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躍冬心急火燎的衝回寢室, 見沒人在,這纔想起飯點到了,趕忙又往阿姨那兒拔腿狂奔。
屋子裡除了蕭碩以外其他人都吃上了, 牛骨頭熬的上好湯頭涮上新鮮蔬菜各類肉片, 那滋味, 別提了, 光看卞帥吃的一腦門汗就知道這頓飯多麼合他心意。
“嘿, 你們這羣沒良心的也不等我回來。”
聞躍冬端著自己那張板凳,屁股剛著陸就衝蕭碩伸手,蕭碩將添好滿滿一碗的米飯放進他手裡, 聞躍冬抓起筷子就開始吃,那動作看起來自然極了。
大夏天吃火鍋還吃的倍兒愉快的估計也就他們這一寢室的怪人了。
蕭碩沒怎麼吃, 就一個勁的給聞躍冬燙菜, 看這位吃的鼻尖冒汗, 還貼心的給他端了杯水來。
“哎喲,吃飯遲到了還有這待遇, 我說蕭碩,你也太慣事冬子了吧,以後人類四肢退化,冬子肯定是頭一撥,都是被你養(yǎng)的。”
肚子已經(jīng)吃了八分飽, 卞帥纔有餘力耍嘴皮子。想到剛纔蕭碩特意留出來的一盤羊肉片全進了聞躍冬的口, 語氣就酸溜溜的。
怎麼他就沒能找到一個跟蕭碩一樣慣著他的女朋友啊?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成人精了, 能讓男人做的事兒輕易不自己動手, 找個那樣的還不夠他每天當(dāng)搬運工提款機的。
何夕乖巧的給阿姨夾菜, 笑意盈盈的看卞帥說話。他吃不了多少,剛纔大多數(shù)的菜都被卞帥洗白了, 居然也沒餓著。套句阿姨的話來形容何夕的食量那就是一隻兔子的胃口,嚼下去的都是青草,不長個頭不長肉,跟卞帥那足以媲美牛的人形胃袋天差地遠。
“羨慕還是嫉妒啊,有本事就去找一個唄,但是你就是把地球都找翻過來也肯定挑不到一個比蕭碩還體貼的。”
提起蕭碩聞躍冬就忍不住想驕傲,那個表情是牛逼烘烘啊,氣的卞帥忍不住伸著筷子搶聞躍冬碗裡的菜,剛纔少吃了那麼多羊肉,一定得補回來。
聞躍冬也不遑多讓,兩雙筷子就這麼你來我往的在一盤羊肉上爭奪制空權(quán),蕭碩由著兩個長不大的孩子鬧騰,坐在一旁微微的淺笑著,默默的吃著自己的飯,食不言寢不語,這是他一貫的良好禮儀。
打打鬧鬧的吃完飯,聞躍冬才猛然想起今晚他還有頭等大事沒做,這一下可把他剛纔的好心情全部打散了,人瞬間成了螞蟻,就把阿姨這陋室當(dāng)滾燙的鍋底了,腳下開始焦急地轉(zhuǎn)悠著。
“蕭碩,你說我晚上上哪兒去畫畫啊?寢室沒電。教授說了明早上要交給他的,不交我就掛定了,怎麼辦吶。”
蕭碩也覺得這件事有點麻煩,思索了下說道:
“要不我給你在學(xué)校後頭租間房?”
一聽到要花錢,聞躍冬就炸毛了,本來這個月他買畫具這些就嚴(yán)重超支了,再花冤枉錢他可受不了,即便是蕭碩給他出錢,那他也要有那個臉接受啊,親兄弟都明算賬呢。
正當(dāng)聞躍冬要把地上踩出一條溝時,一直沉默著的宋阿姨擦乾淨(jìng)嘴,突然開口道:
“去你們美術(shù)室畫啊,我給你鑰匙。”
這個提議彷如天籟,聞躍冬就差沒感動到淚灑當(dāng)場了,蕭碩也挺高興的,事情能解決總是好的。
收拾了下畫具,聞躍冬就在卞帥幸災(zāi)樂禍和小何夕擔(dān)憂非常的眼神中奔赴趕作業(yè)前線了,蕭碩也跟著去。因爲(wèi)阿姨說了,美術(shù)室晚上要關(guān)門的,還有警衛(wèi)巡邏,一旦聞躍冬被逮到非上課時間私自使用畫室那就是一記毫不留情的處分,那後果是可大可小的,一個弄不好要是影響畢業(yè)那可不關(guān)她的事,所以蕭碩是特地去給他把風(fēng)的。
爲(wèi)了怕聞躍冬畫了一半口渴,蕭碩連牛奶跟檸檬水都貯備好了。
“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
對過暗號,聞躍冬就跟小偷似的掏鑰匙開門潛進了畫室,雖然這個暗號挺白癡的,不過卻是他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蕭碩默默的靠著牆根守著,謹(jǐn)慎仔細(xì)的注意著周圍發(fā)出的動靜,準(zhǔn)備隨時給聞躍冬通風(fēng)報信,讓他順利溜號。
凌晨三點的時候,聞躍冬從屋裡蹭出來,把省下的水拿給蕭碩。
“你也喝點,我去方便了再奮鬥,幫我看著啊,我就差廚房了。”
蕭碩沒要那半瓶水,又強硬的給聞躍冬塞了回去,搖了搖頭,淡淡的笑著。
“我不渴,你留著喝,你們那畫室空氣不流通,很悶熱的,多補充點水分比較好。”
眼見蕭碩態(tài)度強硬,聞躍冬也只好把那瓶水怎麼順出來的又怎麼順回去,關(guān)上門繼續(xù)挑燈夜戰(zhàn)。
四點多的時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蕭碩站得地方?jīng)]有任何可容藏身的建築,又不好離開這裡另尋他處,萬一正巧跟巡邏的警衛(wèi)錯開了,聞躍冬就得完蛋。所以他就硬生生的站在雨裡淋著,還好是盛夏,要是大冬天這場雨可就要命了。
沉浸在構(gòu)圖中的聞躍冬絲毫不知道外面下雨,還埋頭修修改改,感覺廚房的顏色太怪異,又撕了重新來過,塗塗改改好幾次,總算畫出了一張滿意的作品,這才志得意滿的拿起圖來仔細(xì)端詳,越看越得意。
圖放在畫室就行,明早上教授會過來,到時候拿給他看就是了,還省得他把圖紙帶回去。聞躍冬伸了伸懶腰鬆活著僵硬的四肢,擡手一看,驚了一跳,都早上六點了。
聞躍冬急匆匆的從畫室裡奔出來,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夏天就是這樣,時不時就會來場雨,天氣預(yù)報沒一次準(zhǔn)過。
看著地上一灘一灘的水窪,聞躍冬著急了,蕭碩呢?下雨了他應(yīng)該回去了吧?正這麼想著,蕭碩從牆根閃了出來,剛纔他聽到畫室關(guān)門的動靜,這才繞過來看看的。
“躍冬,畫完了嗎?”
蕭碩嘶啞的聲音透著疲憊,但是注視著聞躍冬的眼神依舊含情脈脈,柔情似水。
聞躍冬還尋思著趕忙回寢室,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渾身溼透狼狽不堪的蕭碩,幾個大步衝過去把人緊緊的抱著,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
感覺到聞躍冬情緒的激動,蕭碩擡起有些僵冷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脊。
“巡邏的沒來,估計是他看下雨了所以就沒出來溜達吧,放心好了。”
聞躍冬什麼都顧不得了,掐在蕭碩後背的手都陷進了他的肌理。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整夜,不是一分鐘,不是一個小時,而是整整一個晚上,他在裡面渾渾噩噩的忙著,蕭碩就活生生的在外邊站著,淋著雨等著他。他怎麼就這麼混賬,怎麼能這麼對他呢。
蕭碩揉了揉聞躍冬扎手的頭髮,安撫似的輕輕搖晃著趴在他肩上正用馬尿攻擊他T恤的男人。
“你有一百多斤呢,再靠下去我可撐不住咯,一會要是我倒了你就得揹我回去了。”
聞躍冬埋首在蕭碩肩上,悶聲道:
“就是你沒倒下我都要揹你回去。”
蕭碩輕笑出聲,推開一直賴在他身上的聞躍冬,拍了拍他折騰的溼漉漉地臉。
“我可不是大閨女,走吧,回去換身衣服洗把臉,你早上不是還要見教授嗎?太邋遢可不好。”
明白蕭碩的意思,聞躍冬也沒勉強,拽起蕭碩就往寢室狂奔,兩人相握的雙手傳來的熱力,已經(jīng)無人能夠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