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宮,或許以後江湖上便沒了這個門派了。
下月走了,穿過層層桃花林,走出了桃花塢,身旁是清清溪水,身後是漸行漸遠的桃花塢,桃花塢的盡頭,那一間茅草屋裡。
祁月歌站直身子,來到溪畔。
蹲下,掬一彎清水,僕在臉上。
“謝若風(fēng),我恨你,你從未將我放在心上,我卻無法報復(fù)你,同樣地不把你放在心上,是的,我做不到啊,我無法看著你死,爲什麼,爲什麼?你喜歡蕭堯是嗎?你看你喜歡的人對你做出了什麼?他要你死啊,親手送你進監(jiān)牢,你可如意了,你可心死了。”
他跪在溪邊,淺淺低吟,臉上是絕望,他愛上的是怎樣一個人?
是的,他不會去救她的,他肯定是不會救她的。
她不是還有個師父麼?她的師父天下無敵,即使成魔,心中總還是有她的,總會有人去救她的,他不會去的,她負了他,他爲何還要以德報怨?
那不是他祁月歌,從來都不是,從來都不是的。
他逃離塵世,來到這遠離塵囂的桃花塢,就是希望以後死後能長埋花下,清淨(jìng)了耳根,遠離殺戮,誰人喜歡打打殺殺,誰人不想跟自己心愛的人徜徉於花海,飲一壺清酒,同賞旭日東昇,落日餘暉,牽手遊走於清水溪畔?
他祁月歌,也是常人,他也會想,可是有人斷了他這樣的念頭,那便是謝若風(fēng),她從沒給過他希望,所以,現(xiàn)在她要死了,他應(yīng)該是最高興的人。
是的,他該高興的,他仰天長嘯,笑聲震天動地,林間鳥兒紛紛往四面八方散去,久久地哀鳴。
“教主,他醒了。”桑尚無法掩蓋內(nèi)心的激動,臉色潮紅,衝出來通告黑澤。
“哦?那便讓他說出扶柳的所在。”黑澤漫不經(jīng)心,心裡恍恍惚惚,爲什麼會這樣?又是那傢伙在作怪麼?
他知道她被抓了,他知道她要死了,所以擔(dān)憂了,是麼?
可是,這正是月初,正是自己靈力最盛的時候,他怎能有機會出來,那麼,如果不是他出來搗亂,如何解釋內(nèi)心的紊亂?
黑澤理不清,越想越混亂。
擡手間,對著牆壁打出一掌,牆壁頓時破了個窟窿,對面的人驚魂未定,呆呆地看著似發(fā)狂的黑澤。
桑尚跟雲(yún)博立刻衝過來。
“教主,你怎麼了?怎麼了?”雲(yún)博抓住黑澤的手臂,教主怎會好好地發(fā)怒,根本都沒有什麼事刺激到他呀。
“快讓說出扶柳的下落,我還去救她,麒龍方可回到我的統(tǒng)領(lǐng),我不想再耽擱了。”麒龍一天沒有迴歸,他一天無法安心,雖然說,麒龍只聽命於他,可是,萬一的萬一,有人不想讓他如願,毀了麒龍,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他說王后被關(guān)於皇城最內(nèi)側(cè)的一座九層高的樓塔裡,關(guān)於第九層,有重兵輪流把手,日夜如此。所以想要救王后出來,難上加難。”桑尚低頭說。
“知道了。”黑澤起身,暖玉石在手裡發(fā)出炙人的熱氣。
“教主,營救王后的事,我們要從長計議,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出來。”雲(yún)博站於黑澤身後,雖然教主想要救王后的話,無人能夠阻擋,可是總還是能全身而退的纔是上上策呀。
“不用了,今夜我去將她帶出來。”黑澤嘴角上揚,只不過是皇城內(nèi)一個牢籠,還能難得倒他麼?
那麼武林第一又有何意義?
“教主……”教主這樣著急,真的是爲了麒龍麼?
是夜……月涼如水
同樣的,跟昨夜的藍墨是同樣的方式,屋頂上多了一道鬼魅的黑影,黑澤一身黑衣,輕巧地翩飛於屋檐之上。
融於黑夜之中,無人能夠發(fā)現(xiàn)他。
樓塔之上,黑澤駐足,寒風(fēng)吹在他臉上,亂了他的髮絲。
滴答,滴答,滴答……
突然有雨點墜落,落在黑澤臉上,潤溼了他如墨的黑髮,順著髮絲往下流淌,滲入他的脖子。
“該死的……”鑑於鐘樓之下有守衛(wèi)的侍衛(wèi),黑澤低咒一聲。怎麼能好好的就下雨呢。
白天還好好的天氣,藍天白雲(yún),怎麼能到了晚上就毫無預(yù)警地下雨了呢?
黑澤無奈地跳下,一掌擊出,一整圈的侍衛(wèi)都應(yīng)聲倒下,還沒來得及喊一聲:‘有人……’
什麼都沒來得及叫,一整排的人都轟然倒塌。
作者很憂心地看著黑澤,‘知道你丫功夫高,你可還能低調(diào)點呀,雖然他們沒能來得及叫救兵,可是這樣一起轟然倒下,你可知會驚動到樓下呀,他們肯定很詫異,一定會上來瞧瞧的,不信你丫就等著吧。’
作者大人搖頭離開,這傢伙,跟扶柳師父一樣,從來不隱忍自己的想法,身手。
“扶柳,快點起來,跟我走了。”黑澤如鬼魅立於監(jiān)牢外側(cè),重重敲擊了監(jiān)牢的欄桿,這丫頭,睡得那麼熟,看她一點也不傷心嘛。
“呃……師父,是你啊,你來救扶柳了麼?”睡得昏昏沉沉的扶柳睜眼看來,混淆了他跟他,酸酸地喊了聲,自己竟然真的很懷念師父了。
“我不是你師父,快起來,我?guī)阕撸髅艉蜕杏炙懒藥讉€了,你可一點都不著急麼?”他惱怒,一樣的皮囊,她只記得叫他師父。卻不知爲何有這樣大的怒氣。
“呃,原來是舜,對不起,我一時糊塗了,我不會跟你走的。”若風(fēng)坐在地上,撥弄這地上的枯草,她知道,他不會被任何人捉住的,所以,她並不擔(dān)憂他的安全,這世間,沒有人能囚禁他的,她真的不知道,當(dāng)年,他是怎麼被囚禁於黑風(fēng)崖的?
“你說什麼?”黑澤又生氣了,擡手對著那鐵鏈銅鎖就是明晃晃的一掌,囚牢門倒立在眼前。
黑澤悠閒走入,也蹲下,眼神對上若風(fēng)的。
“再說一遍,你可還敢違抗我的命令,那麼多西敏和尚在我手裡呢,你師父還在我體內(nèi)呢,你想讓他受苦?”爲什麼她變得這樣消極了,這可不是她。
“我只是想延緩一段期限,你可否答應(yīng)我,再過幾月,到了秋後,如果他真的想殺我,就在斷頭臺上,你救我走,我就跟你走,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他是真的想要殺我,如果他鐵了心要殺我,我可以走得了無牽掛了,對他的情就到此結(jié)束,從今以後,對你死心塌地,到時候,我決麒龍的所在,可好?舜?”她輕輕訴說,淚水流了一臉。
讓黑澤舜的心跟著緊窒,謝若風(fēng),你有何能耐,竟然讓我的心跟隨你的情感所存在?是我痛恨的被外界牽連。
“哼,你以爲蕭堯?qū)δ阌星椋銊e天真了,他從來都沒有,他娶你,只是爲了控制你爹的勢力,可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移花宮下任宮主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誤打誤撞地娶對了人,
他不想讓你逃跑,只是害怕你會做了移花宮的宮主,那樣,麒龍的爭奪者便又多了一人,可知?他一直利用你,你還將這樣的人放在心上,扶柳,你當(dāng)真是個癡情的人。我成全了你,只是,到時候,你註定失望的。”黑澤笑著,慢慢走向外面,迎接他的是成羣的侍衛(wèi),可是他可會放在眼裡?
若風(fēng)淚眼婆娑看著衆(zhòng)侍衛(wèi)在眼前倒下,黑澤在雨絲中消失,
匆匆趕來的是滿臉憤怒的蕭堯,他是在憤怒什麼?
昨天有個男人來救他。
沒想到重兵把手之後的今日,
竟然又有人來了,若風(fēng),江湖這一遭,看來有更多的人願意爲你賣命了,你果然不是池中物。
“若風(fēng),你這輩子,註定不能逃脫我,不管是何人想要救走你,我都不會讓他如願的。”他看著倒在地上的牢門,看來是個高手,
“如果我想走,你攔不住我的,蕭堯。”若風(fēng)冷聲說,她喜歡的人這樣對待她,你果然是個可憐人,謝若風(fēng)。唯一動情的人,竟然一直在利用她。唉……
“哦?若風(fēng)有這樣的自信,那我便拭目以待了。”蕭堯陰鬱著一張臉疾步離開。
就這樣,鐘塔的把手又重了一層,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個個神情冷漠。
有一次,青蓮?fù)瑢W(xué)又想要來看看若風(fēng)的慘象了,拎著裙襬,掩著鼻子,一臉嫌棄樣的來到監(jiān)牢之內(nèi)。
作者大人在一旁很想告誡一下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賈青蓮的,你既然已經(jīng)受過苦了,何必自找罪受呢?
其實女人應(yīng)該都瞭解的,自己強勁有力的對手,現(xiàn)在被雙方爭奪的那塊肉,給關(guān)了起來。
青蓮真的很想好好地嘲笑她一番的,內(nèi)心的虛榮,很想看看她悽慘的模樣,最好是能跪在她面前,抽自己耳光,
然後說:‘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不自量力,跟你爭奪太上皇的,他心裡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我怎麼可能爭得過你,你去跟太上皇求情,讓他饒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我想好好活著,如果你救了我的話,我就給你做牛做馬,做你的貼身丫鬟,從此,任憑你差遣。’
青蓮?fù)瑢W(xué)想到這些的時候,吃吃地笑了出來。
若風(fēng)鄙視之,站在她面前,歪著頭,看著那傻女人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