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輕笑,從他身下抽回自己潔白的身軀,套上硃紅的薄衫。
“月歌,是你,真的是你。以後,我們便是君臣關係了,不得有逾越,知道麼?”扶柳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屬下自然知道,宮主……”他也輕笑,他終於還是得到了她,天荒地老之後,他跟她註定有了這一段回憶,不可磨滅的回憶。
“知道便好。”扶柳起身欲要離去。
“移花宮從此便是你的了,你要保護好它,不被你的師父所折損。”
“我自然知道。”拖曳的裙襬,扶柳踏著步子離去。
達成協議,魔教不得侵殺移花宮的人。
“雖然比我預料的晚了點,你總還是來了,所以,你師父便能少受些苦,我的王后,我們回去吧,先回去西敏。”黑澤拉著扶柳的手,出了移花宮。
“麒龍不在西敏,所以,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怎麼辦?他去了西敏,必定會糟踐西敏的和尚們。
“哼……你以爲我會聽你的妖言惑衆?”
“你不會。可是你卻不得不信,我說它在哪,它便在哪。不是麼?”扶柳甜甜一笑,傾國傾城。
“西敏有很多和尚,一天殺兩個,殺到你想說了爲止,你說好不好?”他捏緊她的手,扶柳抽氣,這男人,想殺了她。她可以肯定這一點。
“你……不會這麼做。”扶柳搖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嗜血的男人,他不會麼?
“你看我會不會,我的教徒已經接到了我復活的消息了,現在或許已經到了西敏了,你的兩位師兄首當其衝,說不定已經圓寂了。”馬車裡,黑澤摟住她的腰,盯著她的雙眸,冷酷無情地說道。
“師兄法力高強,你以爲就這麼容易被你的教徒打敗麼?”扶柳輕嗤一聲,嘲笑他太高估了他的教徒。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不語,馬車外,黑壓壓的全部都是魔教趕來的教徒,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的,個個神情嚴肅。讓扶柳覺得窒悶。
到了西敏的時候,首先出來迎接他們的是釋空跟釋竟師兄,扶柳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扶柳,你可回來了,師兄很擔心你,寺廟被人霸佔了,師兄無能,沒能保住西敏,對不起你,對不起師父。”
“師兄啊,你們這麼大個寺,裡面有多少藏龍臥虎的人才啊,怎麼就這麼被人家霸佔了呀?”扶柳焦急地掐著釋空的手臂,這老和尚,咋一點本事都沒有啊。
“扶柳,你是沒看到魔教一下子來了多少人呀,那人頭攢動,你釋竟師兄站在高處,偷偷數了下,數目爲西敏和尚的十倍,十倍啊,扶柳,你要知道,就算我西敏個個武功高強,也是不可打得過魔教那麼多人的。所以,我跟你釋竟師兄一合計,就投降了。”釋空捋了把白鬍須,樂呵呵地說道。
“師兄……”扶柳咬牙切齒,這麼不戰而敗,太可恥了。
“想必這位就是魔教教主了吧,幸會幸會。”釋空跟黑澤行了佛禮,黑澤卻並不理會。
“你們趕緊勸她交出麒龍,不然,你們西敏的和尚,只夠殺三個月的。”他是言必信,行必果的人。
“不知教主所謂何言,不過,如果是對西敏不利,我等自然會開導扶柳的,教主還請放心。”扶柳想找個角落鑽,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夠狗腿了,不想師父也很精於此道。唉……
“你能理解最好。”手一揮,竹轎擡高,黑澤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看來他跟師父有個共通點,那就是兩人都很懶,懶散地躺於一處。
“師兄,他說要殺西敏弟子,都是我犯下的錯,我一開始就不應該來西敏,要是沒來西敏,我就不會碰上師父,我沒有碰上師父,師父就不會成魔……”扶柳低垂腦袋。
“扶柳,其實一切真的都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的,你不必去愧疚,不必責怪自己,如果哪天他真的殺了師兄,扶柳也不必爲師兄報仇,知道麼?”釋空跟釋竟兩個老和尚都和善地看著扶柳。
讓扶柳更加難過起來,他不會真的嗜血到殘殺西敏弟子吧?
“期限一個月,讓我的王后好好回想一下,麒龍到底放到了哪裡?一個月期滿之後,王后若還沒想到,那就爲西敏的和尚們祈福吧。”他摟著她的腰,徜徉於綠意盎然的樹林間。
陽光和暖,扶柳的心卻日漸冰涼。
扶柳根本不敢反抗身旁那個嗜魔成性的男人,比以前害怕師父還要更加懼怕了。
“要是我跟你說,我永遠都想不起來了,你會怎麼做?”扶柳掙脫開他的束縛,站在大樹底下,斑駁的樹影倒射在她的粉頰上。
“血洗西敏寺,一夜之間,讓西敏血流成河。”他微笑著說。
扶柳卻相信,他真的會做的出來,他做的出來的。
“那還是讓我想想吧,呵呵,我想想……”好歹可以拖一個月,一個月的變數很大的,說不定到時候就扭轉乾坤了,誰人能說得定呢?
西敏寺變了,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走在小道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全部都是和藹可親的禿頭,可是現在寺廟裡充斥的全部都是兇神惡煞的魔教教徒,見到扶柳的時候,都會大喝一聲:‘屬下見過王后’。
扶柳都會一驚,然後繞到而行,卻怎麼繞都繞不開那些個黑衣人。
神情冷漠得猶如活死人。
晚上必須跟他躺在一起,就是師父以前睡覺的地方,碧玉大牀上,黑澤摟著他,完全沒有溫度的人,比師父還要冷。
夜半時分,扶柳會驚醒過來,轉頭看去的時候,他總是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臉,扶柳會憨厚的笑笑:“舜,怎麼還不睡?”
“怕你會跑了。”他冷笑。潔白的牙齒在月色下顯得陰森。
“額,你法力高強,我怎麼跑得了,況且寺裡還有你那麼多的教徒呢,我就算長了翅膀也是跑不了的呀。呵呵……”笑著,想要退離強勁的禁錮,卻被人家收得更緊了。
“如果你想,沒什麼事情做不到的。”他低喟一聲,扶柳聽的不是很真切,卻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便也不再追問。
戰戰兢兢躺在他懷裡,渾渾噩噩地睡去。
舜有兩個貼身護法,一男一女。
男——雲博
女——桑尚。
是俊男美女的組合,每天跟他一樣陰沉著一張臉,不,那兩張臉上根本毫無起伏,毫無情緒。
每天跟在舜的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
爲什麼,之前師父讓她貼身伺候他,扶柳認了,可是這個舜不是口口聲聲稱她王后麼?
竟然也有那樣的要求:“我的王后,以後我的起居飲食都由你來照料了。”
聽了這句話的時候,扶柳低頭看了看自己,又跑到一旁的梳妝檯上,對著鏡子瞧了瞧,怎麼自己很有傭人相麼?
怎麼那麼多人喜歡讓她伺候呀?
“你不怕我毒死你麼?”扶柳放下手裡的銅鏡,認真地問道。
“你那麼辛苦地救了我,怎麼會這樣白白得殺了我呢,況且,裡面還有個你師父,你喜歡他不是麼,不然也不會爲他做這麼多。所以,不要有那麼多心思,你是鬥不過我的,你們移花宮的人,想要救你的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所以,在你離開之前,可有下達命令,讓他們不要白費功夫了。”他坐下,鷹眼鎖定扶柳。
“呃,還沒來得及說,要不,我寫個書信,讓他們不要枉送了性命,你說,可好?”她現在是移花宮的宮主了,雖然這個宮主不是她心甘情願當的,總也要對那些手下的性命負責的。
“恩。”他不言語,只是盯著她看,扶柳就自在地在他面前,彆彆扭扭,彎彎曲曲地寫了幾個字,因爲古人的毛筆,實在不好用的說:
‘我在西敏一切都好,勿來尋我,不然,下場悽慘,他殺人如麻,不會放了來營救我的人的。’
寫好後自覺地拿給舜過目,看到他眉頭微微蹙起,估計是對那句‘殺人如麻’頗有微詞,不過總也是點了頭,扶柳這才召喚來外面一直守衛著的雲博。
“麻煩你幫我送到岳陽酒樓去。”聽下月說,岳陽酒樓是移花宮的據點,江湖上重要點的門派都喜歡設個據點,想想也是應該的,不然,要是自己的老巢被人家獲悉了。
那無謂的事情滋生的太多,每天處理一些強行要入教的人,就夠那些個美女姐姐煩的了。
所以,這就是移花宮在明處的行宮,下月沒每個月會去個一兩趟,獲取一些重要的情報。
“是,王后。”依舊是毫無表情,接了書信便轉身離開,猶如機器人一樣,不過還算是個養眼的機器人,呵呵。
“好了,這樣你不用擔心了吧。”扶柳搓著手,找了張離他還算遠的椅子坐下。他跟師父應該是一樣的,不喜歡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