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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認人

皇帝簡略地講述了當年的故事:嚴沁與公主分別派使者前往西域僱用金鵬堡,太后發(fā)現(xiàn)計劃存有漏洞,於是又向北庭派出使者,最後是大日王直接影響了獨步王的決定,諷刺的是,事後的調(diào)查卻證明顧慎爲根本不是先帝的私生子。

在這個故事裡,年幼的皇帝只是一名無意中參與其事的偷聽者,他當時太小,尚未受到大人的重視,這也是他此後十幾年的痛苦,今天,他要以一場自我“政變”結(jié)束它。

顧慎爲安靜地聽完,從中挑不出漏洞。

的確,他的相貌與父兄都不太一樣,那些見過皇帝的人沒有一個覺得他與先帝酷似,即使幾個月不刮,他也無法蓄出皇家標誌性的濃密鬍鬚。

的確,在他的早期記憶中,父親對自己放縱、寵愛,還有一點點客氣,而母親卻向來不冷不淡,極少親暱的表示。

他對大嫂的印象更加淡薄,甚至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但他記得父親曾經(jīng)安慰大哥,說是要再爲大哥找一個媳婦,大哥總是拒絕,仍存著重返中原的希望。

那麼,這就是自己追逐半生的復仇結(jié)果了,他放棄思考,任憑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心裡混戰(zhàn),想看看最強大的是哪一種。

轉(zhuǎn)眼間就分出了勝負。

他仍然感到恨意難消,這與姓不姓顧,是誰的兒子無關(guān),他仍然記得父兄的慈愛,記得姐姐的關(guān)懷,她很可能知道弟弟並非親生,卻仍然呵護備至。

最後,他仍然記得金鵬堡裡的屈辱經(jīng)歷,正是這段經(jīng)歷。經(jīng)過死人經(jīng)的固化,成爲他永遠無法擺脫的仇恨。

他不會讓自己爲之脫胎換骨的事業(yè),因爲一段故事就失去全部意義。

紫鶴真人與上官雲(yún)將帳篷上面的青城派弟子打發(fā)走了,這時仍然一坐一站,聽完皇帝的講述之後,神情各不相同。

上官雲(yún)嘆了口氣。“這是老天要毀滅金鵬堡,對獨步王來說,暗殺顧家並非了不起的大事,唯一顧忌的只是中原官員的身份,大日王肯定許下了重諾,獨步王纔會動手,他大概從那時起就有意爭霸了。其實從獨步王被殺的那一刻起,老天賦予龍王的使命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整件事情與紫鶴真人沒有半分關(guān)係,所以他低頭小聲唸了一段經(jīng)文。然後說:“所謂物極必反,金鵬堡因爲百餘年的暗殺而被殺,仇恨到了極致也就沒有仇恨了。”

顧慎爲笑了一聲。

如果帳篷裡的三個人知道他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笑過,肯定會爲此大吃一驚,現(xiàn)在他們卻只是感到茫然不解。

“聽上去咱們兩個毫無關(guān)係,一心一意想屠滅顧氏的是太后,不僅如此,許久以來。太后還一直壓制著你,你痛恨她。即使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皇帝點點頭,心裡終於明白“血濺十步”含義,他事實已經(jīng)皇權(quán)在握,可是就因爲身邊站著一名殺手,不得不做出屈辱的表示。

以後不準任何人靠近我,皇帝憤怒之下做出極端的決定。臉上仍然不動聲色。

“可是你爲什麼一直想要殺我?”顧慎爲問,皇帝的故事並無破綻,做法卻不合常理。

皇帝一愣,“此話從何說起?”

“就從皇宮暗殺說起吧,爲了將罪名栽到我頭上。你與蕭王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那只是轉(zhuǎn)移視線的一種手段。”皇帝鎮(zhèn)定地說,“龍王在中原名聲不顯,所以我們讓殺手救出林小山,令龍王名動江湖,只有這樣,皇宮暗殺之後,大家纔會立刻懷疑到你。”

“我的疑惑是,爲什麼偏偏是我?我已經(jīng)放棄西域的一切,隱居六年,爲什麼你偏偏會想到我?”

皇帝稍顯語塞,紫鶴真人與上官雲(yún)都不敢插口,生怕這樣的舉動會被視爲遮掩。

“西域殺手總得配得上一個合適的主人,沒有人比龍王更合適。”皇帝的反應(yīng)很快,猶豫之情瞬間即逝。

紫鶴真人微微低頭,知道皇帝說錯話了,他剛剛聲稱龍王在中原聲名不顯,卻又說龍王是西域殺手最合適的主人,明顯產(chǎn)生了矛盾。

真人暗暗蓄勁,準備迫不得已時出手硬搶皇帝,他有上官雲(yún)做幫手,或許能夠成功。

顧慎爲卻沒有對此提出質(zhì)疑,好像這根本不是破綻,他想了一會,說:“昨天程屹主動將一羣俘虜‘還’給我,是你下達的命令吧?”

“嗯?”皇帝似乎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那羣俘虜聲稱要對我報恩,可是其中混雜著幾位跟我從未謀面的高手,他們表現(xiàn)得太急迫了,被我看出馬腳。所以我就想,這幾位高手大概是準備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我殺掉。我有點納悶,中原各派明明已經(jīng)將我重重包圍,何必舍易求難,一定要用暗殺的手段除掉我?”

皇帝的鎮(zhèn)定有些動搖,所以他用冷酷的神情加以掩飾,“你覺得我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想要殺你?”

“算不上處心積慮,可是你也不想浪費機會。”

顧慎爲提刀向前走出五步,第一次與皇帝稍稍拉開距離,紫鶴真人與上官雲(yún)立刻緊張起來。

“我有一個提議。”顧慎爲凝神諦聽,帳外很安靜,只有遠處號角、鑼鼓與馬蹄聲混合一起的響動,表明羽林軍正井然有序地接受蕭王的指揮,“我希望與紫鶴真人比武,輸?shù)娜送顺鰩づ瘢粶蕷⑷恕!?

紫鶴真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一直在準備著救人,可比武卻是另一回事,“你想讓我決定陛下的安危?呵呵,我可沒有這個資格。”

顧慎爲扭頭問皇帝:“你信任老神仙嗎?他雖然是太后的心腹之人,可是對你同樣忠心耿耿,甚至冒險幫你奪回御璽。”

準確的回答當然是“不”,皇帝不信任紫鶴真人,崆峒派掌門在他眼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滑頭,誰掌權(quán)就投靠誰。

可皇帝也很清楚,他沒有說服龍王,這個人太固執(zhí),無法被任何理由說服。

他閉嘴不答。

上官雲(yún)開口道:“龍王,你應(yīng)該明白,比武定安危,是對陛下的大不敬,我相信龍王只要想躲起來,沒人能找到你的行蹤,可是你還有璧玉城。你離開了西域,璧玉城還是你的。人人都知道璧玉王是你的兒子,大雪山仍然視你爲神,我妹妹……也從來沒有忘記你。你現(xiàn)在是在爲他們製造禍端。”

皇帝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一時慌張,竟然給忘了,沒錯,他仍然能威脅龍王,他仍然掌控著主動權(quán),想到這裡,他完全鎮(zhèn)定下來,還是拒不開口,顯示的不再是窘困,而是威嚴。

顧慎爲又向前走出兩步,紫鶴真人審時度勢,決定還是再等等。

“我還是要比武。”

上官雲(yún)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比武敗了,你會得罪陛下,勝了,你將得罪整個中原。”

“是這樣,所以我要你現(xiàn)在走出帳篷,去對蕭王說,我要‘得罪’了。”

龍王從來不是魯莽之人,上官雲(yún)也閉上嘴,尋思片刻,突然明白龍王果然不是魯莽之人,可是這一招……怎麼可能成功?

上官雲(yún)向皇帝鞠躬,“紫鶴真人神功蓋世,定可保得陛下安全,我去通知蕭王殿下。”

“嗯。”皇帝不想顯出慌張,心裡對上官雲(yún)的印象卻打了折扣,雲(yún)王好像有點要拋棄他的意思。

紫鶴真人幾乎與上官雲(yún)同時醒悟,對顧慎爲的計劃更加不以爲然,等上官雲(yún)出帳,他說:“中原不是西域,這裡的事情跟你想象得不一樣。”

“不一樣嗎?”顧慎爲反問。

只有皇帝還矇在鼓裡,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對場面的掌控,甚至摸不清目前的脈絡(luò)。

顧慎爲回答了自己疑問,“範用大背叛了崆峒派,因爲他覺得自己在北庭和西域的遭遇足以彌補師門的恩情;程屹背叛了駱家莊,因爲他覺得自己將女兒嫁過去,付出了巨大代價,卻沒有得到相應(yīng)的回報;就連真人,如果皇帝開出條件,你也會背叛太后,因爲太后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上對你隱瞞,已經(jīng)不配你的效忠。所以,形勢不一樣,人心一樣。”

紫鶴真人仰頭笑了兩聲,笑聲驟住,皺紋叢生的臉顯得加倍蒼老,“所以你要與我比武,好讓我替你保密。上官雲(yún)……他只能保密,沒有其它選擇。”

顧慎爲微微點頭,他的狹刀早已出鞘,這場比武他不想再用任何新學來的招式,只是死人經(jīng)劍法。

“蕭王爲陛下犧牲了自己的兒子。”紫鶴真人突然冒出來一句。

皇帝怒意漸漲,因爲他還是沒明白兩人在說些什麼,“世子頑劣,蕭王早有殺他的想法,與我無關(guān)。”

紫鶴真人嘆了口氣,承認顧慎爲也許是對的,應(yīng)該說很可能是對的,帳篷外面太安靜了,自從青城派弟子被攆走之後,好像就再也沒人靠近這座至關(guān)重要的中軍帳。

皇帝不願開口詢問,所以目光掃來掃去,紫鶴真人越來越顯無奈,龍王總像是戴著一副假面具……突然間,他想通了。

倒不是他比其他人愚笨,而是因爲當局者迷,他沒有看到身邊最大的威脅,即使是現(xiàn)在,他也不相信。

“哈,你們以爲蕭王會背叛我?癡心妄想。”

顧慎爲已經(jīng)進入比武前的狀態(tài),目光緊盯紫鶴真人,頭也不回地對皇帝說:“你忘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蕭王無需‘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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