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伕諾維奇同志的談話還好嗎？”舒爾卡回到指揮部時瓦爾拉莎已經在那等著他了。

“還好！”舒爾卡回答，事實上他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因爲他不敢相信自己在蘇軍體系中已有了這麼重要的位置，重要到能讓兩大派忌憚的地步。

不過事實又似乎的確如此。

這不僅是因爲舒爾卡在軍隊中的威望。

事實上舒爾卡認爲在軍隊中的威望只是一小部隊，更重要的應該是舒爾卡代表著勝利，於是不管舒爾卡站向哪一邊，衛國戰爭勝利的戰功就偏向哪一邊……這對兩派來說在權力上的運作顯然是十分有利的。

這同時也是舒爾卡危險的地方：如果一方確認得不到舒爾卡的支援的話，就會寧願將舒爾卡毀掉也不願意讓舒爾卡站在對立面。

“有什麼問題嗎？”瓦爾拉莎見舒爾卡有些心不在焉就有些疑惑的問了聲。

“不，沒什麼問題！”舒爾卡回答：“我們交談得很愉快！”

“那就好！”瓦爾拉莎這才高興起來：“我相信你能輕鬆過關的！”

“什麼意思？”舒爾卡問。

“馬伕諾維奇同志原本並不需要親自來採訪，他只是想看看你！”

舒爾卡明白了，瓦爾拉莎以爲馬伕諾維奇是來替她把關的。

不過似乎也的確是這麼個情況，如果馬伕諾維奇不是因爲瓦爾拉莎的關係，又怎麼會冒險點醒自己呢？

接著舒爾卡又有些好奇，那麼馬伕諾維奇又是屬於哪一派的？

“瓦爾拉莎！”舒爾卡問：“你們《真理報》，與哪方面接觸得更多些？”

“你指的是什麼？我們與所有人都在接觸，部隊、百姓、傷員……他們都是我們採訪的對像！”接著瓦爾拉莎又親暱的摟著舒爾卡的手，笑道：“當然還有你，我們的‘突圍英雄’！”

算了，舒爾卡意識到這樣根本就問不出什麼，或者說瓦爾拉莎根本就沒有了解或是接觸到這個層級，還是不要把她拉進來的好。

於是舒爾卡也就不多問了。

瓦爾拉莎完全沒有發現舒爾卡的擔憂，她饒有興趣的把玩著舒爾卡的領章，又是羨慕又是自豪的說道：“上回看見你的時候，我記得還是上尉，現在已經是少校了！”

“你忘了你也是少校了吧！”舒爾卡順勢一把摟住瓦爾拉莎。

瓦爾拉莎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這是不一樣的，舒爾卡！你的軍銜是用一個個勝利換來的，甚至可以說你獲得的軍銜遠遠追不上你的勝利，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你知道我有多爲你自豪嗎？”

舒爾卡明白瓦爾拉莎這種感受，或者說她的重心也是放在舒爾卡身上，所以纔會有這種被舒爾卡超過卻會開心、自豪的表現。

從這方面來說，瓦爾拉莎所在意及關心的東西……榮譽、軍銜，這些對舒爾卡來說層次都太低了。

但奇怪的是，恰恰就是瓦爾拉莎這麼低的層次這麼單純的想法，才讓舒爾卡感到一絲難得的寧靜。

究其原因，舒爾卡認爲其實是他自己的內心其實是希望這麼簡單的，但卻被逼著走上了一條複雜的路。

事情果然就像馬伕諾維奇說的那樣，不久赫魯曉夫和阿卡季耶維奇上校就分別打電話來恭喜舒爾卡取得的勝利。

赫魯曉夫甚至還另外交待了佐洛塔廖夫要隨時保持與舒爾卡的聯繫。

其實這根本不需要赫魯曉夫交待，佐洛塔廖夫早就認識到這一點了。

對於這兩者，說實話舒爾卡對阿卡季耶維奇上校有更多的失望。

原因就不用多說了，舒爾卡在此之前一度將阿卡季耶維奇當作戰友或是好友，沒想到……

不過想了想，舒爾卡就覺得這太正常了，阿卡季耶維奇自己也無法決定，他也像自己一樣隨波逐流。

所以當幾天後，阿卡季耶維奇再次找到舒爾卡時，舒爾卡臉色就有些不好。

“怎麼了，舒爾卡同志？”阿卡季耶維奇問：“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這個好朋友了嗎？”

“哦，不！”舒爾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找了個藉口：“上次你離開時似乎忘了跟我說一聲，這讓我白跑了一趟！”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阿卡季耶維奇笑了起來：“抱歉，舒爾卡同志！你知道的，就像你有任務突然間就必須得離開一樣，我也不例外！”

“好吧！”舒爾卡回答：“那麼這次你來這裡又是爲什麼呢？不會又是要抓間諜吧？”

“當然不是！”阿卡季耶維奇回答：“不過說起間諜的事……”

阿卡季耶維奇搖著頭說道：“舒爾卡，你知道你是這方面的天才嗎？我真希望你能成爲我的助手！”

“你知道的，阿卡季耶維奇同志！”舒爾卡回答：“我離不開我的部下，我覺得自己更屬於戰場，你說呢？”

“是的！”阿卡季耶維奇笑著回答：“他們不會允許軍隊裡少了‘突圍英雄’的！”

舒爾卡相信阿卡季耶維奇所說的“他們”中就包括赫魯曉夫。

這時舒爾卡才知道阿卡季耶維奇爲什麼只是用開玩笑的語氣提一提這事……讓舒爾卡加入安全局基本不可能，赫魯曉夫有充足的理由阻止這一切發生，比如：“舒爾卡在戰場上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他的戰爭天賦已經有目共睹，而我們卻要把他變成一名情報人員，僅僅是因爲他在情報方面提了幾個好的建議！”。

而且舒爾卡相信，赫魯曉夫這話還會得到史達林的認同。

因爲現在的蘇聯更需要的是一個會打仗的指揮官，而在這關鍵時刻把一個會打仗能打仗的指揮官調去情報部門……這隻怕是瘋了。

所以，阿卡季耶維奇也只是說說而已，他就算是籠絡舒爾卡也只能是給一個名譽上的身份。

“看看這個！”阿卡季耶維奇從兜裡取出一張照片遞到舒爾卡面前，說：“就像之前說的，你身爲軍隊的一員或者更瞭解軍事，而且你還發明過許多東西，所以我想……你是否知道這是什麼！”

舒爾卡瞄了照片一眼，然後就愣住了，照片上的是德國V1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