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這麼少？”劉軍奇驚叫起來。

“你以爲呢……”

聽劉五爺講完，他的發(fā)財大夢總算清醒。

其實劉軍浩也有些意外，他小時候唯一一次接觸麝香還是跟著劉老頭走鄉(xiāng)串戶賣十三香。當時劉老頭患有喉炎，這種病在農(nóng)村算是小病，大人忍忍就過去了，很少去看醫(yī)生。老爺子嗓子疼的厲害，就讓劉軍浩跟在旁邊扯著嗓子喊叫買賣。

路過三棵樹村時恰好被一個老中醫(yī)看到，對方見劉老頭疼痛難忍的樣子，馬上給他診斷。末了對方還回家拿出幾粒丸藥，說是自己摻和麝香配置的，對消腫鎮(zhèn)痛效果很好。隨後果然如他所說，幾粒丸藥服用後，劉老頭的嗓子完全好了。

這是他唯一接觸麝香的經(jīng)歷，並沒有見到實物，哪知道一隻獐子產(chǎn)那麼少。

不過想想又覺得正常，物以稀爲貴，什麼東西多了都不值錢。這麝香如果像田裡的大白菜那麼多，估計一塊錢半斤都沒人要。

他並沒有真指望用麝香掙大錢，剛纔不過開玩笑。真想掙大錢，自己空間就是最好的作弊器，即隱蔽又安全。如果利用好，財富絕對滾滾而來。不過這念頭也只是閒著無聊的時候做做夢，從來沒有想過要實現(xiàn)。真變成千萬富翁，他晚上還睡不著呢。

沒辦法，自己小農(nóng)意識嚴重，屬於土鱉類型的。胸無大志……如今自家生活也算步入小康，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行，沒必要生出雜七雜八的想法。

現(xiàn)在喊劉五爺過來，更多是對麝香好奇罷了。

“小浩，叫上悟空和小皮。咱們上山找找，我也有多少年沒見獐子了。”劉軍奇對待這事兒更熱乎，一個勁在旁邊催促。

“這個……”劉軍浩倒是想去，不過自家根本離不開人，總不能把老大小二也帶到山上。

“我在家給你看著”趙老爺子知道他的難處，開口道。

就這樣，悟空小皮在前面領(lǐng)路，劉軍浩等人跟在後邊浩浩蕩蕩朝後山走去。

走到山道不遠。悟空就停下來，指著草叢中吱吱亂叫。顯然，那粒麝香就是在草叢中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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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五爺伸手在草叢中扒拉了幾下，指著幾處蹄印道：“看樣子像是獐子走過的。接下來就看小皮的本領(lǐng)。”

隨著劉軍浩下達命令，小皮立刻在草叢中聞起來，很快邁開步子跑去。剛朝前跑出上百米遠，它突然又停住，不斷在一塊石頭旁打轉(zhuǎn)。鼻子一張一合。口中發(fā)出急不可耐的低吼聲。見主人沒反應(yīng)，小皮竟然用爪子使勁亂扒起來。

“跟丟了？”王老爺子不解其意，困惑的問道。

劉軍浩搖搖頭回答：“應(yīng)該不是”他對小皮很有信心，肯定是發(fā)現(xiàn)什麼。他蹲下身子。仔細在黃斑皮聞過的地方尋找起來。

果然，很快又發(fā)現(xiàn)幾顆暗褐色的小顆粒。劉軍浩小心翼翼把顆粒捏在手中。香味再次鑽入鼻孔。

“好傢伙，小浩。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真有可能要發(fā)筆小財了。”看到那這幾顆暗褐色的東西，劉五爺小心翼翼放在瓶子裡，然後擰緊瓶蓋。

“五爺，這怎麼說？”劉軍奇再次問道。

“以前聽老人們講過，獐子這東西不但食草，而且還吃蛇蟲儲香。一般到秋冬季節(jié)，香囊裡才填滿，變成一粒粒香丸，這個時候也是獐子的發(fā)情季節(jié)。

它經(jīng)過路口的時候會在石頭或者樹皮上摩擦肚皮，讓香丸滾落下來，這樣等於給同類留下信號，母獐子聞到味道，就會循著趕過去。咱們讓小皮一路尋找，說不定能找到能找到獐子拉的屎尿，到時候採個半錢麝香肯定沒問題。”這老爺子剛纔還讓劉軍浩不要激動，現(xiàn)在自己卻說得激情飛揚。

“等等，老爺子，這怎麼又和屎尿扯上關(guān)係了？”劉軍浩聽得有些迷糊。

“以前有這句老俗話‘獐子拉屎——香氣沖天’。這裡邊出現(xiàn)香氣，就是麝香。獐子摩擦肚皮有時候用力過大，會把香丸剔個精光。這樣香味非常濃烈，爲了不讓其他動物循著氣味趕來，它會在上邊拉屎尿進行掩蓋。以前上山打獵的人最喜歡遇到這種情況，連獐子都不用找，直接在屎尿堆裡尋就行。”關(guān)於這套說法，劉五爺也是聽老一輩人講的。

小皮很快驗證了這說法的正確性，走到一個三岔路口，黃斑皮突然停下，對著樹幹聞嗅起來。

“這就是獐子糞”劉五爺對樹下黑褐色的一片如獲至寶。他蹲下來看了幾眼，接著從傍邊折根小樹枝，仔細在糞便中劃拉。

那專注的神情，細緻的動作……冷不丁讓人看到還以爲在淘黃金呢。

和淘黃金沒區(qū)別，麝香價格甚至還要高出一些。

劉五爺在獐子糞便中挑挑揀揀，花掉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他才擡起頭，把瓶子遞過來：“小浩，拿回去用水稍微沖洗一下就行。”

“老爺子，這東西還是放你那裡，我又不會配藥，放我那裡沒用。”劉軍浩搖搖頭拒絕掉。

其實他真的是看稀奇來著……幾錢麝香還沒看在眼中。

“拿著，這是你家悟空的本領(lǐng)，”劉五爺說啥也不要。

兩個人正推辭著，小皮突然大叫起來，利劍般衝出去。

接著就看到不遠處草叢中竄出一隻兩耳挺直，四肢細長、毛色灰棕、揹帶土黃斑點、瘦小如羊、長相似鹿的野東西。

那動物原本是朝這個方向來的，現(xiàn)在看到前面竄出條獵犬，頓時掉頭返身，邁開四蹄狂奔。奔跑中它鼻子不斷噴氣，相隔幾十米遠，他們還隱隱聽到“吭噗、吭噗”的驚怕聲。

“獐子！”劉五爺驚呼出聲。

眼看黃斑皮再幾個竄身，就要把獐子撲倒，劉軍浩急忙大喊：“小皮，回來！”如今叢林中這東西很稀少，殺一隻少一隻。

小皮不明白主人爲什麼突然喊停，但還是老老實實掉頭返回。

灰棕色的身影在草叢中連連跳躍，很快消失在衆(zhòng)人的視線內(nèi)。

“那就是獐子，這麼小！”劉軍奇踮著腳張望，他還沒看過癮呢，就找不到了。

“放心，獐子捨命不捨山，它既然在這裡出現(xiàn)，以後肯定還會回來，有你看的。”劉五爺又開口講述起來。

和很多野生動物一樣，獐子也有領(lǐng)地意識。平時活動、覓食、休息都會選擇一定的路線和地方。如果在某個地區(qū)生活習慣後，很少主動離開。即使受到驚嚇，不久也會重新返回原處。

解釋幾句，劉五爺又要把麝香遞過來。

“五爺，那就收下吧，小浩不缺那點錢。你要是真想表示表示，大不了以後配偏頭風藥給他一副。”劉軍奇被他們兩人弄得不耐煩，開口道。

他一說，劉五爺也沒繼續(xù)讓下去，點點頭將瓶子收起。

熱鬧看完，劉軍浩琢磨這回家後給嶺崖貓科動物愛好者協(xié)會的王俊峰打個電話，把劉家溝有獐子出沒的消息告訴他。

前段時間他們已經(jīng)進山把遠紅外相機取走，說是回去要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對比，估計要一兩個月才能研究出結(jié)果來。

“等等”剛走到山溪邊，劉軍奇突然叫停。

“咋了？”他這聲音叫的突兀，把王老爺子嚇一跳。

“你們看那裡是什麼？”他伸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山溪邊。

“野蜜蜂，採水蜂，你想找蜂巢？”看到山溪邊成羣的蜜蜂喝水，劉軍浩率先明白過來。眼前這人採野蜂蜜是把好手，每年這個時節(jié)都要上山割蜂蜜的。

“嗯，跟上它們，咱們等下割點蜂蜜，也不算白來。”劉軍奇密切注意山溪上邊盤旋的蜜蜂。

“這個恐怕不容易吧，誰知道它們的窩有多遠，蜜蜂平常飛很遠的。”王老爺子問道。

“呵呵，你說的那是採蜜的工蜂，採水蜂大部分都是老蜂，一般不會飛太遠，這蜂巢肯定在附近。”這兩年上山採蜂蜜，劉軍奇倒是總結(jié)出不少經(jīng)驗，

“看見沒有，採水蜂下降和起飛時，都是繞著圈飛行，如果飛來採水時逆時針繞圈，回去順時針繞圈，這就說明蜂巢在山左邊。如果繞圈方向和這個相反，蜂巢一般在山右邊。另外看圈數(shù)，一圈就是一公里左右，兩圈就是兩公里。”

就這樣，幾個人轉(zhuǎn)變方向，跟蹤起採水蜂來。

蜜蜂做巢穴也有規(guī)律，大多在向陽空曠的地帶。尤其是林子邊沿空心有洞的大樹，更是它們築巢的首選地點。另外就是石頭較多的縫隙，這樣可以遮風避雨，再不就是河堤上，圍牆邊腳，廢舊房屋內(nèi)。

這些知識劉家溝人多少都懂些，早些年採野蜂蜜是村民每年照例要做的事情。秋末冬初時節(jié)，是蜂巢裡蜂蜜最多最香的時候，村裡人都會三五個一羣，揹著木桶進山找蜂巢。

最初找到蜂巢，直接在上風口點起蒿草火把用煙燻，然後用木棍敲打蜂巢。老巢受到威脅，蜜蜂會不顧一切的衝出來，結(jié)果被濃煙薰得暈頭轉(zhuǎn)向，紛紛跌落在地。這種方法簡單粗暴，後來被人們棄用。現(xiàn)在大多是穿上雨衣雨褲，將渾身上下遮擋嚴實，直接上前割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