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見濃漸淡;流沙,見緊漸散;煙花,見豔漸失。平淡視之……
寂靜小巷,安詳平淡 雨聲沿檐落地,轉角桂花四溢。迷眼雨季中,漫步擱淺下,是時間放慢呼吸,還是我被時光遺棄。靜,靜,靜,遠山濛霧,似有似無,似有意似無意敲擊我心。
明身在紅塵。爲何心靜如水。 自你離開,無聲再見,沒有道別,相見自無期。本就是繁花城市邂逅的一面之緣,可心心念,時時記。究竟是有遮掩明媚陽光的溫暖笑顏,還是買醉街頭的寂寞憂傷,究竟是風輕雲淡的瀟灑轉身,還是徘徊失措的無助惆悵。
究竟是汗水洋溢的青春模樣,還是淚水澆灌的痛苦掙扎。無需作答。明知是水中望月,還是步步跌入迷幻夢境,明知是擦肩而過的匆匆一撇,還是無畏別離的緊緊相擁。遇見了,無可躲藏……
牽你之手,望你半側深眸,並你之肩陪你一場春秋,撫你之眉,憂你萬千煩愁。不念歲歲年年,不盼暮暮朝朝,只惜你彎月秋水中影倒伊人。向來情深,奈何緣淺。終不是平淡相守之人,終這不開這宿命之鎖。往前是陰霾迷茫的失措,往後是懸隘回憶的訴控。遇時,不期,別時,不見……
緣淺擱下的是,回憶之城難。離散,散不了相識的想念,不見,滅不了思念的蔓延。不是消失,就是終結。不是微笑,就是釋然。躲不開,這城市某個街角,影似神同的他,逃不了佈滿你氣息的城市。不遮,不掩是否隨太陽蒸發……
這座城,因你笑靨如花而明媚,因你肩膀停靠而溫暖,因你真切存在而生機。自是你走,花謝,枝枯,葉落。你別後,許我一世的花開凋謝,許我此生伊人相守終結,我離開,向著花正豔,草正盛的地方奔走。花會開,亦當落……
遇見無需緣由,別離何須說辭。
你來時傾一城容顏,你別時覆一城荒蕪。
我們並無期待太久,秋色,不約而至了。我們還沒有經意,已經邂逅白露,開始步入秋的深處了。
站在秋的渡口,去回味秋的一程,白露這個節氣是最讓人不能淡忘的。“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白露一過,天涼了……。你只要留心,原本沒有露水的天氣,就在白露這天的黎明,已是霜露一片,沒有暖意了。
飽蘸秋色的露珠,覆蓋了山川、田野。一陣風兒過後,露珠很不情願的落在地面,一顆露珠,就是一點水的印跡,又悄然地連成一片潮溼,張揚著秋的深處。
過了白露,我們就會親歷到秋的莊重了,天高雲淡,風清氣爽。可是,今年的白露已過,秋色依然淺淡。我沿著開元路南行,兩邊的玉米,穀子、大豆農作物依然青蔥,保持著夏日的生態。一位老農說,今年閏九月,難得一閏,好兆頭。秋色會延後,莊家成熟期也到了陽曆的十月了。
每每白露時節,母親就從鄉下捎來口信:要加衣,要關窗,並把爲兒子縫製的棉衣捎來,了卻了一季的牽掛。母親去了,每每看到晶瑩的露珠,每每夜深關窗的那一刻,就依然會聽到母親的囑咐,看到密密縫的小棉衣。這一抹懷念,已成爲中秋濃濃的鄉愁,在心田默默地延展,思念到痛,痛到心魄。
記憶裡的秋,白露過了,漫山遍野的韭菜花,已經綻放到了極致,綿延於遠處的山脈。細碎的韭菜花,彷彿一層白紗,把山坡遮蓋的不漏縫隙,成就了一派素潔與莊重。秋風起,陣陣花香,微微的辣,蔓延於古老的村落,流淌在一條條幽深的小巷。
人們趁著秋收的間隙,在一個個黎明,採摘回一籃一籃怒放的韭菜花,搗爛,密封在罐子裡,成爲麪食,涮鍋一種最好的調味品。
秋色漸次遠去,人們彷彿有些焦灼了,便試圖去挽留。因爲,許多期待得以收穫,因爲,許多收穫又有了延展的開始。因此,人們紛紛走出家門,置身於遼闊的山川田野,與秋作別。
去年,白露剛過,我沐浴著秋的況味,像要去趕赴一場作別的歡宴,穿越冀豫交界的太行山,去閱讀秋色裡的一山一水,去閱讀一山一水裡的秋色。
流逝了若干年後的歲月,也能複製出曾經季節的模樣:在五穀歸藏,山野空曠的秋,綿綿秋雨默默飄落,一夜接著一夜,滋潤著將要冬眠的生靈。深秋裡的人們,懷揣豐收的喜悅,坐在窗前,數著一葉一葉的飄落,想著一樁一樁的往事,固化的思維在秋雨中會成爲永恆。
秋色,該是靜默、淡定的。而那裡卻遊人如織,破壞了一處山水原本的幽靜。便沿著蜿蜒的山間小徑,登上了武當山。極目遠眺,滿目秋色。所有的莊子散落在山腰,三五戶,十來戶人家就是一個村落,它們守候著各自的小院,也守候著美到心底的秋色。
一座座灑滿秋色的小院,屋頂上,院子裡晾曬著一片片黃澄澄的玉米,紅紅的柿子,紫色的大棗,剛出土的花生,顯得有些擁擠。牆根,一排圓滾滾的大南瓜,慵懶地曬著太陽。
羣山的植被,由於節氣的威嚴,已有些稀疏。山風颳過,一些瘦弱的葉子默默的飄零,灑灑脫脫,滿懷深情地追尋著遠方的秋水。紅葉正在燃燒,鋪天蓋地的紅,宛若華美而柔軟的綢緞,栗子樹的點綴,像極了隱隱的暗花,美得驚心,卻又不動聲色。
晚霞漸濃,平添了山川一抹神秘。穿越武安地界,一架盛開著野菊的山脈,忽然映入眼簾,讓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動。風兒掠過,菊香醉人。一朵朵,一簇簇,紅的,白的,玫瑰紅的,淡綠的,在這深秋,甚至初冬,不畏悽風苦雨,在山腰,在徑畔,熱烈的綻放。爲蕭瑟的時節平添了一抹暖色與生機。
就在這晚霞浸染的山川,就在這山川村落的路畔,一位滿頭銀髮老人,沐浴著濃郁的芳香,專心致志地採著各種顏色的菊花,蹣跚地走向一旁的輪椅,放到目光有些呆癡,且那樣清瘦的老者手中,俯首低問:喜歡嗎?他輕輕地嗅嗅,露出了一絲笑意:謝謝你老婆子…老夫人也笑了。
其實,在漸行漸遠的秋日裡,有多少代謝的花兒,就一定會有多少深情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