說話,但是象今日這樣暗中盯著他倒是有些不妥,你瞧他不是跑了麼?這幸虧你是一個姑娘家,若是一個男子盯著個女孩子,人家豈不把你當(dāng)成無賴漢抓去衙門了?”
花苗不好意思的不說話了,小桃瞧著她笑道:“花苗姑娘,我再多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對我表弟有好感???”
花苗一聽,又羞又臊,第一感覺就是自己的心事怎麼被這個才見過兩次面的人給看穿了?她此時覺得渾身都發(fā)起熱來,象一隻煮熟了的蝦子似的,眼瞧著面前四人那打趣的目光,花苗到底還是臉皮兒薄,匆忙的說了一句,“我...我還有事兒,先...先走了。”說著,轉(zhuǎn)身便飛跑而去,一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街口,不見人影了。
這一舉動無疑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逗得幾個人哈哈大笑。掌櫃的對小桃笑道:“東家,看來這個小姑娘是真的瞧上表少爺了,剛纔表少爺象躲賊匪似的跑進(jìn)來,虧了蕭東家給他藏進(jìn)了帳房,要不是還真就叫那小姑娘給逮了個正著呢?!?
小桃道:“哦,這麼說林遠(yuǎn)表弟真的在酒樓裡?”她還真沒想到,林遠(yuǎn)真的在這裡。
“是啊,”掌櫃的笑著說道:“方纔表少爺慌慌張張的跑進(jìn)來,我還以爲(wèi)他遇著強盜了呢?!?
小桃不由得失笑,跟著掌櫃進(jìn)了酒樓,直接來到了帳房裡。一進(jìn)門便瞧見蕭十一正在跟林遠(yuǎn)說話,只見蕭十一拍著桌子笑道:“林家小弟,你真夠有意思的,讓個小姑娘給追得無路可逃的,她又不是母夜叉還能吃了你不成,這樣的軟玉溫香湊上來,你不接著還往外推,著實可惜...”
“喂,蕭十一,你少用你那套花心大蘿蔔的論調(diào)來帶壞我表弟,”小桃邊搖頭邊損著蕭十一,走進(jìn)帳房裡,林遠(yuǎn)一見是表姐來了,趕忙上前見禮。
小桃見林遠(yuǎn)身上穿的仍是白雲(yún)書院的衣服,那額角還有些冒汗呢,不由得想起剛纔花苗到處追堵林遠(yuǎn)的情景,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兒來,蕭十一也笑道:“桃子,我是瞧你這個表弟實在是太老實了,被個小姑娘給堵在酒樓裡不敢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那個小姑娘是個倒採花的了?”
小桃道:蕭十一,什麼採花不採花的,你在我表弟面前說話注意點。好好的少年放到你跟前都給帶壞了,我表弟不過是不想招惹那個四海鏢局家的小姐而已,怕她什麼?”
林遠(yuǎn)俊秀的臉上一片無奈之色,道:“表姐,難不成你在門口碰見花苗姑娘了?”見小桃含笑點頭,林遠(yuǎn)嘆口氣道:“表姐別理她,這個花苗姑娘也不是怎麼了?這幾日整天到白雲(yún)書院裡去找我,弄得同窗們都側(cè)目相看,我今日不過是進(jìn)城來到書局來取東西,卻又被她纏著盯上,這才跑到表姐這裡躲上一會,讓表姐看笑話了。”
小桃一進(jìn)來時便瞧見了桌上放著一撂紙張,還有兩本書冊,又聽他說上書局去,便猜到了幾分他替書局騰寫樣書,便笑道:“你今日不念書,便是爲(wèi)了去書局麼?”
林遠(yuǎn)生怕小桃以爲(wèi)他逃課,忙解釋道:“表姐別誤會,今日先生上午已經(jīng)講完了課,下午讓我們自己溫書,我想著今日先生講得都已經(jīng)了熟於胸了,便到書局裡取東西,並不會耽誤功課,表姐放心?!?
小桃笑道:“你別害怕,我不過問問而已。我知道你的字寫的很好,辦事也認(rèn)真,想來你是替書局裡騰寫樣書冊子罷?怎麼,是不是每月的零用不夠?若是不夠儘管跟表姐來說,若是爲(wèi)了騰寫書冊耽誤了學(xué)業(yè),倒是得不償失了?!?
林遠(yuǎn)道:“表姐誤會了,表姐每月讓家人送去的零用銀子足夠了,只是我都攢起來買書看了,給書局騰書冊也不是單爲(wèi)了賺幾個銀子,只是覺得閒著時也是悶得慌,不如騰些書冊一來練了字,二來老闆許了我可以免費借閱書局裡面的書看,我想著那樣倒也便宜,便答應(yīng)了。”
小桃這才笑著點點頭,蕭十一在一旁笑道:“你這個表弟真是個老實孩子,怪不得讓那個丫頭追得滿街跑呢?!?
小桃笑道:“倒也是,遠(yuǎn)弟,我瞧著那花苗姑娘似乎對你有些情意,她是不是瞧上你了?”
林遠(yuǎn)沒想到表姐這樣問,臉都紅了,忙朝著小桃做了幾個揖,紅著臉道:“表姐說笑了,我如今有表姐表哥們照料著,才能安心的在白雲(yún)書院裡好生讀書,將來考個功名來光耀門楣,哪裡有其它的心思?那個花苗姑娘起時我以爲(wèi)她是個可憐的拾荒的女孩子,未免可憐她,便幫了她一些,誰知道後來才知道她竟是四海鏢局的大小姐,我自認(rèn)和她身份有別,而且她一個女孩子家總是纏著來找我,被人瞧著總不好,便不欲和她太接近了,表姐千萬不要誤會...”
小桃笑道:“不是我誤會,你沒有那個心思我倒是信的,只是若說那個花苗姑娘對你無意我卻是不信。你沒瞧她方纔在門口見到我時那個樣子,分明就是很想見你的模樣,一個姑娘家跟在你身後追著跑,若不是喜歡了你,那是爲(wèi)了什麼?你也不用害臊,你如今也不小了,在有些人家你這樣年紀(jì)訂親的也不在少數(shù)了。倒不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