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葡第二天回家,白淨和文閱賢都在餐桌旁等著她。她打了個哈欠,說:“爸媽,早!”白淨把她叫到餐桌旁,問:“昨晚玩了一個通宵?”文葡點點頭:“所有高三的同學都在,言喬也去了!我玩得很開心,和同學們在一起!”聽到言喬的名字,白淨倒牛奶的手抖了一下。文閱賢問:“考試,還行吧?”終於到了重點,文葡自信地說:“沒問題!我好累,要去睡了!”
文葡上樓後,文閱賢問:“你覺不覺得葡葡變了,她以前從不參加這種聚會的,也不經常笑!”白淨把藥遞給文閱賢,說:“這樣不挺好的嗎?來,吃藥吧,今天你也別去公司了,我去就行了,我能應付得了!”文閱賢吃完藥,說:“今天還是去吧,都有兩天沒去了!聽說又人在打辭職信,精幹力量都走得差不多了吧!我今天去處理,明天就不去,好嗎?”白淨笑著搖搖頭說:“好,你啊,真是,就是要面面兼顧!”
秘書急急忙忙跑到陽立宏辦公室門口,被正從裡面出來的白淨攔住,拉向一邊。秘書說:“工地現場出事了,有十幾個人從六層木架上掉下來了!”白淨一聽,急著問:“怎麼……怎麼會這樣,傷得重不重?”秘書說:“只有一個,還有氣!”白淨聽了,向後倒退了好幾步。秘書扶住白淨,說:“您沒事吧!董事長那邊要不要說?”
白淨慢慢變得冷靜,想了一下說:“這樣,你趕快去工地現場看一下情況。跟受難人的家屬講,我們一定賠錢,一定。別讓他們鬧到市**或是媒體那裡,也千萬不要讓董事長知道。把這個消息封鎖,快去!”秘書遲疑:“這樣,好嗎?”“快去!”白淨加大分貝,但一想一這是在公司,又壓低聲音說:“不要再拖了。辦不了的話我陪你一起去!”秘書只好快步跑出公司。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白淨坐下後,冷靜地想著剛纔的問題。現在只能這樣了,不能讓文閱賢知道,不然會影響他的身體,也不能讓外界知道,不然這期工程又要中止,陽氏也會來追債。現在,能幫自己的真的只有女兒文葡了,或許,或許言喬的幫助會更大!文葡抖著手拿起手機給文葡打了電話。
“媽,你終於回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淨站在文葡的臥室門口,文葡馬上跑過去。
白淨走進臥室,頹然地坐下,說了白天的事。文葡猛地喝了一口水,使自己鎮靜。“媽,我們現在不能慌,現在來看消息還沒出去,只要我們賠錢給受難者應該就行了。”
白靜嘆氣到:“可是我們現在哪有那麼多錢?而且,這個消息一定會出去的,我當時真是沒有想長遠。剛剛回來時,秘書又說其他的工人也不願意上工了,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別急別急,現在關鍵是不能讓爸爸知道,也不能讓陽氏知道!現在公司真的一點錢也沒有了嗎?”
“你爸爸把所有的錢都壓在這個工程上了,要是這個工程好的話可能賺不少錢,而且對遠景的提升也大有幫助,他想在走之前再扶遠景一把,然後把它交給我。只是沒想到會出這個事情。”
“媽,現在我們只有認回言喬才有辦法!”文葡說。
白淨邊倒茶邊思考,喝了一口水,說:“這是個辦法。但我們得考慮你爸爸和言喬的感受!”
文葡也陷入沉思,爸爸那邊可能好說,但言喬會怎麼想呢,當初拋棄了她,現在卻爲了自己的利益又要認她,換作誰都會有想法。
白淨接著說:“而且,我也不相信那個陽檜是真心對待言喬的。”文葡再次保證陽檜對言喬是真心的。白淨說:“就是算他是真心的,也不好辦!陽立宏指明瞭是你,而不是言喬。就算我們認了言喬,他也不會因爲陽檜和言喬有關係而幫我們!”
“不會的,只要陽檜以後和言喬結婚,我們就和陽氏扯上親戚關係了,他不會不幫助我們的!”
“還是讓我再想想吧!”白淨還是不想利用言喬。
“媽,別再想了!爸爸沒有多少日子了,讓他離開時帶著微笑不是更好嗎?”文葡又補充:“而且,我敢肯定言喬不會怪我們的,她也想有一個溫暖的家!”
白淨依然在考慮,樣子似乎有些猶豫了。文葡繼續說:“媽,我想你也很想認言喬吧,只是你現在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那一關,總認爲你是爲了錢才認言喬的。那你再想一下,如果沒有言喬和陽檜的關係,你就真的不會認言喬嗎?”白淨擡眼望著文葡,果斷地說:“當然不會,我做夢都想把她接回家來!”“那就行了!”文葡說,“那我們現在就應該要跟爸爸說了!”
“不用了!”文閱賢推門而進。白淨和文葡馬上站起來,神色慌張。文閱賢走進房間,盯著白淨,咳嗽了幾下,說:“你們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白淨看著面容消瘦得額骨都突出來的文閱賢,負罪感陡然升起,不知道要說什麼!文葡擋在白淨前面,說:“爸,我們沒說什麼。媽媽說你還要在開會,怎麼就回來了?”文閱賢坐下來,平靜地說:“你們也坐吧!”白淨和文葡也坐下了。文閱賢說:“你們剛纔說的話是不是要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女兒?”白淨不做聲,文葡說:“爸,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文閱賢又開始咳了,而且咳得很厲害,白淨忙走過去幫他捶後背。文閱賢用異常嚴厲的目光望著白淨,問:“你告訴我,告訴我所有事情!”白淨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有說實話了。她再次流淚述說了那段傷心的往事!
“你……”文閱賢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又開始不停地咳嗽了,血從嘴裡流出來!白淨忙幫他捶後背,文葡站起來幫他倒水。文閱賢推開文葡遞過來的水,用微弱的聲音對白淨說:“你怎麼這樣!快接她回來啊……”白淨連連點頭,哭著說:“我會的,我會的。我們現在送你去醫院!”文閱賢擦了一下嘴邊的血,說:“不用了,反正……是將死之人了!”文葡喊到:“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媽,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先給爸爸吃兩粒藥!”
第二天文葡一進病房文閱賢就問她有沒有把言喬帶過來。文葡說:“我還沒有跟她說,這事還是等你出院了再說吧!”文閱賢又開始咳嗽了,文葡忙遞水給他,他推開水,氣憤地說:“還等什麼,我沒幾天時間了!”迫於無奈,文葡只好答應下午帶言喬過來!文閱賢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拉著文葡的手,語重心腸地說:“葡葡,爸爸沒多少時間了。爸爸走後,你要幫助媽媽打理公司,知道嗎?你媽媽啊,還真是聰明,才進公司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有女企業家的風範了,我相信她會比我有能力的!她穿上職業裝的樣子,還真是迷人!”文葡聽著想哭,默默地點頭!門外,白淨站著,聽到文閱賢的話,哭了!真到文葡出來,她才擦乾眼淚走進病房!
下午文葡來到言喬的店鋪,陽檜和她同時到達。文葡一見到陽檜就說:“你今天別和我爭言喬,我不會讓的!”陽檜笑著問:“怎麼啦,這麼嚴重!”文葡不回答,走進言喬的店子。
言喬見了文葡,開心地迎了過來,還沒等她開口文葡就說:“你現在有時間嗎?”言喬和陽檜都不知道文葡要說什麼事,但從文葡的臉上看出事情很重要。這時文葡的手機響了。
“葡葡,快,快來醫院,”是白淨的哭喊聲,“你爸爸快不行了,快來!”文葡抓著言喬的手就往外跑,陽檜擋在她前面問:“到底怎麼啦!”文葡哭著說:“我爸,不行了!”
陽檜開車把她們送到醫院,文葡拉著言喬的手拼命地向裡面跑,陽檜也跟著進去了。到了病房,言喬才敢小聲問:“文葡,有……有什麼事嗎?”文葡流淚看著言喬,又看看病牀上奄奄一息的文閱賢,哭著說:“爸,言喬來了!”文閱賢慢慢地伸出手,文葡把言喬的手伸過去,言喬很莫名其妙,但她卻感受到了真切的溫情,她不由自言地伸出另外一支手,緊緊握著文閱賢的手,眼淚一滑就出來了。文閱賢乾澀的嘴層抽動了,是圓滿的微笑。“你……是言喬,你……”從文閱賢的嘴裡發出微弱的聲音!言喬點點頭。文閱賢說了生命中最後一個字:“好,好……”然後,閉上了雙眼。白淨和文葡同時撲了過去,言喬依舊握著文閱賢的手,眼淚滴在了手上。陽檜好像感覺出一點什麼了,站在原地不停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