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沉默

我以爲葉青會惴惴不安，當我出現(xiàn)的時候，她的情緒就會徹底崩潰。但事實卻沒有我預(yù)料得那麼順利，主動出面接待我的是李誠，他的眉毛、眼睛都向下耷拉著，皺眉道：“青青今天有點兒不太舒服，能不能改天？昨天不是已經(jīng)讓她過去問過話了嗎？你們總不能不讓人喘口氣兒吧？方小姐，我是很尊重你的，我覺得……”

“我們這也是爲了辦案。”我望著李誠，這個曾經(jīng)很真誠的男人眼裡多了幾分戒備，好像他已經(jīng)忘記了當初的委託。想到這裡，我淡淡道：“其實不光是爲了她，也是爲了李總。我記得之前您曾經(jīng)拜託過一件事情。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計較，也不想聽是什麼結(jié)果。後續(xù)的費用，我會讓會計打到你的賬上。”李誠很直接地拒絕了我的提議，說完這些，就打算下逐客令。

這樣突然的轉(zhuǎn)變讓我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連聲道：“是嗎？這麼說，你不想知道關(guān)欣悅被誰殺的？爲什麼被殺？你不是說過，她是你最愛的女人嗎？”

“可她已經(jīng)死了。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希望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所以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證據(jù)，今天就不要再來打擾青青。”李誠回頭看我一眼，重重地關(guān)上了院門。

怎麼才一夜之間，事情就發(fā)生了這麼大的轉(zhuǎn)變？或許李誠也知道了什麼吧？我有些無奈，卻又束手無策，畢竟在林濤沒有開口之前，我們是沒有辦法將葉青硬生生帶回去問話。

“等一下，我想知道……”我大聲叫住了李誠，這或許是我爲數(shù)不多的機會，只要葉青肯出現(xiàn)，才能輕易地攻破林濤的防線。“既然兇手已經(jīng)抓住了，難道她不想作證嗎？”

“既然兇手都抓住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如果你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我會請律師過來的。”李誠冷冷地回頭瞪著我，關(guān)上了門。

秦鳴自然也沒有閒著，就在我和李誠說話的空間，他也派人去了物業(yè)打聽消息。尤其是那些平日裡和林濤關(guān)係比較好的人，更是仔細問話。當然，他們的收穫也不是特別大，因爲工作的原因，林濤和同事們基本上都是輪休，所以也很少有人會打聽他去了什麼地方，只知道他似乎在外面還有住的地方。沒有人來這裡找過他，最起碼他們未曾親眼看見有人來找過他。林濤性格又比較內(nèi)向，跟這裡人的來往比較多。不過，他們都說林濤是個很特別的人，除了外出之外，大部分的時間，林濤基本上都在看書，再要不就是抱著手機看看美劇一類的。

“看來還是個頗有追求的小夥子。這樣的人，如果走的是正路，早晚都是會有出息的。可偏偏他跟很多人都攪和在一起了。你不是說過，邵音的媽媽已經(jīng)認出了林濤，知道他曾經(jīng)和關(guān)欣悅在一起嗎？爲什麼不讓她去作證呢？”秦鳴有些無奈地翻了翻那些到手的資料。“倒是你，怎麼想到那個人就會是林濤？你不太可能未卜先知吧？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麼線索？”

“要萍姨去作證，恐怕未必會那麼管用。我們需要的是，是將其一擊擊倒，絕對不能再讓他翻供。將他揪出來，完全是咱們的運氣比較好罷了。他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輕描淡寫地說完這幾個字，我努力回想所有的細節(jié)。其實第一次見到林濤時，我就應(yīng)該留意到，他的目光在葉青的身上停留的時間太長了不是嗎？其實當時只要想一想，葉青接觸外的機會幾乎爲零，那能出現(xiàn)在她生活中，並且還能讓她信任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而已。林濤的身份，給他提供了所有的便利。只是，因爲他們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了近十歲，所以我並沒有太在意。如果早點兒發(fā)現(xiàn)，或許就不用費那麼長時間了。“如果我真的感覺夠敏銳，就不會浪費那麼多時間。可現(xiàn)在該怎麼辦？在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之前，恐怕還不能把葉青怎麼樣。”

“你說的不錯。”秦鳴有點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葉青只要不露面，我們是不能把她怎麼樣的。其實原本我是想要安排他們兩個見上一面的。”

“難不成他們不開口，我們真的就找不到證據(jù)了嗎？”我不服氣地斜了秦鳴一眼，他那樣的語氣也未免太過悲觀了吧？只要堅持，肯定能很快找到線索的。我暗暗替自己打氣道。任何人都會有疏忽的時候。林濤和葉青，最起碼在林濤的心裡，葉青佔有很重要的地位。能否讓葉青開口，並出面作證，也是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

“你打算先從什麼地方入手？總得有個方向吧？”秦鳴一臉不解地望著我，不過他似乎覺察出自己的語氣有什麼不妥，笑道：“你想說什麼？不會說繼續(xù)碰運氣吧？”

“我想去關(guān)欣悅的住處再搜查一遍。”我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還在關(guān)欣悅那裡，像她那樣謹慎的人，不可能不給我們留下一點兒線索的。

秦鳴歪著頭打量了我一眼，顯然不認爲我的調(diào)查還能查到什麼線索。不過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道：“好，那你就去吧，我派人陪你一起去。”

“要不一起來？”我看了看他，“留在這裡，林濤也不一定會開口吧？或許，在那裡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你難道忘了嗎？關(guān)欣悅和林濤之間也有聯(lián)繫。葉青纔是林濤的軟肋，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再找一下葉青呢？我就不信她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或許她就是，你覺得她會認嗎？如果她真的和林濤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guān)係，這個時候也應(yīng)該跳出來爲林濤說句話。”秦鳴攔住了我，顯然並沒有我這麼樂觀。“你冷靜一點兒，現(xiàn)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要爭取時間，因爲這對我們來說太寶貴了。肯定有什麼地方是我們遺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