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師父,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要變成這樣,你以前對我那樣壞的時候,對我那樣冷漠的時候呢,爲(wèi)什麼不像以前那樣,如果你對我那樣,我殺他的時候,心裡不會有一絲漣漪的,可是,你怎麼能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扶柳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兩行清淚,對著黑澤,慢慢落下,落在黑澤修長的手指上,滴滴答答的。
黑澤:扶柳,見到你的第一眼,或許我就已經(jīng)背叛了自己的心,你對著我笑的時候,我聽見自己早已枯死的心復(fù)活,可是,那被我誤以爲(wèi)是討厭你,原來的原來,我早就愛上了你。
我愛上了你,卻從不後悔。
扶柳:師父,你不是早就看破了紅塵麼?
可是,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看上我?我無才無德,唯一會做的事情便是惹禍,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你爲(wèi)什麼要喜歡我呢?我有什麼好的?
黑澤:看破紅塵的時候,那個紅塵裡還沒有一個你,是你——謝扶柳,等到你出現(xiàn)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滾滾紅塵,我的心中多了一絲依戀,扶柳,我怎麼能不救你,怎麼能放任你痛苦?
我大徹大悟之時,佛祖跟我說,雖然天下蒼生於你並沒有任何愧欠,可是,如果你救了他們,或許你跟扶柳還有緣修來下輩子的福分。
所以,我答應(yīng)了佛祖,我說,佛祖,我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帶來萬世的太平,只求跟我的扶柳再修來生緣。
撫上扶柳的臉,黑澤平淡地說,扶柳再也難抑痛楚,失聲痛哭。
“師父,爲(wèi)什麼,我不想要這樣的,我不想要這樣的。”抱著黑澤,扶柳久久不能停止哭泣。
“喂,你在幹什麼?爲(wèi)什麼抱著我哭?”他的聲音變得冰涼,扶柳擡頭,那妖冶的黑色火焰,師父已經(jīng)走了麼?
他又回來了?
“舜,小熊沒有傷到你麼?”
“我說了,這裡的熊不傷人的。你的腳好了麼?”他低頭看去,裹著的衣角?是自己撕下來的麼?怎麼好像沒有印象了?
“恩,好多了,你揹我回去,好麼?”她伸出雙手。
“真是麻煩,上來吧。”他背對著扶柳,彎腰蹲下。
木屋面前那一彎溫泉裡,扶柳著衣跟黑澤平坐在裡面,熱情氤氳著往上冒去,星光之下,兩人相對而坐。
“舜,我問你,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搜遍了這主透山,還是沒找到那顆珠子,你會怎麼做?”扶柳緊張地盯著微微閉眼的黑澤,不會真的如師父所說的那樣,他會打開靈眼,尋找跟麒龍心心相惜的感應(yīng)吧?
“我自然會有辦法找到它的,我是它的主人,它自然只能屬於我的。”他依然逼著眼睛。
“你這樣焦急地尋找那顆珠子,是有什麼急用麼?”真的如師父所說的,他會除掉黯夜跟移花宮,還有西敏寺麼?
“自然有我的用處。”
“你是不是會除去黯夜組織?”爲(wèi)什麼在提到這個字眼的時候,心還是會莫名的抽痛呢,蕭堯,你帶給我的傷痛竟是如此之大,大到我自己都無法預(yù)知。
“或許會。”
“爲(wèi)什麼?”
“哼,你問爲(wèi)什麼?你不是說若是蕭堯鐵了心的要殺你的話,你就死心塌地,以後都跟著我的麼?你現(xiàn)在是在關(guān)心他麼?他倏然睜開眼睛,你的心裡還有別的男人,不可以,不允許。
“我只是問問而已,天下之大,那麼多的門派,你總也不可能收復(fù)全部的組織的,所以,知足常樂,你已經(jīng)是武林最大門派的教主了,你還有何不滿足的呢?”扶柳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導(dǎo),蕭堯,不管你如何對待我我終是想要爲(wèi)你保住你的黯夜組織,以及你視若生命的東陵江山。
“黯夜,存在一天,對我的魔教都是一個威脅,你說我怎麼能容忍他的存在?”
“可是,蕭堯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的呀。”爲(wèi)什麼,這個世界裡,我睜開眼睛,全部都是殺戮?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纔要這樣積極地尋找麒龍,找到了麒龍,我天下無敵,還有何人敢跟我爭奪天下?”他笑的不羈,笑的狂放,讓扶柳冰冷至骨髓。
“天下對於你,真的如此重要麼?”扶柳慢慢靠近黑澤,想要從他的眼眸中或許哪怕是一絲的猶豫。
“是的,我從小便立誓要佔據(jù)這整個天下,我一閉眼,夢見的全部都是我笑傲江湖的神采,這個夢境佔據(jù)了我整個人生,你說,我會放棄麼?”他扼住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眼眸,眼裡全部都是決絕。
扶柳閉眼,附上他的薄脣,吻得用力,雙臂勾上他的脖頸,附上他赤著的胸膛。
“不可以爲(wèi)了我,不可以爲(wèi)了一個一心一意愛上你的女人放棄了這樣的宏偉大計麼?”她停下熱吻,嬌喘著說。
“你說,你愛上了我?”他戲謔地問,她怎麼會愛上他,她愛的不是一直都是蕭堯麼?她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不是她師父麼?
再怎麼排名,他都榜上無名,不是麼?
“是,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了你,我愛的人只有你,不管你想要我的人,還是我的心,我都願意奉上,可是,我想過的卻是安穩(wěn)的生活,你可以給我麼?”她沿著他的脣角,斷斷續(xù)續(xù)地吻過他剛硬,棱角分明的臉頰。
“王后,是認(rèn)真的麼?”喉結(jié)持續(xù)地滑動,不可以,不可以,這個女人只是在誘惑自己,她怎麼會愛上他,怎麼會?
不會的,他是有自知自明的,她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嗜血成性的,可能對她愛著的人有傷害的人呢?
她是個騙子,她肯定是在騙自己的,可是,爲(wèi)什麼,心還是要跟著她的話淪陷呢?
真的在一寸一寸腐蝕,淪爲(wèi)了她的囚奴,任憑她的差遣。
“我,是認(rèn)真的。”她的吻持續(xù)在他的頸項,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如果,如果可以,蕭堯,師父,我願意你們都活著,都好好活著,該死的只有我一人,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我死了,你們都可以好好活著,那麼我便可以安心死去了。
“是認(rèn)真的,麼?”他抓住她的玉手。
“是……是認(rèn)真的,我……愛你,愛上了你……”
“可是,我卻不相信……”一把推開身上正纏綿的人,黑澤起身離開可溫泉的池子,就這樣走進(jìn)了木屋,離開了扶柳的視線。
癱軟著身子,扶柳緩緩?fù)侣袢ィ钡綔厮^自己的口,鼻,眼睛,直至頭頂。
久久沉浸在裡面,看頭頂那一眨一眨的星星,真的好幸福,什麼都不要去擔(dān)憂,什麼都不考慮,真的是好幸福,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我有這麼多頭疼的事情要去斟酌,要去鬥智鬥勇。
好想就這麼一死了之了,就這麼死了的話,那麼這個世界裡的紛紛擾擾,於我又有何關(guān)呢?
黑澤氣喘吁吁地坐在木屋的矮塌之上,難平心中那一股難耐的騷動,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自己,怎麼可以?
那樣豈不是步入黑澤的後塵了,他已經(jīng)犯了那樣的錯了,自己怎麼能不吸取教訓(xùn)呢,不過是個女人,不過是個頗具姿色的女人,自己的心怎麼能淪陷呢,女人,只是自己用來紓解生理的工具,只不過是用來暖牀的工具,怎麼能牽扯著自己的心 爲(wèi)之波動呢,不可以,不可以的。
卻見外面久久沒有動靜,黑澤隱忍了許久,終於站起身來,走出木屋,來到溫泉池水旁。
“謝扶柳,謝扶柳……你活膩了嗎?”翻身躍入池水中,抱起平躺在池子底端的扶柳,兩人飛躍著離開了池水。
抱著扶柳跑進(jìn)木屋裡,將她放在牀上,黑澤開始運氣。
對著扶柳的背,緩緩運出一掌。
“謝扶柳,你不要給我做這種自尋短見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耽誤了我尋找麒龍的時機,我不會讓你死得安心的。”他再運出一掌,扶柳頭頂開始冒熱氣。
繼而咳嗽了一聲,嘴裡吐出些清水來,悠悠地睜開眼睛,直視前方。
“你醒了,在沒有找到麒龍之前,你不可以死的。”
“你不相信我愛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低喃一聲,卻叫黑澤跟著心痛
“愛上我,算你倒黴,我是個沒有心的人,註定不會擁有愛情。不會的。”他下了牀,坐到窗前,背對著扶柳。
“怎麼會有沒有心的人呢?難道你不是人麼?只要是人,總會有七情六慾,總會愛上人的,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不能愛我?”扶柳坐著,問的很認(rèn)真。
“哼,你就別把我當(dāng)人看吧,或許我真的不是人。”
“是這樣麼?”縱然你不是人,我也會叫你愛上我的,我立下的誓言,怎麼能就這樣半途而廢?這也不是我謝扶柳了。
太陽照常升起,扶柳不願睜開眼睛,因爲(wèi)這意味著十天又少了一天,這意味著又要去找麒龍了。
可是,這樣找下去,十天都找完了,若是自己還沒讓他愛上自己,那麼他就會感應(yīng)麒龍的位置了,屆時,該如何是好?
“舜,我餓了。我們先去集市吃點東西可好?”扶柳還是睜開了眼睛,該要面對的終究是要去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