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後的期限，零雅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腦海裡浮現出樑梓宸等人的笑容。這四個人像是不可分割的，丟了這個便會失了那個。若失了樑梓宸會怎樣？好不容易看到真心實意的人，在冥王殿他們何曾擁有過朋友？他們何曾感受到真心實意？他們何曾看到這世間真正的善良。
祁連撫摸著劍尖，不覺在手上劃開傷口。這是他最鍾愛的劍，雖不是什麼鋒利無比的寶劍卻是大師傅的遺物。這口劍，祁連一直帶在身上，如今要殺的人是同樣重要的人，以血祭劍。
“零雅，今天是最後的期限。”祁連壓低了聲音，他不是怕被人聽到而是怕自己顫抖的聲音讓零雅聽到。
手中描眉的筆落下，零雅轉過身來，一張美豔的臉。紅豔的脣，蒼白的臉，魅惑的眼神，黯然的瞳。
“你終究還是下不了手。”祁連低聲道，這美豔的妝容他見過，那是母親讓她殺人時，零雅畫的。
她以一身美豔來表示抗拒，母親最討厭美豔魅惑的人，這身妝容讓母親大爲不滿，令人將零雅拖去洗掉臉上妝容。零雅當時心灰意冷，伸手殺了那個不停求饒的人。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現在這身妝容又重新出現在她臉上了，她又在抗拒，可這次沒人看見。
“不是下不了手，是認爲他不該死。明明是那麼勇敢，善良的一個人。”零雅腦海中浮現圍場樑梓宸護住她的情景。
“零雅，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祁連的心比零雅要狠，也許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跟著師傅屁股後面跑的小孩了，他在師傅死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心狠了。
零雅漠然的搖搖頭。
“優柔寡斷！世間的好人多的數不勝數，母親既然讓我們殺他那肯定就有原因，你難道要爲了一己私利而放棄了這次任務麼？你真的覺得這樣對得起養育我們長大的母親？對得起冥王殿？我們什麼都對不起。”祁連有些激動，如果前一秒他覺得殺不了樑梓宸是因爲被他的朋友之情所感染，而現在看著零雅淚流滿面，他心中產生了嫉妒。
零雅擦乾眼淚道：“你別說了，我下手就是了。”
陸滄璉望著身邊的谷元赫道：“今日是最後的期限，那些孩子能完成這次試煉麼？”
谷元赫道：“若成功會如何？若失敗又會如何？”
陸滄璉嘆了口氣，道：“不成功便成仁！”
谷元赫呆愣地看著陸滄璉的側臉。
不成功便成仁！
“你們都有話要說吧。”蘇雨杭問道，不知道爲什麼從圍場回來後，蘇雨杭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睿智了不像以前一副傻女人樣子。
“女人，你今天怎麼了？”白宇宣有些好奇，望著蘇雨杭身上的一塊紫玉佩道。
“沒什麼，你這個男人莫要多事。”蘇雨杭看著白宇宣，白宇宣只覺得身上閃過一道冷光。
“女人，你沒發燒吧！”白宇宣摸摸蘇雨杭的額頭，蘇雨杭也不躲閃任由白宇宣摸著。
白宇宣覺得有一股奇怪的暖流穿過全身直流進他的心裡，蘇雨杭只覺得額上暖暖的。
“你們大家都是怎麼了！氣氛怪怪的。”雲殤也感到身體的不適，爲什麼會覺得異常的寒冷。
祁連看看零雅發抖的嘴脣，她怕了，她第一次怕了。果然她的表情藏不出任何事情。
“零雅，你有話要說吧。”樑梓宸望著零雅發抖的身子道。
他想起了昨晚和蘇雨杭一齊看著院中的零雅和祁連的身影。他們果然是要殺他的，只是爲何不說出來，若說出來興許樑梓宸願挨他們一劍，他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本來就沒什麼價值。他寧願快點去另一個世界找他的母親。
零雅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祁連過去將她攬入懷中。
樑梓宸望著他們二人，還是想親耳聽到他們說要殺了他這句話，因爲他們是朋友。
冥王殿分壇。
“大姐，這次試煉恐怕他們還過不去。”谷元赫思索片刻後道。
“我知道。”陸滄璉的聲音極其平靜。
“那爲何還要讓孩子們去冒險！”谷元赫道。
“這是他們的使命，如果他們要接管冥王殿爲雲天報仇，他們就必須要完成這次試煉得到長老們的認同！”陸滄璉和這些孩子相處了十多年，再怎麼冷血也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了，她怎麼不怕這些孩子因爲一次無意義的試煉而丟了性命。但這就是他們的使命，即使在怎麼不願意，這都是你今生必須要做的事情。是躲不過的。
谷元赫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些什麼。
“元赫，莫要再說了！”陸滄璉制止住他。她心裡知道谷元赫嘴裡要說的定是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話。
谷元赫收住話頭，拿了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各位，實不相瞞我們是冥王殿的人。”零雅顫抖的聲音。
祁連拍拍她的背，安撫她。
冥王殿！聞言，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天下有三大殺手組織，雲繚閣，野狼和冥王殿。
雲繚閣和野狼是一直不和的，冥王殿則一直保持中立看雲繚閣和野狼鬥了十幾年。
冥王殿的人數雖不及雲繚閣和野狼，但是那裡的人卻各個心狠手辣。否則怎麼會有弒師一說。不過在那個環境裡，零雅和祁連是個例外。
“冥王殿！”白宇宣挑挑眉道。
零雅點點頭道：“這次，我們是接到任務來殺樑公子的。”
祁連默不作聲。
樑梓宸笑道：“爲何不殺我？”
“因爲我們和你們相處這麼幾天來，我們感受到了人間真正的友誼，我們下不了手。但是今天就是我們最後的期限了！”零雅強忍著內心的顫抖將這番話說出來。
“我明白了，抽出你們的寶劍殺了我吧！”樑梓宸站起身張開雙手。
祁連的眸子中閃著光，零雅的眼眶卻盈滿了淚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變得愛哭了。
祁連和零雅抽出寶劍，指著樑梓宸。兩人對視一眼，零雅道：“讓我親手殺了他！”
祁連收起劍向後退了一步。
零雅舉起劍，看著樑梓宸，眸子裡透出一絲一絲的不捨，愛你但是你不愛我。
樑梓宸早已閉上了眼睛，雲殤沒有動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人的舉動。
白宇宣和蘇雨杭屏住呼吸看著眼前零雅用劍抵著樑梓宸的心房。
他們誰都沒有上去阻止，沒有人說一句話。
他們這些人都在幹什麼？在賭命！
爲什麼要賭命？跟朋友賭賭命倒有幾分樂趣！
朋友願和你賭命麼？我想是願意的！
爲何？因爲我們是朋友，爲了朋友什麼都願意做！
零雅的手將劍握得更緊了。
她要做一個選擇，這個選擇一定會影響她的一生，這一點她敢肯定。若殺了樑梓宸她便會內疚和懊惱一輩子，鬱鬱寡歡。若不殺，她知道母親會傷心難過一輩子，直到終老。
母親和樑梓宸她都不想動，這是一個困難的選擇，爲什麼這個選擇要這樣降臨在我頭上！這些零雅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她現在知道想的雖好但是真的到了選擇的關鍵時刻時，自己是什麼都做不好的。
零雅握劍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零雅！怎麼還不下手！”門外傳來陸滄璉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