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程漠挑眉問。
“哼。”艾里森冷笑。“東南亞的黑道首領，我不當了，可今天的賬，我們一定得算清楚！我家小姐從小就沒被別人打過……”
“可人都是有第一次的，艾里森，我女人的頭髮被菲娜拽下來這麼多我都還沒吭聲呢！”剛剛洗澡的時候，程漠檢查了一下棠棠的頭髮，有一小塊被拽掉了，他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艾里森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既然這樣，也算公平。回了二樓，他走到菲娜身邊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她的頭髮。
“你幹嗎呢？”菲娜低著頭順著他的手勁兒。
“我看看你的頭髮。”艾里森動作輕柔，看的仔仔細細，而後舒了一口氣。“我怕她把你的頭髮也拽掉一小塊。”
“應該沒有，她笨死了！拽掉的頭髮全是散散的，我拽她的頭髮都是抓住一小縷，使勁兒拽！”菲娜一想起當時的戰況，血液又沸騰了。
“好了寶貝，我們不想他們了，老公給你抹點兒藥，一會兒就好了。”艾里森擰開蓋子，淡淡的茉莉花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菲娜靠在牀頭，小手放進他的大手裡，胳膊上的紅痕抹上透明的藥膏，輕輕一揉，已然很快的消失不見。
“艾里森。”菲娜聲音很輕，“你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艾里森露出一個很柔軟很幸福的笑，他回想了一下，似乎回想的內容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是那次嗎？我爹地帶我去難營基地挑選保鏢，你在那羣男孩中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歡上了我，對不對？”菲娜也皺眉回想往事，當時艾里森拼死要當她的保鏢，可不就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可誰知艾里森搖搖頭，溫柔的看著她說：“那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菲娜驚訝極了，她反問：“不是？不會啊，我明明記得就是挑選保鏢的時候跟你認識的啊？”她移開了視線，努力回想，奈何想破了腦袋依然想不起在那之前有見過艾里森的任何記憶。
“別想了，你是想不起來的。”艾里森不忍她皺眉，伸手撫平她的眉心，“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時你有多大嗎？”
“六歲！”這個問題好回答，菲娜答的很快。
“其實是四歲。”
“啊？”菲娜驚訝出聲，然後失笑：“你在胡說，我四歲的時候怎麼可能見過你？”她又皺起眉頭開始回憶。
艾里森依然用手撫著她的眉心，娓娓道來那段很久很久之前的片段：“你也知道，印尼有很多孩子從小就被遺棄，我也是其中之一，從我有記憶起，我就靠跟著別人在街邊要飯而活著。那天我和跟我一樣的孩子蹲在貧民區的路邊，突然旁邊的人碰碰我，說你看那輛車，上千萬呢。”
“我在車裡？”菲娜可以猜到。
“嗯。”艾里森點頭：“我當時擡頭看過去，吸引我的並不是那輛價值千萬的車，而是坐在車裡的你，你坐在你父親的膝蓋上，小小的，笑起來也帶著高傲，我愣愣的看著你，覺得你長的真好看。可你們的車開的很快很快，我就看了你幾秒鐘，你們就消失在路的盡頭了。”
“就那麼一眼就喜歡上了啊？”菲娜覺得不可思議。“你喜歡一個人也太容易了！”她這樣說。
“纔不是呢，誰喜歡你了。”艾里森捏捏她的小臉，不想讓她太驕傲，“我只是覺得你長的好看，膚色那麼白，一點都不像印尼人，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我有一半白人血統嘛！”菲娜掩飾不住洋洋自得。
艾里森始終溫柔的望著她，大手揉著她那已經消失痕跡的手臂，停了一會兒才又說：“第二次見你，是一個月後的晚上了。”
“咦？”菲娜剛纔的得意勁兒沒了，她不可思議的問：“還有第二次見面？”
“你真是沒良心。”艾里森搖搖頭，口氣無奈又寵溺，“你四歲的時候跑丟過一次，難道忘了？”
“……忘了……想不起來……”菲娜用手拄著下巴，愁眉苦臉了好一會兒，搖搖頭，她想不起來自己有走丟過這回事。
“我就知道你會忘記。”艾里森輕輕的嘆氣，“那天晚上我和幾個小夥伴都睡下了，巷子的另一端有幾聲槍響，我驚醒後要過去看看，身邊的人拉住我說少管閒事。換做平時我一定不會過去，可那次卻鬼使神差的非要起來去看一看。我偷偷的跑到巷尾，垃圾桶旁，小小的你蹲在那裡，全身抖個不停，我一看是你就愣住了……”
“真的假的，你一定是在編故事。”菲娜一個字都想不起來，艾里森說的話，很像天方夜譚。
“我一個字都沒有騙你。”艾里森加大了嘴邊的笑紋，挪過去抱住了人，“當時的震驚過後，我緊張極了，開口喊你小姐，呵，你擡頭看我，眼睛大大的，還哭了。我鼓足勇氣走近你，蹲在你身邊，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看了我一會兒，哭著叫了我一聲哥哥……”
“胡說！”菲娜臉紅心跳，她從艾里森懷中跳出來，指著人大喊：“你在胡說，誰會喊你哥哥!”
“我沒胡說。”艾里森把臉漲的通紅的小女人拉回懷裡，接著跟她說那些過往，“你哭著說，你被保姆抱了出來，有壞人，還有你想回家，你當時嚇壞了，說的語無倫次。我說我帶你回家，問你家在哪裡。你說你住在菲奧家園，你的名字叫菲娜。那天晚上我帶著你走出深夜的巷子，你把小手放進我的手裡，走了沒有一會兒你就喊累，還軟軟的說著哥哥抱抱……”艾里森的眼睛已經柔的要滴出水來，菲娜依舊臉紅，卻聽的出奇的認真。
“我那時沒錢，就揹著你在路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你在我背上掙扎，我剛放你下去你就跑走了，我追了幾步停下來，看前方來了好幾輛車，車上下來很多人，一看見你就緊張的把你圍了起來，抱上了車……然後，所有的車都開走了，誰都沒有注意我，或許注意到了，覺得我是叫花子，救你一命可以饒我不死……總之，連你都沒有回頭再看我一眼……”
菲娜突然眼圈一紅，她頭一次手足無措：“有，有嗎……”她真的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嗎？
“沒過幾天，我就看見菲奧家族的首領要給菲奧小姐挑選保鏢，我知道消息後就告別了同伴，在他們不理解的目光中進了難營基地，接受訓練。兩年後，你的父親果然帶你挑選新的保鏢，我果然再次見到了你……”艾里森說到這裡，低頭吻她一下。
“我六歲時，跟著我的保鏢年齡大了，我父親怕他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跟著我會不方便，所以又重新去選一個跟我年齡差不多大的，身手也不錯的……”
“我知道。”艾里森打斷她的話。”哦，那兩年後你再看到我，你什麼感覺啊……”菲娜問完，不好意思的把臉貼上他的胸口，她覺得奇怪，胸口突然跳的很厲害。
“覺得，你個子長高了……”艾里森對她的主動貼近是如此欣喜，“皮膚也越來越白，當時那些男孩看見你都要流口水了，我那時卻在想，你們流口水也沒用，她是我一個人的小姐，你一定會選我的……”
“天……”菲娜懊惱不已，變成一隻小鴕鳥，“可我沒選你……”
艾里森回想當時那一幕也故意的沉下臉，懲罰性的使勁兒吻了一下她的紅脣。
“你選了一個白皮膚的男孩，嫌棄我黑。並且看見我的時候，根本想不起來我是誰，當時我的心就冷了，你啊，真沒良心。”
菲娜只能不好意思的沉默以對。
“當時的測驗，我的成績是最好的，可你選了那個漂亮男孩後就打算離開，我不能就那麼輕易的放你走，所以我主動站出來說，我的身手比任何人都要好，還提出來要和那個男孩打一場。”
“然後你就公報私仇，伺機報復，吃醋了是不是？”菲娜擡頭瞪著艾里森，“打架的時候你簡直像頭野獸，我當時都以爲那個男孩是你仇人呢，你下手那麼狠……”
“你是我一個人的小姐。”艾里森佔有性的緊緊抱住了人，面上很不高興，“我討厭那個男孩，討厭可以搶走你的男人，我就想守護你，你也只是我一個人的小姐……我到現在還覺得出手太輕了……”
菲娜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艾里森現在的樣子真是很有喜感呢。明明三十歲的人了，想起十二歲時的那一幕，居然還滿臉醋意。
“你還笑的出來嗎，高傲又目中無人的小姐，你還記得當時是怎麼對我的嗎？”艾里森凝著臉，更加不高興。
菲娜收了笑，目光閃躲，好吧，她給了他一巴掌……可是那又怎樣呢，誰讓他長的醜呢，還那麼黑……
“你最後不是還回來了嗎，哼！”菲娜對於艾里森那日打了她依舊耿耿於懷，一氣之下，就不想讓他抱著自己。
艾里森手上用了力氣，無奈的苦笑：“你就只打了我那一巴掌嗎？跟著你以後的日子，我哪天不是過的水深火熱，我甚至都追悔莫及，想著幹嗎要去當你的保鏢呢，還不如回去要飯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菲娜硬氣的在他懷裡一叉腰，眼睛瞪得大大的，“當我的保鏢有那麼慘嗎，慘到你還願意去要飯？那你去啊，你還滾回去要飯去啊，一直跟在我身邊幹什麼，你走你走你走，現在就走！再也不要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