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把事情搞定，劉衛東領著妹妹出了供銷社，郎主任目送劉衛東離開，嘿嘿笑了一聲。
眼下是蘋果，過陣子是海帶、帶魚、鮁魚、黃花，衛東啊衛東，年前可有得你忙了！
給供銷社送貨這活，可是妥妥的肥差，誰不知道供銷社運貨油水多，隨隨便便一趟下來，少說也能賺個二十三十。
至於漁業公社和果園的“孝敬”，那都不算在內！
往年司機們想幹這活，都得給郎主任送禮，尤其是軋鋼廠裡那個楊明廣，已經登門好幾次了，郎主任也沒把今年的活給他。
他覺得劉衛東這孩子踏實，正派，沒那麼多歪心眼，辦事也穩當靠譜，其他司機都太滑頭，一肚子花花腸子，靠不住！
“糖好不好吃？”劉衛東領著妹妹回到四合院，他捏捏小丫頭的小手，笑問道。
“好吃，哥哥你也嚐嚐！”小丫頭掏出一把糖塞給他，劉衛東笑著搖搖頭，“哥哥是大人了，大人就不吃糖了，你留著慢慢吃吧！”
“我不吃！”小彩娥眨眨大眼睛，攥了一下小拳頭，“這麼好吃的糖，我要留給嫂子吃！”
劉衛東捏捏她的小臉蛋，還挺關心伱嫂子呢！
“回來了！”
推開家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老兵油子正在燒水，劉老漢正坐在面板旁包餃子。見他進門，打了聲招呼。
劉衛東湊到老兵油子前，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沒被人堵被窩裡？”
“嘿嘿，這啥話，你秦叔我過手的娘們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啥時候被人堵住過……”
劉衛東瞪了他一眼，老兵油子這才閉了嘴，扯過木頭塞進竈坑，“那個拉雕像的事，到底咋辦了？”
“愛咋辦咋辦，反正咱們別摻和，弄不好小命都得折裡，我找了個好活，明天咱倆去趟瓦房店，給供銷社拉蘋果。”
“老郎把活給你了？你小子挺能啊，往年這活都是給老楊的……我跟你說衛東，這裡面油水可大了……”
“抓緊燒火吧！”劉衛東打斷他的話，去一旁扒蒜了。
“嘿嘿！”老兵油子撓撓頭，呲牙一笑，“該著老子發財！”
黃羊肉餡的餃子，從鍋裡撈出來，咬上一口，香味直衝腦門！
“你們家有啥好東西也落不下我們兩口子……”周蓮萍和老唐紅著臉坐在桌邊，夾起餃子嚐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真香！
“他嬸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要不是你們家老唐，我們哪能住進這院呢！”劉老漢憨憨一笑，取出一瓶酒，給衆人滿上。
“爸爸我也來一杯！”小彩娥跟著瞎起鬨。
“去去去，小孩牙子，還沒三塊豆腐高就想喝酒了！”老兵油子嘎嘎一笑，“你們這四合院看著不錯，就是住這院的人不咋地，趕明你們搬我那住去，我那寬敞，好幾間屋子都空著呢！”
“來來來喝酒喝酒！”劉衛東急忙插科打諢，上你那住？
指不定哪天被窩裡就鑽進一個小寡婦！
誰受得了！
大家喝酒吃餃子，說著廠子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個個都痛罵李主任和他手下的幾條鷹犬。
吃完飯後，老兵油子吃飽喝足，腆著肚子晃晃蕩蕩往外走，到秦淮茹家門口時還不忘吹聲口哨。
傻柱推門出來倒洗腳水，正巧和他撞見，老兵油子嘿嘿一笑，“柱子這麼晚還沒睡呢！”
“這不洗完腳準備睡了，秦叔你咋遛躂這院來了？”運輸科老油條秦永江，誰不認識？
“我就遛躂！”秦永江湊過來，拍拍傻柱肩膀，“兄弟，咱廠子上萬人，我就跟你對脾氣，咱哥倆是同道中人啊！”
啊……
一句話把傻柱幹蒙了！
同道？
同什麼道？
這老傢伙，淨說些四六不著調的話！
劉衛東站在院子裡和唐新民聊天，遠遠聽老兵油子和傻柱打趣，險些笑出內傷！
“去瓦房店拉蘋果這活我以前也幹過，蘋果和鋼材不一樣，這玩意嬌貴得很，磕了碰了就壞了，還有不但要防寒還要防熱，這東西聚堆會放熱，一定要把通風做好，對了你到時候多弄幾捆稻草塞進去……”
唐新民以前也跑過供銷社的活，經驗豐富，經他這麼一說，劉衛東才知道原來運輸小小的蘋果也有這麼多講究！
第二天一大早，運輸科辦公室的門上就貼出了告示，此次運輸雕像的光榮任務由小丁和他的搭檔小李承擔！
楊明廣等人黑著臉看著告示，恨不得一把撕下來，把自己名字填上去！
昨天送禮的時候李主任可是有言在先，誰把這活幹好了，誰就可以當副主任！
原話是這麼說的！
“都拉拉個臉幹啥，幹活去！”老謝揹著手走過來，看看告示，一咧嘴，“那個衛東還有老秦啊，你們倆收拾一下，去幫供銷社拉蘋果去！”
衆司機又是一愣！
給供銷社拉蘋果這活，給了劉衛東？
他奶奶的，這好事落在他身上了！
“耶斯！”老兵油子跑到老謝面前，歪歪斜斜敬了個禮，把大夥逗得直笑。
“少他麼跑我這耍狗駝子！抓緊去，早去早回！”老謝踢了他一腳，吩咐道。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出廠區，劉衛東把車靠路邊停下，衝小丁按了下喇叭。
小丁似乎是聽到了，又好像根本沒聽見，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老兵油子搖下車窗，使勁抽了口煙，把菸頭仍到車外，紮上安全帶，“走走走，咱們早去早回，趁著年前多掙點！”
“走吧！”
劉衛東嘆了口氣，緩緩駛離廠區，車子出京城，過塘沽，經遼西走廊直奔遼東半島而去。
“看到沒秦叔，那個城就是寧遠。”
車過遼西走廊，劉衛東還很有閒情逸致的把車子停在路邊，駐足凝視不遠處那座四四方方的古城牆，青磚修葺，三合土溜縫的古城牆在初冬的寒風中威嚴聳立，如同銅城鐵壁一般，阻擋來自關外的滿清鐵騎。
秦永江也看著這座堅城，連連嘆息，“當年韃子入關時候多風光，到頭來呢，連祖墳都讓我們給刨了！”
“你們刨的？”劉衛東大爲驚奇！
好你個老兵油子，你還幹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