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孃領憐憐回至客棧,見錦兒遠遠招手。走過去答話。錦兒道“適才我見武都頭隨周守備去了守備府裡。不好上前相認。雖見他們一路說笑,卻一直擔了心”
孫二孃忙問就裡。錦兒道“姐姐有所不知,周守備的小妾,正是西門慶家的龐春梅。本是潘金蓮房裡的丫鬟。兩人處的比親孃兒倆還近。只怕她攛掇守備向都頭尋仇。不可不防”
孫二孃大驚失色。連忙把憐憐交給錦兒照料。打聽好路徑。來至守備府裡。翻身上了牆頭。跳將進去。正是一處花叢。花草茂盛,正可遮身。眼前卻正是演武場。正要探路前行。眼見一行人興高采烈又說又笑而來。當中一人正是武松。只見他喝的大醉。孫二孃略放了心。凝神觀聽。
只聽守備吩咐衆人“都頭的醉八仙,等閒不能見。大家可算眼福不淺”
武松笑道“獻醜”。說罷因醉出拳,一邊演練,一邊自呼招式名稱。起手爲“呂巖袖蛇”,然後“果老醉跨”,“鍾離悟道”------
孫二孃見武松使拳,一招“鐵橋醉臥”,忽然想起那日十字坡和武松初見。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心道“那日他對我風言風語,惹我生氣。我自幼性子兇惡,哪裡有人敢調笑我了?我下蒙汗藥時,卻有些手軟,又盼他喝,又盼他不喝。以前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他聰明機智,原是故意騙我。那會兒我剛一提他起來,他就抓住我**,使了這招壓在我身上。我身上又酥又軟,半點力氣也無。只盼他就這麼壓著我。張青從來對我百依百順,可爲什麼我總覺得心意不足?原來我心底想要個比我強的漢子。他可不就來了麼?哎呀,我想男人忘了騷了。渾家才死了三年。”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燒。
想起張青,心道“張青功夫不如我,見識也不如我,是不是我心底一直瞧他不起?”但想起和張青往日的夫妻恩情,心下甜蜜。待想到那日張青戰場中箭,臨死把她的手交到武松手裡,瞑目而逝。不由心下十分酸楚。
正在這時,只見守備使個眼色,叢中呼喇竄出數十個大漢,手持鐵鏈哨棒。連同守備身前侍衛一擁而上。武松眼快,搶上前去一拳把守備打個昏沉。孫二孃早已搶出。揮舞雙刀,霎時接連砍翻三人。無奈武松大醉,腳下無根,吃絆索拿了。孫二孃究是女人,氣力有限。雖傷的對方只剩四五人。終於失手被擒。
孫二孃罵不絕口,武松一言不發,尋思脫身之策。兩人被押至一間空房。武松只道是殺官兵的事露了。不覺十分後悔。自己死不足惜,卻不爭連累了別人。“不多時只聽外面女子說話“傷了多少人”,“回小夫人,死了十一個,傷了二十三個。老爺至今昏迷不醒”。那女人嘿了一聲“好厲害呀”。腳步聲響,孫二孃擡眼望去。只見滿頭珠翠,蘭裙絲履,一個美豔婦人款步進屋。那婦人對武松笑道“武都頭,久違了。越發健壯了。”說著伸手在武松身上捏了一把。讚道“好身材!”,孫二孃大怒,呸了一聲,罵道“你定是西門慶的小賤人了!好不要臉!”。那小夫人果真是春梅。她燒香回來,隔窗望見武松,便叫出守備,連哭帶鬧,說要給主母報仇。初時守備不肯,架不住春梅撒嬌使狠,便灌醉武松,設下埋伏。
武松道“那日我去西門慶家尋仇,絲毫不曾加害於你,你府中大小,我除西門慶外,未殺一人,你如何定要暗算我?”
春梅恨恨道“哼,你沒傷害我,卻殺了我六娘。”武松道“原來你是爲主母報仇來的”。
春梅道“正是,我本是個丫鬟,六娘擡舉,我們名雖主僕,其實如同母女。我娘好端端地,卻讓你殺了。今日你命在我手,看你還怎麼逞英雄。哼哼,你想死的快些呢還是慢些呢”武松怒道“你要殺便殺,武松豈是怕死之輩!但對面的婦人卻與此事無關。你叫守備過來和我說話”。春梅笑道“喲,都頭好深情哪!定是你新嫖的姘頭了?”。
孫二孃甚惱“你別不乾不淨的瞎說。老孃梁山母夜叉孫二孃的便是。這就把我兩個殺了吧”春梅咦了一聲,細細端詳一番,說道“我說世上傳聞難免不實。人人道母夜叉一副醜陋兇惡相。卻原來是個美人兒。哼,你想和他一起死麼,想的倒美。說著走向武松“都頭,當日你兇巴巴的闖進我家,行兇殺人,好威風好煞氣哪!現今可有多好,聽我擺佈。你早這樣聽話。豈非好的很麼?”。
孫二孃怒道“快些將老孃殺了,老孃見不得你這騷狐貍樣子”。春梅笑道“你吃醋麼?難道你們倆有一腿?我偏騷。你待怎地?”又高聲道“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押到馬房去”。接著又用手摸了摸武松的臉“你還認得我,那就是記得我了。這麼多年不見,虧你識得奴家,好不讓人高興”
孫二孃氣的幾乎暈去。不一時家丁進來,對春梅道“夫人,外邊西門慶家孟三娘子求見。春梅不悅“她來幹什麼?這可稀奇了。還有什麼人一起?”“沒別人了。只她帶著兒子西門小員外。”春梅道“不見,說我病了。叫她走。別壞了本婦人興致”。下人應了。須臾回來。
“啓稟夫人。那孟三姐賴著不走,說聽說捉了武松,要來看看”。春梅無奈。吩咐下人領進來。一個人上來要把孫二孃押走。春梅吩咐道“等會兒不妨。把這藥給老爺灌下。”心腹會意,拿藥去了。
不一會兒,環佩聲響,鬢影衣香,只見孟玉樓一身花錦長裙,分外好看。玉樓美目流轉,微微向孫二孃點了點頭。看到武松時,卻把眼神轉了。對春梅笑道“我這可是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了。夫人見諒”。春梅作態笑道“玉姐哪裡話來,奴是你家出身,姐姐快別客氣。我家老爺今日拿了武松,奴正要殺了這廝,好爲西門官人和六娘報仇雪恨。姐姐來的正好”
孟玉樓道“快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對十八哥道“你卻去門外自耍,娘有話和守備夫人說”,十八哥應了,自去外邊踢球打毽。
孫二孃向武松看去,只見武松神情尷尬,閉目不語。只聽孟玉樓道“夫人,自古道施恩要明,討債要清,官人是武松殺的不假,報仇便了。你六孃的帳,卻不能全算在武松頭上”
孫二孃心道“這孟三姐話裡有話,怎地潘金蓮的帳不能全算在叔叔頭上?”
春梅道“姐姐這話不知從何說起?六娘和官人戀姦情熱,擺死了武大,而後武松告狀不成,遂闖進咱家,把個官人殺了割頭,還------接著殺嫂祭兄,滿縣裡無人不知,就是大宋州縣,也傳遍了。姐姐恁說,好沒道理”
玉樓道“那日武松行兇殺人,和官人爭鬥,將官人擒去廂房,這些我們人人見到。後來他倆人裡邊和你六娘對質,三個說話,我卻貼門邊親耳聽了。後來我出來把經過說與你們,是不是?”
春梅道“他持刀行兇,西門府亂成一團,奴嚇的暈了,不曾聽的姐姐說什麼”
玉樓道“好,既然妹妹未聽到,姐姐就再學與你聽聽”
當下模仿武松,西門慶,潘金蓮的聲音,一五一十的學了。居然十分相像。
只見她做出冷肅表情,衆人便知是武松,待神情妖嬈,語音甜媚,便知是學的潘金蓮。待作刁徒語氣,便知是西門慶了。
孫二孃聽她學說往事,拼湊大概。
原來那日武松提了鋼刀,身上藏了匕首,來到西門慶家中。家丁攔住門口,不讓武松進去。武松指東打西,把若干家丁打的滿地翻滾。驚動了正和妻妾取樂的西門慶。他自幼習武,頗會些花拳繡腿,倉促間無暇去兵器房拿刀,徒手衝出院來。武松冷笑:“來的正好“
兩人也不多話,動起手來。武松素來沉著,今日報仇心切,望見仇人就在眼前,難免心浮氣躁,摟頭上前,反手一刀,卻待刀在餘勢之際正手反回。西門慶眼尖,看到破綻,飛起一腳,正中武松手腕。武松吃痛,鋼刀掉在地上。西門慶見對方丟了兵器,心頭大喜,上前一招“沖天炮“,武松低頭閃身,脅下穿過西門慶,運肘後擊,把西門慶跌了一個“惡狗搶屎”,武松過去踩在腳下,掏鏈子鎖了。滿院的人誰敢過去?
武松沉聲問道“潘金蓮那**現在何處?”
西門慶傲立不答。武松憤怒“你這潑皮若在硬氣,老子便剮了你。你這無賴專一傷天害理,欺壓良善。 殺了你,陽谷縣從此少個禍害。我再問你,**哪裡去了?”
只聽院內西廂房裡環佩叮咚,但見湘裙曳地,麝香撲鼻,走出個風流嫵媚的婦人。那婦人面如桃花,柳眉檀口,儀態撩人。武松看去,正是潘金蓮。只見潘金蓮從容低身萬福,姿儀嫺雅。笑道“叔叔別來安好。”
武松冷笑“你倒大膽,我今日就要把你這姦夫**殺了,祭祀我兄長在天之靈”
潘金蓮冷笑“我知叔叔英雄,專殺天下不明道德的人。鎮日外頭裡維護個綱常法紀,家裡頭論個什麼兄友弟恭,妻子人倫,總之是天地君親,三綱五常,全賴叔叔維持。殺我**是理所應當的了”
武松怒道“你這是諷刺我麼?死到臨頭,兀自不知悔改。你把如何害我哥哥,從實招來,我便不讓你受一點苦楚。”
潘金蓮冷笑“好的很。此事和西門慶無關,你把他放了,我自與你分曉”,說罷轉身進屋。
武松心道“諒你也沒什麼花招,就有也不怕,管教你們逃不出我手去。
推了西門慶,進了西廂房。
那婦人濃濃點了盞茶,遞與武松,武松道“不喝,怕你鴆死了我”。
潘金蓮笑道“我雖無品行,卻還不會對你使這下作手段。你自住家裡,每日茶飯,我都是歡天喜地的伺候你,那時卻不見你怕我鴆你。你哥哥也不是我鴆死的。”
武松怒道“**,你素來擅作張致,沒句真話。誰來信你?我哥哥不是你毒死的,便是你姦夫毒死。難不成是他自己喝的砒霜?”
那婦人道“不錯,你哥哥正是自己喝的。”
武松伸手重重抽了那婦人一個耳光。罵道“胡說,我現在就殺了你便了”
舉刀待要劈下,見潘金蓮冷笑,直視鋼刀,並不懼怕。武松稍覺驚訝,停刀不落。
只聽西門慶恨恨道“哼,死**,老子好好的花花日子,便毀在你這賤人手裡。”
轉頭對武松說“武都頭,今日雖落你手裡,西門慶可不是怕死討饒之輩。但事情終於得水落石出。此事前因後果,我自說給你聽就是”
武松道“你兩個戀姦情熱,殺人害命,想要花言巧語狡辯過去,卻是不能。但有一句假話,我便戳你個窟窿”
西門慶冷笑“我平日放官吏債,與人說事過錢,與你早不相能。你愛行俠仗義,老子卻是貪財好色,專愛眠花宿柳。潘金蓮這樣千伶百俐的美人兒,牀上花樣兒浪勁兒,但凡是個爺們兒,能有不愛的?偏你這廝瞎眼一般。實不相瞞,我爲釣這娘們兒,早有了兩年心路,王婆那兒花了大把的錢財。只是這**心思都在你身上,整日大門也不出一步。偏巧那時你去東京幹事,她倒先找上了我。言說武大短矮猥瑣,都頭你不解風情。她百般不耐,故而刮剌我來。我兩個正是天生好伴當,從此每日做在一處。也不知避會別人,滿縣城風言風語,都傳揚開去,我初時還道她情濃粗心,愛的我很了,是以更加憐愛。後來才知她是故意張揚。正要武大知道,前來捉姦。那日我們被撞破好事,我心虛理虧,正待逃走,她卻挑唆我踢傷你家兄長。你哥哥中了我的窩心腳,眼見命不久長,她便軟硬兼施,讓武大休了她。誰知武大死活不肯。這婦人卻慫恿我從生藥鋪裡取了砒霜,說道鴆死武大,好和我做長久夫妻。那日哄我醉了,卻把來砒霜藥我。我積年險惡圈裡行走,怎不知她心思?這**卻是想借我殺了親夫,再來害我。待到守孝期滿,好嫁你都頭爲妻。哼。我將鞭子抽了這賤人一通。叫她知道,我西門慶不是那等閒易與的蠢貨。勸她死了心,踏踏實實在我家和我玩樂。至於你哥哥飲藥之事。我那日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
當日那婦人道‘我自嫁你,每日湯水茶飯,掃地鋪牀,也盡妻子本分。到這步田地,你休怨我。那西門慶佔用老孃,又要強娶,管教他早晚死在我手裡。你若有個不測,也算我給你報了怨仇。你若念舊日情意,便保佑我和叔叔有朝一日做對夫妻。不枉大家爲人一世’
你哥哥大怒,罵道‘你這**,偷了漢子,還要癡心妄想。我兄弟怎能要你這殘花敗柳?哼哼,我早服了你藏起的砒霜,須臾便七竅流血而死。教你無法遮掩。待我兄弟回來,自會給我出頭報仇’
那婦人十分慌張,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待去翻藥,果然少了。
婦人又道‘叔叔若爲你報仇,恐吃官司。那西門慶不是善茬,到處結交些刀槍亡命之徒,你便不怕叔叔有些閃失?’
你哥哥道‘哼,小賤人,你倒癡心。我又顧什麼兄弟情意了?他明知我人物猥瑣,卻要搬來我家。更顯的我腌臢混沌。何嘗爲我著想了?分明是和你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只當我是死屍一般。我死之後,若他爲我報仇,我九泉之下便仍認他兄弟,否則自有官府出頭。終久不能讓你這**稱意。’
那婦人連忙去找王乾孃。把你哥哥灌了一會兒綠豆和豬胰粉,催吐不成,終於毒發身亡。
我雖恨這**毒辣,但管不住自己貪她風流妖冶。就取回家來。唉,現在悔不當初。”
武松初時半信半疑,見西門慶口齒流利,潘金蓮並無反駁,知道說的乃是實話。
不由躊躇,適才拼鬥,口乾舌燥,就端起茶來一口喝了。對西門慶說道“你縱非親手殺我哥哥,也不能說周身乾淨。武松不殺你就是,卻將去衙門問通姦授藥之罪”
潘金蓮冷笑“你不是口口聲聲要爲兄報仇麼?你哥哥被他踢傷,早晚不活。雖是自服了砒霜,推究起來,西門慶可不能不殺。”
西門慶大怒“你個爛**,一點不念舊情。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子哪點比不上你心上人武松?------”
潘金蓮卻走上前去,冷不防抽出把剔肉尖刀,一刀把西門慶殺了。說道“你個骯髒男人,刁徒無賴,也配和他相提並論?”
武松大驚“你,你要殺他滅口?”
潘金蓮冷笑“我這可不是給先夫報仇麼?姦夫踢死了丈夫,我爲夫報仇,兩個都死了乾淨。”
衆人聽孟玉樓說道這裡,都不作聲。春梅冷笑道“姐姐這般爲武松推脫,不過是想讓我放人,難道是看上了他?”
孟玉樓紅了臉“我只說清原委。放不放人,夫人自定。但武松爲朝廷擒獲方臘,立有戰功。天下誰個不知?守備怕不容婦人胡鬧”,人人聽的出來,言下還是勸春梅放了武松。
春梅冷笑“現下放他,正是放虎歸山,這人自來快意恩仇,殺人無數,豈有不報復之理?已經遲了。不如殺了乾淨。”
玉樓道“妹妹既然要殺,不如讓姐姐動手。一來我家官人終因此人而死,十八哥自幼成了遺腹子,受人嘲笑。二者那日我門外潛聽,叵耐這廝侮辱於我。”說著紅暈滿臉。十分羞怒。
春梅不信“倒要看姐姐怎生殺人?”
武松突然道“很好,娘子這就殺了我吧,武松死而無怨”
孫二孃大急,眼見孟玉樓取了尖刀,奔武松而去。春梅冷笑旁觀。突見孟玉樓回身一刺,正中春梅腰腹。春梅軟倒,目露不相信之色。斷斷續續問道“爲—什--麼”
孟玉樓臉露不忍之色,嘆道“妹妹休怪我。你看十八哥相貌像誰?”眼角不由轉向武松。
龐春梅恍然大悟,苦笑幾聲,“不知你這**幾時刮剌上------”,咳了幾聲,沒了動靜。
孫二孃心道“怪不得我覺的那孩子眉眼和武松相似,原來是父子。心裡不覺酸溜溜地。
孟玉樓搶上前把武松和孫二孃鬆綁,武松問道“那孩子果是我的骨肉?”
孟玉樓嗔怒“你那日把奴奸了,就有了這孩子。老子難道是讓孩子亂認的?”
孫二孃道“怪道姐姐給孩子取名‘十八公子”,那就是‘松子’之意了。
武松嘿然,與孫二孃目光相觸,難掩尷尬。
原來孟玉樓從孫二孃嘴裡得知武松在“雲來客棧”,就仔細梳洗打扮一番,帶了十八哥去客棧見武松。不想撲了個空。錦兒前頭知道孫二孃和她兩個相交,便告知玉樓孫二孃去了守備府裡。玉樓便趕過來。
幾個遂低聲商議逃出之策。孫二孃尚有疑竇未解,卻哪裡顧得上?
三人誘殺了幾個家丁,化裝出府,難免打鬥驚險。所幸逃出生天。
孟玉樓回家裡捲了金銀細軟,家產卻來不及變賣,和十八哥與武松和孫二孃,並林沖女使錦兒,接了皇甫妙。遂南下杭州。從此得避北方戰亂之苦。生活甚是富足安樂。林沖得皇甫妙治癒,遂取錦兒爲妻。皇甫妙和孟玉樓,孫二孃都嫁了武松爲妻。後來十八哥和憐憐長大成婚。十分賢良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