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掩飾
陳建業的表情變得緊張起來,他望著自己的姐姐,顯然是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說法。而提到過去這件事情的時候,眼前這位已經五十歲多的女子表情依然是痛苦而又糾結的,她嘆了口氣才道:“成年了之後,我才能明白許多人都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也就能理解她們兩個那個時候看起來幼稚的行爲:江玫和我的母親一直都的鬥法,好像非得爭個你高我低那樣……那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兩個原本應該過得很不錯的女人,居然爲了個男人爭得你死我活,什麼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最得意的是江玫,因爲當初父親設計的壁畫中女子,是請她當的模特,直到那幅畫完成了之後……”
“你們應該都聽說過那句老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直到那幅壁畫完成了之後,所有的人才發現畫出了的人,雖然和江玫的眉目之間有幾分相似,但卻是另外一個人。你知道那個是誰嗎?”她的話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幾分古怪的笑容。
“那不是母親嗎?我記得小時候圓姨和鳳……鳳姨都是這麼說的。”陳建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但顯然連他自己似乎都不相信這樣的說法。他在提到鳳的時候特意頓了一下。
“說的不錯。那是因爲父親的審美幾乎一直都沒有怎麼變化過,都是那樣看起來溫柔但性子倔強的人,那個畫中的女人。可以說很像江玫,也可以說像母親。但很顯然不是她們兩個,而是第三個跟他們的容貌相似、性子卻很溫順的……鳳姨。”她的聲音變得輕柔,甚至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古怪。
陳建業驚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又坐了下去,顯然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他連聲道:“怎麼會?這麼說……是真的嗎?”
“不會有錯的。因爲就在畫完成的那天,我因爲不太舒服從學校裡一個人回來,就親眼看到江玫在罵鳳姨,而父親二話不說,就抽了江玫一個大耳光。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爭吵。但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她們兩個是互相都看不順眼的。”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有些原本應該說出口的話,卻硬生生嚥了回去,反而繼續道:“之後就有了那場大火。差點兒在火中喪命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鳳姨。一個是江玫。至於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誰都說不好。只知道從那件事情之後,父親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而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凌風!那位畫家再度迴歸家庭。而且對自己的妻子呵護有加,甚至還有了浪子回頭的名聲。這恐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吧?我雖然沒有開口,但也能想象得到這樣驚人事實已經足以讓陳建業回味良久了。
“這恐怕就是我所知道的事實,不過我認爲這也不是全部,因爲這解釋不通爲什麼江玫會成爲母親的朋友……而小鳳姨爲什麼又會被一直留下來……她們三個的關係太過怪異了。總不會是說,她們三個結成了同盟,而把父親踹到了一旁吧?”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還多了幾分怪異的表情。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其實也不太清楚,因爲她同樣也是在睡夢中被人叫醒的,而那似乎也成了她生命中爲數不多美好的記憶:家裡沒有爭吵的聲音,父親格外的慈祥,而父母的關係居然也隨之而緩和,更重要的是,那個惹她煩的江玫居然不久之後就離開了。
“你也該放下了,對鳳姨。”談話告一段落之後,那位看起來面無表情的女子對著陳建業道,“有些事情,該放手的時候,就得學會放手,有些東西只有放下之後,才能繼續前進不是嗎?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忘了母親對你這麼多年的教誨,不管她採取的是什麼手段,那理由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爲了你好……”
“我明白了。謝謝你,姐姐……”陳建業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不過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度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
“或許也到了讓那個地下實驗室重見天日的時候。只是那個入口,早已經被封死了。”她似乎並不想放過這個和我說話的機會,臉上多了幾分虔誠的表情道,“其餘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們處理吧。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先要平息那些謠言。我們陳家,已經再經不起任何的風浪了。”
陳建業沒有答話,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朝外面飛奔而去。而原本伺候在門口的保姆,快步走了過來,提醒那位女子該回去休息了。
“是啊,難得建業回來看我,說了這麼多的話,我也該去休息了。其實我還是挺喜歡那個老宅子的,畢竟當年那裡留下了我們小時候那麼多的回憶。現在可都回不去了,我們所有的人都回不去了。”她看了我一眼,眼裡多了幾分感慨。
直到她在保姆的攙扶下朝著樓梯走去,我才發現她的腳有點兒跛,只是不細看時完全看不出來。
八點,當我趕到單位去的時候,秦鳴已經將所有需要的資料都整理了出來。那是一大早不少尋寶的人提供的線索,都是曾經和大貴搭過話的人。據說來這裡的差不多有十幾個人,而且這些也都是曾經給過大貴錢的人。
“他們可都不是什麼慈善家,出了那筆錢自然是爲了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秦鳴看到我出現之後,向我解釋道,“據說大貴告訴他們,那座小樓的確有一個地下室,而且還有一個秘密的入口早已經被封死了。他提出那些人只要給他一筆定金,第二天……其實也就是今天,他會將秘密入口的地方告訴他們……可惜,他並沒有能兌現自己的諾言。”
“秘密入口?不會他們真的都相信了吧?”這下輪到我吃驚了,那些人怎麼說也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會信了這麼一個拙劣的老把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