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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擎看看緊閉的房門，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院子裡的涼椅上坐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雙眼。
眼前，是林立的樹林與靜謐和湖水，這片小區的安靜與環境清幽是出了名的，他當初買這處房子時，腦子裡全是她安靜端坐的影子。
霍天擎吐了口菸圈，眉頭又蹙了幾分。
要怎麼開口跟她說？
他伸了個懶腰，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太陽漸漸落下去。
一陣腳步聲後，一個甜甜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叔叔。”
霍天擎轉過頭，看到米雪兒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站在他身後，他臉上露出笑容，將菸頭在地上踩滅，“米雪兒，今天一個人在家嗎？爸爸媽媽呢？”
米雪兒道：“出門了。”
霍天擎皺了皺眉，“印象裡，那對夫婦好像經常不在家，米雪兒總是跟著管家傭人一起出門，上下學也都是由管家接。
他將她拉到身邊，“米雪兒跟寧寧是一個班的嗎？”
米雪兒點點頭。
霍天擎道：“寧寧在班上乖不乖，有沒有同學欺負他？”
米雪兒認真想了想道：“大家都說，寧寧好怪，大熱天也要穿西服。”
噗…霍天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笑著道：“真的嗎？”
米雪兒認真的點點頭，“是啊，叔叔。”
霍天擎笑笑，想到念卿已經跟他提過好幾次這個事了，可他一直沒有時間去管，他想，等這次從美國回來，一定要好好幫寧寧把這個毛病改過來。
米雪兒朝他身後看看，“寧寧不在家嗎？”
霍天擎，“恩……應該在家，你去敲敲門。”
“叔叔不進去嗎？”
“叔叔再坐會。”
看著米雪兒可愛的身影朝遠處走去，霍天擎仰頭看著天空，有些出神。
念卿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著他一個人在外頭髮呆，心情有些複雜。
她瞭解他，若不是有特殊的事情，他不會這樣的。
她逼迫自己不去問，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問就不會發生的。
她的心微微有些疼，收緊雙臂抱住自己。
門口，張嬸敲敲門道：“夫人，有您的電話。”
“知道了。”念卿答應一聲，轉身到牀邊拿起聽筒，“喂。”
對方的聲音帶著笑意，“是我啦，你還好嗎卿。”
念卿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度蜜月回來了？玩得還開心嗎？”
子琪一臉喪氣的道：“別提了，人家本來心情挺好的，可是你知道呢，蕭世均他從上了飛機就開始睡，我們在那裡呆了四天，他睡了四天，接著回來就去上班了。”
念卿笑笑，幾乎可以理解她的憤怒，記得當初她跟天擎去蜜月，他也是一直忙工作忙了好多天，不得已，她只好自請回國。
念卿道：“你現在已經回國了嗎？”
謝子琪，“恩，現在在你媽家。”
話落，她又意識到了什麼，改口道：“他們家，額……世均的家……”
最後，乾脆嘆氣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客氣了，我在這個家很不習慣，馮佳慧看我的眼神古里古怪，語氣也陰陽怪氣的，你爸爸倒是挺好的，很和善，我回來那天，他還送了我一份禮物，是一塊手錶，雖說不是太值錢，可是這份心意挺好的。”
念卿笑笑道：“恩，爸爸和善，如果家裡你碰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多向爸爸求救就好，他會向著你的，再說，還有世均呢。”
子琪一提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別跟我提他了，現在一說到蕭世均這個名字我就來氣。”
念卿呵呵笑著。
謝子琪停頓了一下，突然換上正經語氣，“念卿，我今天打電話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念卿，“什麼事？”
謝子琪，“我……我跟世均從機場出來的時候，碰到一個人……他……好像是陸笙。”
聞言，念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臉上卻還保持著淡淡的笑容，“是，是嗎？”
謝子琪道：“之前你不是說王淑婉說陸笙已經回國快要結婚了嗎？我跟你說，那一定是她騙人的，陸笙看上去不大好，他好像在躲著什麼，飛快的就走了，我追了一會沒追上，我還想給他家裡打電話來著，可是後來怕王淑婉多心就沒打。”
念卿，“恩，謝謝你告訴我。”
謝子琪，“反正，你自己斟酌罷，我只是跟你說一聲。”
“我知道了。”
“那我不跟你多說了，晚上我要做飯，馮佳慧中午的時候陰陽怪氣的說自己剛嫁進婆家的時候都是自己做飯的，哪有傭人什麼的，我看她是想給我個下馬威，我隨便應付著做一頓好了。”
念卿，“恩，你一定會是個好媳婦的，加油。”
掛了電話，念卿坐在那裡，陸笙回國了，她心裡似乎是輕鬆了一下，可是轉念一想，壓力更多了一分。
子琪說，陸笙過得不好。
這些年來，他在美國不知道是如何過來的，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去招惹他，給他希望了。
念卿長長嘆了一口氣。
身後，霍天擎的聲音突然響起，“嘆什麼氣？”
念卿嚇了一跳，轉身看著他，“沒，沒什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臉上紅了紅，明知道他就在院子裡，卻還要這樣問。
霍天擎倒是沒有說謊，他道：“早回來了，在外頭抽了兩根菸才進來。”
他脫了外套，念卿接過來，用手撫平了替他掛到衣櫃裡。
霍天擎看著電話道：“剛纔是誰的電話？”
念卿身子一震，不知道他是聽到了什麼，還是隻是隨口一問。
“哦，是子琪，她剛蜜月回來，跟我說一聲。”
霍天擎，“哦，他們玩得還好嗎？”
“就那樣罷。”可能是做賊心虛罷，她有些緊張，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轉身收拾著衣櫃，霍天擎看著她的背影，遲疑著道：“那個……念卿，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念卿沒轉頭，“什麼？”
霍天擎，“美國的公司有事要我去處理，我訂
了明天的機票。”
念卿掛衣服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心想，該來總算是來了，她笑著道：“是嗎？那就去罷，家裡有我。”
霍天擎聽她這樣說，突然有些覺得對不起她，他走上前兩步，輕輕從身後抱住她，“念卿，謝謝你，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念卿笑笑，此刻，抱著她的這雙手，這個人，都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鏡面的櫃身反射出他們相擁在一起的影子，團團的兩個白霧，看不清楚人形，但是她知道，那是自己。
一直以爲，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變很多，可是當他說出這話話，當那天晚上親耳聽到他在電話裡說，再讓我考慮一下，她居然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她一點都沒有變堅強，她還是之前那個懦弱的念卿。
她仰起頭，輕輕靠著他的肩，“天擎。”
緩緩的一聲如同囈語。
“恩。”
“等你回來，我們跟大哥大嫂他們言和好不好？”
霍天擎沉默了。
念卿接著道：“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爸爸的事，可是這五年來，他們也爲自己的所犯下的錯承擔了應有的懲罰，天擎，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大哥現在身體不好，森森跟大嫂又都需要照顧。”
霍天擎最終妥協下來，答應她道：“好，我答應你，等回國後，就去把大哥大嫂她們接回來。”
念卿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轉過身，輕輕捧起他的臉，“天擎，我等你回來。”
霍天擎看著她期待的目光，內心更加複雜。
他將她擁進懷裡，順勢避開她目光中的探尋，“我會回來。”
最後這一句，像是承諾般的話，給她心裡些許安慰，她想，只要守著這句話，她就安心。
霍天擎沒讓她去機場送他，念卿早上將他送出門，目送他的身子上了車，站在門口，久久的凝望著。
直到張嬸過來叫她，“夫人，該送小少爺上學了。”
念卿這纔回過神來，“哦，好，我穿件衣服就下來。”
她匆匆跑進去，過了一件，加了件外套從樓上下來，對寧寧招招手，“走嘍，我們去幼兒園去嘍！”
她彎腰將他抱起來，在臉頰上親了親。
安寧看著她，“媽咪，爸爸又出差了嗎？”
念卿點點頭，“恩。”
安寧嘆了口氣，學著大人的口吻道：“爸爸整天這樣，我真替你憂心呢。”
念卿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擔心什麼？”
安寧，“我們班上，有好多小朋友的爸爸都經常出差，米雪兒的爸爸常出差，不過來看她。”
念卿抱著他從家裡出來，將他放到地上，讓他自己走。
她牽著他的小手，“可能是工作忙罷。”
安寧撅起嘴，“纔不是呢，米雪兒說，她爸爸不大喜歡她，因爲他有很多個老婆。”
聞言，念卿連忙捂住他的嘴，“噓，寧寧，這樣的話不準亂說哦，被別人聽見不好。”
安寧用天真的眼神看著她，“爲什麼，這是米雪兒親口告訴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