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許諾在校門口張望，左邊傳來汽車鳴笛聲，順著聲音來源望去，是陸塵打開車門向她招手，而劉浩然坐在駕駛座揮手致意。

“變咯，變靚咯，”隨著許諾坐到後座，劉浩然打趣道。“少發神經！”許諾翻了個白眼，“陸塵，以後你還是離他遠點。”

“這次劉浩然說的是事實。”陸塵彎彎眼角，對許諾一字一頓說。許諾剛想吐槽點什麼，突然嚇道：“哎呀我手機忘在寢室了！我去拿。”

“不帶手機沒事啊，你都到車上了，到時候晚飯我們付錢就行，”劉浩然邊倒車邊從後視鏡瞟了眼後座，“吃頓晚飯就送你回來，這麼短的時間你還怕我們把你賣了啊？”

“行吧，那速戰速決！”

……

三人時不時吃一口飯，更多的是兩雙耳朵聽許諾的創業營銷文案構思，偶爾點頭贊同，偶爾指出不足，提出修改意見，兩人根據書店的問題結合理論，給許諾了很多重要的參考。兩個小時一下就過去了，許諾看了看錶的時間，“啊這麼晚了，我去上個洗手間，回來我們就走吧？”

“行，我們等你。”劉浩然回答。

待許諾走遠，劉浩然戳戳在愣神的陸塵，“傻坐著幹嘛啊，不求個答案嗎？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陸塵回神看了看劉浩然，站起身朝洗手間外面的公共洗手處方向走去。

鏡子裡映射出陸塵向自己走來的身影，正在洗手的許諾關掉水龍頭，對著他笑了笑：“你也來上洗手間嗎？”

陸塵迴應一個笑容，“我來等你。”

“等我？”許諾甩甩手上的水珠，“你們倆今天好像怪怪的。”

“許諾，你對創業項目很上心？”陸塵的語氣其實更像肯定句。

“我們這一幫人都很用心呀，”許諾轉身面向他，“因爲是周言的夢想嘛。”直視陸塵意味不明的眼神，“今天真的要謝謝你們，我學到太多幹貨了！我相信我們的書店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陸塵無奈咋舌，“你跟周言，挺合適的。他會很高興你爲他付出了這麼多。”

“謝謝，”許諾拍拍陸塵的肩膀，“你和劉浩然也會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的！”

陸塵的嘴角漾開一抹好看的弧度，“誰稀罕！快走吧你。”

……

周言右手拎著打包的咖喱牛丼飯，先前冒著的熱氣已凝結成水珠附著在塑料袋內側，時而踱步，時而在許諾寢室樓邊上的公共座椅上坐一坐，時而看看手錶。

他知道許諾忙起來會忘記吃飯，專門打包了一份想著給她送過來，但他不知道許諾出去了，直到夜色漸濃，許諾宿舍的燈沒有亮的跡象，他才確定許諾不在寢室，至於打不通的手機，他還沒清楚是怎麼回事，就一直等著她，“當面問問就行了吧，希望她沒事。”周言心想。

“什麼？你們這麼快就又要出國了？”是許諾的聲音，周言欣喜地尋找聲音來源，卻發現了兩位不速之客，而許諾一臉憂傷地望著他們。

“本來就打算多進修兩年，再回國效力，”劉浩然撓撓頭，“每個人都要走在成長的傳送帶上嘛。”

“那今天是我們最後一頓飯，我還纏著你們幫我解決問題，都沒好好聊聊……”許諾聲音越來越低，低到快聽不見了。

“沒事！你別想那麼多，你在大學也好好努力，”眼看著許諾快哭了，劉浩然不知所措，“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們走了！”話沒說完就拽著陸塵先行一步，留許諾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而這一切，都被周言看在眼裡，他握緊了手裡的打包袋，在原地等著許諾走近，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會發現他這個被丟在一邊，等了三個小時的男朋友。

“許諾，”直到進宿舍樓的大門，低著頭的許諾都沒發現周言，周言率先開了口，“這就是你說的沒空吃飯？”

許諾回頭，詫異：“周言？你怎麼在這？”

“我不能在這嗎？你有時間跟陸塵吃飯，沒時間接我電話？”周言氣昏了頭腦，明明一句普通的疑問在他腦海裡卻變成了質疑和責怪。

“我手機沒帶去，在寢室，沒接到你電話讓你擔心了真的對不起，”許諾沉浸在兩個好友剛來卻又要馬上離開的悲傷中，被無端質疑也是敏感極了，“但你講話一定要帶刺嗎，我找陸塵他們吃飯又不是爲了別的，還不是爲了你的書店策劃營銷的文案。”

“你自己解決不了可以問我啊，我是擺設嗎？”周言逼近一步反問。

“陸塵他們有海外學習的經驗，策劃營銷比我們專業不能否認吧？”

“所以你，看不起我？認爲我比不上陸塵？”周言幾乎悶著氣說出的這幾個字，卻是讓許諾氣急反笑，“我什麼時候說我看不起你了？我也從來沒有比較過你們兩個人。周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我幼稚？”

“你是不是忘了，我去商討營銷策劃，逸語姐弟東奔西走忙融資，陳默宅寢室攻克軟件技術難題，植樹負責硬件設施，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是爲了什麼？是你，周言，提出的創業！你做了什麼？”二人互不相讓，字字鋒利。

周言有千萬個字想說，到嘴邊卻組不成一句話能說得出口。

這一陣的沉默讓許諾也冷靜了些，“抱歉，可能我說得太過分了……”

“不，你說的對，”周言終於出聲了，“你吃飽了的吧？”

“什麼？”許諾沒明白這句前不搭後語的話，“沒事，你上去吧，我走了。”周言攥緊了一直沒被打開過的包裝袋，頭也不回地走了，聽不清後面許諾的聲音後，轉入小道，把飯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