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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破不破得了陣?

追命衝近一看,不禁苦笑了一聲,再仔細一看,才發(fā)覺這公冶肆全身蒼白,頸上竟有兩個齒印,全身的血都被吸乾了似的,早在追命踢出一腳之前,已然斃命。

追命冷笑道:“這些‘幽冥山莊’的鬼,便是以這頭大鵬鳥來追蹤我們。它飛在半空,天色又那麼昏暗,我們自然沒有發(fā)覺。我適才想起對無敵公子一役中,對方也是以一頭大鵬,翱翔在半空,伺機搏殺了我們不少人,於是我借用屈兄的斧面一照,果然映出了這大鵬鳥的影於。不過這隻大鵬鳥的任務(wù)只怕不在殺人,殺人的是另有其人,否則以它的力量,要殺巴天石是不可能的;要殺公治肆等,至少公冶肆等仍可以喊叫出來。我的猜測是,這巨鵬的責(zé)任是把已經(jīng)被殺了的人,擄著而飛翔在半空,隨意放在我們所意想不到的地方,讓我們撲朔迷離,而不敢前去‘幽冥山莊,。這分明都是人安排的,哪裡是鬼的力量?”

追命指了指那頭死去的大鵬,“就算是鬼,我們也可以叫它再死一次。”

那使軟索的大漢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爲(wèi)什麼施銅等失蹤時竟來不及呼喊一聲?”

那使判官筆的大漢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還有那聽聲不見影的歌聲,爲(wèi)什麼又那麼飄忽不可尋?”

那使流星錘的大漢也大惑不解地道:“是呀,還有巴先生死得不明不白,每個人死的時候頸上都有兩個齒印,難道…難道真是吸血鬼?”說到“吸血鬼”三字,他自己也打了一個冷顫。

追命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也無法解釋。要知道真相的,只有一條路,去‘幽冥山莊’。”

忽然在雪地上,不知何方,有一個淒厲的聲音在呼嘯著:“四師弟……四師弟……你們殺了我的四師弟……”

屈奔雷怒喝道:“你四師弟是大爺我殺的,你有種就滾出來,大爺我連你也殺了。”

一話剛畢,忽地自一棵枯樹後,“虎”地飛來了一團大物,挾著厲風(fēng)直撞屈奔雷!屈奔雷就在對方扔出此物時,己認(rèn)清了方向,飛斧脫手“颶”地飛去,隨後雙手一託,抓住那撞來的事物。

就在屈奔雷雙手抓物的一剎那,那枯樹後又飛出二件事物,直插屈奔雷左右脅之下。

屈奔雷一抓住撞來的事物,一看,那竟是一個死去的人,身上全無一絲血色,頸上有齒印,便是“奪魂鈴”畢扁!但來勢力道極大,天生神力,功力深厚的屈奔雷也不禁被撞得倒退三步!就在這時,那件閃著白光的暗器,已接近屈奔雷的左右脅下。

屈奔雷手接畢扁,無法相接,飛斧又?jǐn)S了出去,而身體被撞得倒退,無法及時挪動,眼看就要被那兩件事物襲中時,“噗噗!”二聲,那兩件事物,分別被兩隻手,一左一右的抓住。

原來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蔡玉丹與殷乘風(fēng)已抓住了那兩件暗器,只覺手上一涼,急把它扔開,“乒拍”一聲,那兩件東西一齊斷裂,原來是兩根尖利的冰條,冰條上閃耀著暗青,彩雲(yún)飛心智靈敏,立時恍然道:“難怪巴先生會這樣了!”

一時大家都爲(wèi)之恍悟,原來已天石中的實在是這種冰條,冰條一刺人體內(nèi),遇到了熱血,自然便會融化,所以追命等趕去之際,便已見不到暗器了,縱有,也是短短的一截,在雪地上,根本不會引人注目,最多以爲(wèi)巴天石掙扎時震碎冰塊,血染雪地而已;而這冰條上又淬了劇毒,使到巴天石臨死前神智喪失,胡言亂語,令大家心寒不已。

屈奔雷見殷乘風(fēng)、蔡玉丹救了自己,心中好生感激,沒料到他發(fā)出去的一斧,竟沒有飛回來;就在那枯樹後扔出了畢扁屍首的剎那間,追命已到了樹後,只見樹後雪雨紛飛,敢情是正激戰(zhàn)得地上的雪激舞不已。

屈奔雷、殷乘風(fēng)、彩雲(yún)飛、蔡玉丹四人同時間躍到樹後,便聽見“砰!”地一聲,一個蓬頭披髮,狀若鬼魅的枯瘦的女人,倒飛了出來,勉強站定身形,仍搖搖欲墜,目露兇光,瞪著諸人,忽然一陣劇震,口裡溢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這女人的腿上,正嵌著屈奔雷的飛斧,鮮血淚淚而出。

只見追命緩緩自樹後行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只見他臉上、發(fā)上、眉上,都盡是花白白的細雪,敢情適才短短的一戰(zhàn),卻是十分劇烈。

追命看著那狀若鬼魅的女人,緩緩地道:“辛十三,你完了。”

衆(zhòng)人一聽追命叫這個女人爲(wèi)“辛十三”,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江湖上確有個辛十三娘,這辛十三娘武功不弱,已在“勾魂奪魄”辛氏兄弟之上,更厲害的是這辛十三娘竟具有動物的本能,護體色,如貼在樹上動也不動,便像一張葉子一般,如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便像一顆巖石一般;在黑夜裡便像是夜色的一部分,在雪地上就變成了雪花,誰也認(rèn)不出來。

這辛十三娘還以發(fā)射淬毒暗器稱著,而且好殺成性,據(jù)說一天非殺一人不可,若十三天未殺一人,她的“護體色”功力便自會減退。

這辛十三娘作惡無數(shù),殺戮最重,是武林中有名的女魔,後來被“天下四大名捕”追捕,據(jù)說她逃往湘西一帶,遇上了更惡名昭彰的女魔頭“血霜妃”豔無憂後,便匿名滅聲,再也不見她在江湖上行走了,沒料到今日殺人的,竟是這個辛十三娘。

殷乘風(fēng)道:“大哥,你擊中她了?”

追命沉聲道:“我踢中她胸膛一腳,只怕傷得不輕,如不是屈兄的一斧,分了她的心,只怕我還戰(zhàn)她不下。”

屈奔雷赧然道:“要不是你與這妖女纏戰(zhàn)著,我這一斧,又怎傷得了她?若不是蒙蔡兄、殷老弟出手相救,我早就沒命了。”因他感激兩人相救,言詞也客氣了許多。

追命忽然喝問道:“辛十三,你躲在這兒,扮鬼殺人,究竟?fàn)?wèi)的是什麼?”

辛十三娘盯著追命,眼睛發(fā)出瘋狂的怒火,桀桀笑道:“你管不著!”

追命逕自問道:“‘催魂魔音’不是你所長,你究竟是從哪裡學(xué)來的,‘血霜妃’又在哪裡?”

辛十三娘怪笑道:“我死了也不告訴你!”忽然身形一閃,往後疾退,“少林四憎”四人佛袍一展,所佔的崗位正好是辛十三孃的後方,大喝一聲,四掌擊出,忽然不見了辛十三孃的影子,只見一團雪球滾來,雪球上隱然有血漬,“少林四僧”發(fā)現(xiàn)辛十三不見,只怕她從旁側(cè)擊,急忙收掌躍退。

只聽追命大吼道:“小心!那雪團便是她!”只見那雪團忽然長起,竟成了辛十三娘,正欲標(biāo)出,“颼”地一聲,金絲疾閃,刺向辛十三娘身上“玄機”、“天樞”、天池”三大要穴。

蔡玉丹這一出手,疾快無倫,但辛十三娘也非浪得虛名,身形在半空挪動三次,避過三刺,飛躍過“復(fù)仇七雄”頭頂,眼看就要衝出重圍,忽然綵衣一閃,彩雲(yún)飛兩手雙劍,玲瓏閃燦,己截住了辛十三娘,兩人在電光火石間,已交手了七招,只見半空中是一個狀若厲鬼、披頭散髮的婆娘,一是綵衣翩翩、宛似仙子的姑娘,來來往往間,都是令人驚心動魄的招式。

彩雲(yún)飛這一阻,追命便已至,辛十三娘吃過追命的虧,掉頭便走,追命大喝一聲,一足踢出,辛十三娘竟長空躍起,翻了一個筋斗,到了追命的後頭,追命冷哼一聲,另一足竟也自後踢出,變成一前一後,兩足半空左右平平分踢。

辛十三娘吃了一驚,猛一吸小腹,避過一擊,追命大喝一聲,全身竟旋轉(zhuǎn)起來,那一雙腿,便像風(fēng)車一般,向辛十三娘旋捲了過來。

辛十三娘幾時見過如此精妙的腿法,這旋轉(zhuǎn)腿法又疾又快,辛十三娘更不知從何抵擋,尖叫一聲,手一揚,發(fā)出了十七八件暗器。

辛十三娘一手能發(fā)十七八樣暗器,已屬難得,更何況那是十七八件不同的暗器,都是淬毒的,有快有慢,但到了追命的身前,追命腿法急旋,竟把暗器全部都震落了下來。

畢竟這也阻了追命一下,辛十三娘趁機翻身,避過辛氏兄弟各一掌,正欲再度躍起,忽然心口一痛,原來她適才捱了追命一腳,受傷不輕,而今數(shù)度突圍受阻,已用了全力,震動心脈,不禁痛若刀絞,“武當(dāng)雙宿”呼嘯一聲,雙劍左右刺到。

眼看就要刺到辛十三孃的身子時,只見辛十三娘已然不見,只剩下一棵枯樹,不禁一呆,忙收劍住手,沒料到樹身一動,竟不是樹而是辛十三娘,爲(wèi)時已晚,辛十三娘十指如鉤,已抓入青靈子胸膛中。

青靈子痛極慘叫,撒劍一抱,抱住辛十三娘,青松子見師兄遇難,心中大震,猛然出劍,劍穿辛十三孃的背心。

辛十三娘尖嘶一聲,竟掙破青靈子雙臂,返身一口,咬在青松子的咽喉上,青松子出身名門正派,哪有見過這種拼命的打法,心裡一慌,便被咬個正中。

衆(zhòng)人離得太遠,欲救已無從,青松子倒下地去,辛十三娘以手抓住貫身長劍,桀桀笑道:“你們……你們少得意……我二師姊……我大師兄……會找你們……報仇的……”猛地把劍一拔,鮮血飛濺,辛十三娘晃了一晃,終於倒地氣絕。

衆(zhòng)人見辛十三娘倒地死去,才吁了一口氣,本來這幹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哪種陣仗沒有見過,但辛十三娘這種狠命的打法,突出重圍的血拼,殺“武當(dāng)雙宿”後拔劍身亡的場面,令衆(zhòng)人也不禁心驚。

追命長嘆一聲,緩緩道:“只怕‘幽冥山莊’這一役,死傷更大了……”

屈奔雷以爲(wèi)追命頹喪了,於是奇道:“追命兄何有此言?”

追命沉重地道:“這辛十三成名絕技除了一身武功外,便是這‘變色’與淬毒暗器,而今她竟會‘吸血功’以及‘催魂魔音’顯然都是‘血霜妃’所傳的,這‘血霜妃’比這辛十三娘,更難惹數(shù)倍,所以這辛十三娘遇著‘血霜妃’,纔會乖乖地服服帖帖,這辛十三臨死前叫的‘大師兄’、‘二師姊’只怕那‘二師姊,便是‘血霜妃’,竟還有位‘大師兄’,恐怕更不易應(yīng)付了。”

蔡玉丹也緩緩頷首道:“追命兄說得不錯,‘催魂魔音’與‘吸血功,都是‘血霜妃’豔無憂的拿手絕技,這辛十三之所以會使,必是豔無憂所傳無疑……”

殷乘風(fēng)問道:“敢問蔡兄,這‘血霜妃’豔無憂是何許人物?‘吸血功’與‘催魂魔音’又是什麼武功?”

蔡玉丹道:“我只知道豔無憂是江湖中一大魔頭,而且年輕貌美,是因爲(wèi)她擅‘吸血功’,以別人之鮮血,保持她的青春與容貌,而‘催魂魔音’是一種奇異的功力,能把聲音大小遠近控制自如,像適才這辛十三孃的聲音,便讓人無法捉摸究竟藏身何處;但據(jù)說這‘催魂魔音’練到高處,可以令人發(fā)瘋,導(dǎo)人致死,甚至可懾魂奪魄,令你做出對方所要你做的事,而不自覺,其他的事,我亦不甚分曉,尚望追命兄指教。”

追命道:“指教不敢,但我與我的三位兄弟,都曾於各地追捕過這女魔頭,因她功夫著實厲害,到現(xiàn)在還未捕下她,實是慚愧。這豔無憂貌美如花,心如蛇蠍,曾勾引武林弟子,替她作那傷天害理的事,又爲(wèi)了使她自己練成‘化血魔功’,她不惜盜取‘元陽精氣’,一夜間閹殺了沛城二十九名少年,可說是令人髮指。這‘血霜妃’又擅奇門五行之法,常以陣勢困人,咱四師兄弟無法捕她。有一次便是爲(wèi)這種陣勢所阻,破解不得讓她逃脫了。我現(xiàn)在才領(lǐng)悟,巴天石說背後有聲音,他轉(zhuǎn)過身去,以爲(wèi)敵人就在後面,結(jié)果把背後讓給了敵人,遭淬毒冰條刺入而死,這顯然是‘催魂魔音’的把戲,至於彭古建等忽然不見,連大喊一聲也沒有,顯然是被‘催魂魔音’所攝後,再予殺害。‘催魂魔音’既能控制聲音,所以我們都沒有聽到。辛十三殺害了施銅後,又吸乾了畢扁等人的血,用大鵬鳥把他們的屍首載走,再放在我們看到的地方,嚇懾我們,這些都是所謂‘幽冥山莊’的詭計……現(xiàn)刻‘幽冥山莊’有著這麼殘毒的人物,我們更應(yīng)把他們除去方是。”

屈奔雷大笑道:“行俠仗義的事,我屈某人無此福份,但我要得的是‘龍吟秘笈’,少不免也要跑這一趟。”

忽然在風(fēng)雪遠處,一穿白衣但身上衣衫已千穿百孔的散發(fā)狂人,與風(fēng)雪齊舞,一面哈哈大笑,走了過來:“……鬼……鬼……龍吟秘笈……歌聲……幽冥山莊……咭咭咭咭……”居然行走得十分快速,剎那間,已來到追命等人的眼前,蔡玉丹對那人端詳了一會,動容道:“宇文秀?”

追命長嘆道:“想來正是。三年前翁先生等一役後,只有宇文秀一人逃得出來,但已成瘋,整日徘徊在‘幽冥山莊’附近而不去‘幽冥山莊’,傳有‘龍吟秘笈’一事,便是由他瘋言瘋語裡得悉。”

這時宇文秀已走近衆(zhòng)人,忽然瞪著彩雲(yún)飛,面色大變,驚叫道:“豔無憂!……仙子……魔女……不!我不幹……你殺了我好了……”

宇文秀如此疾言厲色,彩雲(yún)飛爲(wèi)之花容失色,殷乘風(fēng)搶身攔在彩雲(yún)飛身前,暗自戒備,一面道:“宇文先生,她是在下表妹,並非女魔頭豔無憂。”

宇文秀呆了一呆,怔怔地看著彩雲(yún)飛,喃喃地道:“表妹?你表妹?我表妹?表妹……哈哈哈哈……豔無憂……”

這時,“復(fù)仇七雄”相逐走近,那使鐵錐的大漢道:“敢問宇文先生,據(jù)傳家?guī)熌伺c先生同入‘幽冥山莊’後而失蹤的,家?guī)熅烤谷绾危俊薄皬?fù)仇七雄”都十分焦急,七嘴八舌的向“笑語追魂”宇文秀探問。

宇文秀呆呆地道:“家?guī)煟渴颤N家……師?家?guī)熓钦l?”

那使鏈子槍的大漢道:“家?guī)煴闶恰^追魂手’過之梗,與你同入‘幽冥山莊’……”

宇文秀突然尖聲狂笑道:“過之梗?十絕……追魂……哈哈哈…追魂……幽冥山莊……都死了……死了……宇文秀也死了……放過我……”竟一閃身,躍過“復(fù)仇七雄”頭頂,落荒飛奔。

“復(fù)仇七雄”一愕,“辛氏兄弟”的辛仇冷哼一聲,已攔住了宇文秀,冷冷地道:“慢走,‘龍吟秘笈’,是否真的在‘幽冥山莊’?”

辛殺也長身到了宇文秀身前道:“留下,你看見‘龍吟秘笈’是放在莊中何處?”

只見宇文秀恍若未聞,傻立當(dāng)?shù)兀溃骸啊堃髅伢拧堃髅伢牛俊瓗讜r聽過?……龍……吟……秘……笈……。”

猛地目中神光一現(xiàn),向“勾魂奪魄”兄弟怒叱道:“鬼!鬼來了!魔音來了!快走……快讓我走!”辛氏兄弟仍舊一攔,宇文秀看也不看,一掌拍出。

辛氏兄弟冷笑一聲,單手一翻,就要接這一掌。

殷乘風(fēng)見過辛氏兄弟用“斷臂奇功”接過屈奔雷的掌力,再加上他們的功力,自斷臂中反擊屈奔雷的奇功,要不是屈奔雷內(nèi)力甚高,那一下只怕也得受傷不輕,現(xiàn)下見辛氏兄弟用來對付一個神智失常的人,不禁爲(wèi)之擔(dān)心,當(dāng)下叫道:“宇文秀先生,斷臂奇功,小心!”

宇文秀聽見叫聲,竟回過首去,向殷乘風(fēng)一笑,這時掌已相接,宇文秀的掌力如泥牛入海,皆被辛氏兄弟吸入,而自另一斷臂中把掌力反撞過來,這一撞之力,乃集合了宇文秀,辛氏兄弟三人之力,掌未襲到,風(fēng)聲已然大作。

各人都以爲(wèi)宇文秀要糟了,“砰”!地一聲,宇文秀反掌一推,與那股猛力拍在一起,竟向後翻飛出去,把宇文秀撞出七八丈遠,只見宇文秀微微踉蹌了幾步,便即用“一瀉千里”的身法,轉(zhuǎn)眼消失在後頭遠處。

“勾魂奪魄”兄弟俱是一怔,沒料到這瘋瘋癲癲的宇文秀,竟會借自己的力道,趁勢竄出,並無實接,反而藉以掠出七八丈外,再加上“一瀉千里”的輕功,轉(zhuǎn)眼不見,辛氏兄弟大怒,怒瞪了殷乘風(fēng)一眼,就想追去,猛聽屈奔雷怒叱道:“好不要臉,兩個人追打一個瘋於,要‘龍吟秘瘦’,跟大爺我到‘幽冥山莊’去打,逼問人家?guī)质颤N?”

“勾魂奪魄”二人對屈奔雷怒視了一眼,因吃過屈奔雷的虧,知道對方乃神力驚人,也不敢造次。追命也冷冷地道:“二位如再繼續(xù)胡纏下去,我們可不等二位了。”

辛氏兄弟對追命更心有所懼,強忍一口氣,再也一言不發(fā)。

追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幽冥山莊’此行甚是危險,如果有人不願去者,可以留下,請諸位三思。”

那使雷公轟的大漢膽子最大,當(dāng)下叫道:“我們‘復(fù)仇七雄’絕無望之生畏的事!”

“復(fù)仇七雄”都嚷著要去,“少林四僧”的龍僧人也合十道:“老袖等遠自嵩山而來,爲(wèi)的是查明三年前之兇案,自無半途而廢之理。”

“勾魂奪魄”二人冷哼一聲,辛仇道:“我們兄弟既然來了;”辛殺接道:“不達到目的是不回去的。”

殷乘風(fēng)望了彩雲(yún)飛一眼,彩雲(yún)飛向殷乘風(fēng)展顏一笑,笑靨如花,殷乘風(fēng)正是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意興風(fēng)發(fā)之際,又有彩雲(yún)飛鼓勵,遂向追命道:“在下正欲到‘幽冥山莊’見識見識。”

蔡玉丹卻淡淡一笑道:“而在下卻是‘捨命陪君子’了!”

屈奔雷哈哈大笑道:“我不是君子,但也專門喜歡跟小人作對。”說著他把斧頭向辛氏兄弟比了一比,辛氏兄弟氣得臉色發(fā)青。

追命見竟是無一人願留下,當(dāng)下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好,我們出發(fā)。記住,不可奔馳太快,走在一起,儘量不要離羣,也萬勿率意出手攻擊。”說完後當(dāng)先奔行。

於是一行十八人,不徐不疾的,穿過“小連環(huán)塢”水道,在薄冰上施展輕功。到了“幽冥山莊”前的林子,穿過樹林,“幽明山莊”赫然聳立在眼前。

“幽冥山莊”就聳立在追命、殷乘風(fēng)、彩雲(yún)飛、屈奔雷、蔡玉丹、辛氏兄弟、少林四僧、復(fù)仇七雄的面前,這山莊久己無人,大雪堆積在檐上、瓦上、樑上、廊上,隱隱有一股殺氣透了出來,追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們進去吧。”

忽然彩雲(yún)飛驚叫了一聲道:“你們看。”

衆(zhòng)人望了過去,只見莊牆外都是白雪,雪牆上有一生鏽的鐵箭,嵌在牆上,在那兒必定已相當(dāng)時日,但那支箭居然還染滿了鮮血,滴滴落在雪地上,雪地上被人用鮮血寫了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一入幽冥莊,此生不還鄉(xiāng)。”

屈奔雷大笑道:“我屈奔雷本就沒有回關(guān)東的意思!”一掌擊去,雪紛飛,被打出了一個大凹洞,那些字也自然不見了。

那使鐵錐的大漢指著那支箭道:“那不是鮑虎的箭嗎?”

“復(fù)仇七雄”都道:“是呀,是呀。”

追命道:“據(jù)說三年前‘陝西三惡’便在此失蹤了,這支箭想必是鮑虎的‘穿山箭’。”

屈奔雷大笑道:“管他箭不箭的,大爺我可要進去了。”一擡手,劈開了莊門,大步而入。

這時天色已黯,木門裂開,只見這破舊的莊院,深邃闊大,不知至何處終止。前面正有一條長長的雨通,已被白雪所覆蓋,一路通往莊院。於是一行十八人小心翼翼的行去,除了黑漆一片裡有北風(fēng)怒嘯之聲外,什麼也聽不到。各人緊緊走在一起,屏息地戒備著。

殷乘風(fēng)行著,只覺自己腳下格格作響,心中十分奇怪,又似踢到了什麼東西,又似踩碎了什麼東西似的,十分納悶,於是點亮了一支火摺子一看,彩雲(yún)飛唬得驚叫了一聲,原來一地都是白骨,更有些人似死去不久,全身無一絲血色,全身已腐爛了七七八八,極爲(wèi)恐怖,看這些人身旁的兵器,顯然都是武林中人。

追命忽然看見假山石縫之中,插著一柄鋼拐,有好幾十斤重,被人插入石中,可見那人膂力之大。這鋼拐旁有一堆白骨,骷髏頭上的髮色是銀灰的,追命長嘆道:“翁四先生果然是死在這裡!”

這時莊院石階已經(jīng)到了,衆(zhòng)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只見道上道旁,死屍更多,火摺子燃照之下,只見四具僧人打扮的白骨,分倚在四個柱子上,少林四僧合十低嘆道:“徒兒安息吧,爲(wèi)師自會替你們報仇。”

“復(fù)仇七雄”見翁四先生、少林達摩的屍體都尋獲,爲(wèi)求急於找到師父,於是大聲叫道:“師父,師父,徒兒們來了。”叫了幾遍,偌大的莊院內(nèi)回聲不絕,就是沒人迴音“復(fù)仇七雄”熱血沸騰,奔將追去,只見有七八十道長廊,長廊連接長廊,連綿不絕,每條長廊轉(zhuǎn)彎處,都有一盞宛如若鬼火般搖晃不定的黃燈,“復(fù)仇七雄”當(dāng)先走了進去,追命等怕他們有失,也跟了過去。

這些燈十分可怖,照在人的臉上,宛若死人一般,遠遠望去,這些黃火,像爲(wèi)鄂都城的冤魂招引一般。“復(fù)仇七雄”等轉(zhuǎn)了幾個長廊,都找不到出頭,猛地看見欄上伏著屍體,有一個穿著黑衣的,那使金槍的漢子失手碰落了一盞油燈,慘聲道:“那不是……師父的……遺體嗎?”

“復(fù)仇七雄”奔了過去,終於認(rèn)出了是過之梗的屍體,悲憤若狂,紛紛抽出兵器,吶喊著要找人算帳,追命等尾隨而奔,沒料到在黑暗裡跑了一個更次左右,仍是廊連廊,水連水,欄連欄的,一層又一層,永無盡時,追命心想糟了,果然走了不久後,便看到那使金槍的漢子剛纔失翻的油燈,才知道大夥兒又是回到了原處。

各人心中暗暗吃驚,更加小心的跑了一遍,又半個更次,踢到了三個武當(dāng)派道人的屍體,無疑便是三年前與翁四、宇文秀、過之梗、達摩四僧一齊入莊的“武當(dāng)三子”。衆(zhòng)人跑了又跑,又見到這三個道人的屍體,於是更加小心,凡行過處都劃下記號,無奈七曲九回,還是回到那打翻油燈的地方。

衆(zhòng)人奔跑了近兩個更次,不禁有些累了,竟還沒有走出這些長廊,追命沉聲道:“這些長廊是陣勢,乃按照七曲九回的奇數(shù)來安排的,可惜我也不懂此行陣之法,如果不懂這陣法的話,只怕闖一輩於也闖不出去。”

屈奔雷奔了好一會,額上隱然有汗,心中也有氣,大聲道:“格那媽子,裝什麼鬼,有種出來跟老子大戰(zhàn)三百回合!”叫了七八聲,震得迴音不絕,但除了屈奔雷的聲音外,根本沒有人迴應(yīng)。

追命只見水潭在黃燈照射下,發(fā)出墨綠的異光,叫道:“諸位小心,只怕這水有毒。”

隨手撕開一片衣襟,拋入水面,那衣襟竟馬上轉(zhuǎn)爲(wèi)黑色,立即下沉,迫命苦笑道:“只怕我們只有困死在這長廊上,要渡水登萍也不可能了,好厲害的豔無優(yōu)。”

“復(fù)仇七雄”的使流星錘的大漢因見師父確是死在“幽冥山莊”之中,心中大慟,不管一切,揮舞著流星錘,叫道:“我纔不信走不出這幾塊破木板,我再去走走!”竟然衝了出去。

追命喝道:“不可造次!”但那漢子已衝過了這長廊的彎角處,另兩個使鏈子槍與判官筆的大漢,也相逐奔去,但見轉(zhuǎn)彎處的黃火忽然一晃,“噗”地一聲,忽然滅了,發(fā)出一股焦辣的黑煙,接著,轉(zhuǎn)彎處的那個使流星錘的大漢,便發(fā)出一聲慘嘶。

那使判官筆及鏈子槍的大漢,俱是一怔!追命、殷乘風(fēng)、彩雲(yún)飛、屈奔雷、蔡玉丹已躍過他們的頭頂,搶入轉(zhuǎn)彎處,扶持起那使流星錘的大漢,只見他雙目翻白,全身肌肉怒張,咽喉上,正有兩個小洞,使他斃命。

這時“復(fù)仇六雄”與“少林四僧”,“勾魂奪魄”兄弟也到了,復(fù)仇六雄自是人人悲憤,但心中又懾於對方在一轉(zhuǎn)眼間便奪去了自己一名兄弟的性命,追命叱道:“六位,如果你們再不抑制自己,只怕在這‘幽冥山莊’之中,等於是自取滅亡而已。”

屈奔雷冷笑道:“如果你們真不要命了,你們儘管去了,看誰替你們報師仇!”復(fù)仇六雄互覷一眼,屈奔雷這句話正中他們心坎裡,復(fù)仇六雄雖不怕死,但他們死了以後,又有誰替他們雪此大仇呢?

蔡玉丹不愧爲(wèi)武林名俠,至此時此境,仍能氣定神閒,向追命問道:“以追命兄之見,難道是暫就於此,等待天明再說嗎?”

追命嘆道:“這也不知,就算等到天明,我想這陣勢依然是破不了的。如果這陣勢怕光亮的話,也無須點上這麼多燈光了。要是我們等到天明,只怕在我們一失神間,不知還會給對方擄去多少條性命。現(xiàn)下破不破得了陣,是要害。坐在這裡等死,也確不是辦法,可是善法我也未想到,不知各位有何高見?”

屈奔雷嘆道:“如果連追命兄也沒了辦法,更休說我這老粗了。”

“勾魂奪魄”辛仇道:“你沒有辦法,我們就坐以待斃了!”

辛殺冷哼道:“有本領(lǐng)你找到那妖女出來,只懂大言不慚!”

屈奔雷一翻怪眼,粗聲道:“我找不著,你們這兩個陰陽怪氣的又找得著了?”辛氏兄弟勃然大怒。

追命沉聲道:“諸位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還要胡鬧,那你們到遠一點的地方胡鬧去,別拖累了大家!”辛氏兄弟原來最恨別人說他們陰陽怪氣的,但又懾於追命的威望,當(dāng)下向屈奔雷怒瞪了一眼,辛仇道:“這筆帳,”辛殺道:“我們記下了。”屈奔雷也學(xué)他們的口氣道:“下次我才找你們算帳。”

彩雲(yún)飛忽然幽幽道:“追命前輩,我有一個辦法,不知可不可以行得通?”

追命隨意道:“你說來聽聽。”

彩雲(yún)飛道:“這廊陣我們既然闖不出,不如我們索性毀掉這個陣,這陣用的是木板木頭,總不難毀去。”

追命跳起來道:“要得!要得!殷老弟,你這個媳婦兒真是要得。”

原來彩雲(yún)飛自小冰雪聰明,她是女兒家,心性善良,不喜殺戮,故武功比不上殷乘風(fēng)。她自小受南寨老寨主寵愛,南寨高手也十分敬重這位小姐,年幼時每次與高手比試,每次佔下風(fēng)時她撇一撇嘴,跺一跺嘴,乾脆不打算了,別人也奈她不何,她也用不著苦思破對方武技之計。而今她被陣所困,便想到不如干脆毀去陣勢算了,這原本是兒時的靈感,但卻是破此“七曲九迴廊”陣法的善計。

追命繼續(xù)笑道:“小姑娘好計。我們苦思破陣之法,反而不求毀陣之道,真是在活了幾十年!這些木柱,因陳年累月,已經(jīng)破舊不堪,以諸位功力,一個更次內(nèi)大概可毀去大半,不過諸位萬萬小心,第一,這個陣勢顯然是‘七曲九迴廊’的陣法,如果,這陣中靈柩便是這些油燈,既要毀陣便得先熄滅了它,也免得豔無憂看見我們。第二,我們把這些瓦頂、木柱、欄桿全都折了,便會有一條明確的路,但千萬不要拆我們腳下的木板,這小池在此寒冬還不結(jié)冰,掉下去只怕是兇多吉少。”

衆(zhòng)人大喜,紛紛動手,殷乘風(fēng)專注地凝視著彩雲(yún)飛道:“飛兒,你真了不起。”

彩雲(yún)飛被自己意中人這麼一讚,兩邊玉頰升起了兩朵紅霞,殷乘風(fēng)看得癡了,在這樣昏異的燈光下,彩雲(yún)飛一點也不會變成詭異,反而有一種嬌羞的美。

忽然又是一陣慘叫,殷乘風(fēng)擡目一望,鼻子裡便嗅到了一種焦辣的味道,只見那使鏈子槍的大漢,在吹燈時失翻了一盞油燈,黑油濺在手上衣上,竟全身發(fā)了黑,殷乘風(fēng)叫道:“不好,有毒!”

復(fù)仇五雄想撲過去扶持那鏈子槍的大漢,追命一長身攔住三人,蔡玉丹也抓住二人,追命沉聲道:“他身上有毒,無論如何碰不得。”

這時,那使鏈子槍的大漢,連臉色也成了灰黑色,只見他凸著雙眼,向復(fù)仇五雄嘶聲道:“不要碰我,我活……不了的,爲(wèi)我……報仇!”說著抓著槍頭,反手一刺,刺往自己小腹裡,倒地身亡。

復(fù)仇七雄只剩下五雄,自是大爲(wèi)悲憤,追命長嘆道:“適才那使流星錘的大漢死時,有一盞油燈熄了,也發(fā)出這樣的焦味,我怎的沒想到有毒。”

屈奔雷道:“既是有毒,讓我來送它下水。”

蔡玉丹道:“我助一臂。”

屈奔雷雙掌遙臂,掌風(fēng)過處,油燈盡滅,那盛油的小盤子,也被推得平飛而出,落在池裡,毫無一絲滴在廊上;蔡玉丹金絲“颼颼”疾響,金絲一到,已刺滅燈火,再一刺,也把盛油小盤震出廊外,落入池中,滴油不漏。瞬間,全部油燈盡落池中,奇怪的是,油燈盡滅後,藉著微弱的雪光,那長廊反而不顯得似適才那麼深邃。

衆(zhòng)人沒有了油燈的威脅,又勤快地拆起廊上的東西,以這些人的功力,要拆起木建的東西,自然輕鬆至極,只見掌風(fēng)過去,兵刃過處,長廊上的木欄大柱,紛紛坍倒,忽然又是慘叫一聲,衆(zhòng)人望去,原來是“復(fù)仇五雄”中那使軟索的大漢,在拆欄桿時不小心,把廊下木板也掀開了,一足便踩下池去,即時全身麻木,掙扎了幾下,便完全沉沒。只剩下幾個泡沫。過了一會,浮上來的是一團四肢腐爛了但頭部仍完好無損,駭然之色仍盡在臉上的屍首。

追命與蔡玉丹阻止著那復(fù)仇四雄下去救人,半晌,追命道:“我們還是拆東西吧,不過都要小心了,要是枉送了性命,誰也報不了仇。”

半個更次之後,這廊上的東西都拆除了,放眼一望,便看見這廊的來路與出路,追命冷笑道:“這次豔無憂困不住我們了。”

忽聽東廂有人“咭”地一笑,一人宛若凌波仙子,娜娜行來。雪花飄飛,但見這女子,二十出頭,像是霜花一般皓潔,雙眸如春水一般盪漾,不轉(zhuǎn)目也有風(fēng)情無數(shù),發(fā)如垂瀑,穿著白色的羅紗,笑著行來。

“復(fù)仇四雄”本是悲憤填胸,正待發(fā)作,但見來的是這般茬弱與蒼白的女了,不禁奇怪,彩雲(yún)飛對她更是好感,笑著叫道:“姐姐。”

那蒼白女子展齒一笑,更是柔媚,輕聲道:“姑娘你好,過來,過來。”彩雲(yún)飛在不知不覺,看看這女子的笑容,竟十分好感,想走過去。

衆(zhòng)人都被這女子的笑容所吸引,也沒有阻止,彩雲(yún)飛走前了幾步,那女子柔情地?fù)嶂约旱暮隗專p聲道:“來啊,來啊。”

忽然一聲暴喝,殷乘風(fēng)全身如一柄厲劍,已到了彩雲(yún)飛身前,“錚”地白芒一閃,長劍出手,“叮”地震落一枚飛針!

這一聲暴喝及出劍,令大家都爲(wèi)之一震,立時醒覺,紛紛怒叱,殷乘風(fēng)拔劍挑落這一針,也是險到了極點,別看小小的一根針,竟把殷乘風(fēng)持劍手腕,震得隱隱發(fā)麻,心中也是暗驚不已。

彩雲(yún)飛更是嚇得粉臉如雪,她沒料到這笑得如此親切的女子,竟在撫發(fā)之際,已向自己下了毒手!要不是殷乘風(fēng)醒悟得快,自己早就沒命了。

要知道豔無憂的“懾魂”,只要人一分心,注意上豔無憂,“懾魂”便可以使對方的精神完全受自己所制,連功力高深如追命、屈奔雷,因一時不察,也一時被“血霜妃”所鎮(zhèn)住了魂;殷乘風(fēng)的功力本不及追命,應(yīng)無法倖免,但他的全心全意,都放在彩雲(yún)飛身上,雖也爲(wèi)豔無憂的絕色吸引,心神卻仍只在彩雲(yún)飛一顰一笑上,故在千鉤一發(fā)時,搶身救了彩雲(yún)飛一命,這都是用情專注的造化。

衆(zhòng)人怒視豔無憂。豔無憂卻自自然然嫵嫵媚媚笑道:“這位小姑娘破了我的‘七曲九迴廊’陣勢,我想嚐嚐她的血,究竟是甜的?還是酸的?是苦的?還是鹹的?”

屈奔雷怒喝道:“妖女,你還有什麼法寶,快使出來。”

豔無憂輕輕笑道:“我還有什麼法寶呢?‘七曲九迴廊’叫你們給破了,這‘化骨池’化不了你們的骨,‘煉獄油’也炸不開你們的皮,‘蒐羅神針’又被你們接了,‘懾魂’亦制不住你們,我還有什麼,只好任憑你們宰殺了。”豔無憂把那幾件殺人的武器說起來,竟說得輕描淡寫,全不像極其兇殘的毒物,甚至越說越楚楚可憐了。

要知道這個名懾武林的“血霜妃”豔無憂,天質(zhì)聰敏,而且練得一身好功夫,但被一西域王於騙了身子,開始時這王子對她還真情,故取名爲(wèi)“霜妃”,但後來始亂終棄。豔無優(yōu)對其倒是一往情深,故屢屢相求,求西域王子勿舍她而去,但西域王子心狠手辣,毀去其容,把她打落深崖。豔無憂卻大難不死,矢志復(fù)仇,練成了“懾魂”與“懾魂魔音”,並練成了“吸血功”以別人鮮血來回復(fù)自己的容貌,又煉成了見血封喉活不過一個對時的“蒐羅神針”,千里追蹤,終於找到了西域王子,以”懾魂”鎮(zhèn)住衛(wèi)士,以“懾魂魔音”擊敗西域王於,更以“蒐羅神針”刺其雙目,以“吸血功”吸盡其血而去。

這之後,這“血霜妃”的名因而得來,她也人心大變,殘害青年男女與孕婦無數(shù),練成“化血魔功”,是以容貌越是豔美;這激起武林正義之士震怒,但都死於她手下,後來這“血霜妃”更練成以奇門陣法困人,就更加無可匹敵了。

所謂“化骨池”,“煉獄油”都是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三毒”是絕毒的物品,至於何以在豔無憂這兒出現(xiàn),則不得而知了。

豔無憂說得悽然,少林四僧本就是佛門中人,慈悲爲(wèi)懷,當(dāng)下“龍僧人”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袖來此,亦無加害女施主之意,女施主若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袖只求護送女施主至嵩山一行,向方丈大師懺行悔過,定可恩仇化解,女施主勿用擔(dān)心。”

那使雷公轟的復(fù)仇大漢卻吼道:“大和尚,你們能放過她,我們的師父,兄弟們,都死在她的手中,怎能放過!”

豔無憂微展櫻脣,向少林四僧笑道:“你們看,你們四位肯放我,人家可不肯放過我哩。”

少林四僧垂首道:“阿彌陀佛。”

豔無憂俏笑道:“你們唱的佛號,不甚好聽,還是讓我唱句歌兒給大家消消悶。”

追命突然喝道:“不可給她唱——”

猛地住口,這時豔無憂已白紗旋了幾旋兒,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兒,柔荑玉手,如花瓣開,雪玉一般的臉蛋兒,如癡如醉般地唱道:“雲(yún)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追命正想喝止,猛覺心胸一蕩,忙閉嘴以一股真氣,護住心脈,纔不致被懾去了魂。

追命心中知道,這便是豔無憂的“懾魂魔音”。只見屈奔雷的臉色,也柔和了下來,蔡玉丹也沒有平時那麼安詳,竟是聽歌后十分激動,辛氏兄弟臉上也一片茫然之色,“復(fù)仇四雄”更是如癡如醉。

豔無憂再悠悠的舞了幾舞,歌聲旖旎,真的似是皇宮春光,楊玉環(huán)的雍華風(fēng)姿,與唐明皇的風(fēng)流豔史,歷歷都在眼前,各人心中更晃盪,只聽豔無憂媚聲唱道:“若非羣玉山頭見,曾向瑤臺月下逢……”衆(zhòng)人都不覺癡迷不已。

追命大急,知道若再不制止,只怕諸人都要遭殃,於是強提一口真氣,護住心胸,勉力一步步的向豔無憂走去,以求一出手便切斷豔無憂的魔歌。

追命勉力走前了幾步,只覺心情異樣,愛慕之念頓生,情知不妙,忙又全神運起內(nèi)力,壓制綺念。以追命的內(nèi)功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不用說了。復(fù)仇四雄,定力最低,當(dāng)豔無優(yōu)唱到:“一枝紅豔露凝香,巫山在斷腸,……”時,楚襄王夢見巫山神女和他幽會而又畢竟只是一場夢,空想只令人斷腸,唱到這裡,哀悽迷豔,復(fù)仇四雄爲(wèi)之惻然而舞,“通”地一聲,那使判官筆的大漢踏入池中,瞬間這“化骨池”又多了一具腐屍。

追命情知若不制止這魔歌,大家都危險至極矣,就在這時,忽聽一人朗聲吟誦,宛若龍嘯昂字……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原來這是殷乘風(fēng)引吭高吟,溫柔而不豔靡,愛慕而不綺想。

本來這“懾魂魔音”能制住追命,自也能制住殷乘風(fēng)、彩雲(yún)飛。無奈在場中以男子居多,故豔無憂只好以綺豔之音,來誘導(dǎo)他們非非之想,藉以驅(qū)使他們一一投入“化骨池”中。這一來,對彩雲(yún)飛是女子來說,只有繾綣愛慕,再加上彩雲(yún)飛玉潔冰清,所以這魔音並不能控制了她的心魄,殷乘風(fēng)是男性,理應(yīng)爲(wèi)其所惑,但他情專於彩雲(yún)飛,楊貴妃雖姿媚容麗,他也只不過是仰慕罷了,何況他眼前還有彩雲(yún)飛。彩雲(yún)飛看見情勢不妙,忙用力捏了捏殷乘風(fēng)之人中穴,殷乘風(fēng)頓然醒悟,見衆(zhòng)人如癡如醉,追命則大汗淋漓,忙引吭高誦李白的“清平調(diào)”。

殷乘風(fēng)自幼熟讀詩書,對詩詞甚有所得,所以書卷氣極濃,平日他又極其仰慕李白的作風(fēng),覺得這唐朝詩人不僅是位才子,而且還是位劍俠,所以吟來特別神氣;豔無憂所施的是“懾魂魔音”,殷乘風(fēng)的乃是正氣之聲,無奈功力不深,自敵不過“懾魂魔音”,可是豔無憂所唱的詞也是“清平調(diào)”,要知道李白這首“清平調(diào)”,媚而不俗,秀而不豔,對貴妃明皇的愛情稱羨,但絕不,甚至在頌揚中隱有諷喻之意,詩人李白爲(wèi)李謫仙,詩高妙清逸,爲(wèi)人甚得山嶽之氣,這首“清平調(diào)”使楊貴妃因高力士的破壞而心暗恨於李白,至後來李白被貶放江州,這股風(fēng)骨,並非豔無憂這等豔唱靡調(diào)所能改變的。

故殷乘風(fēng)歌聲一起,豔無憂的“懾魂魔音”漸然轉(zhuǎn)弱,當(dāng)殷乘風(fēng)唱至:“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豔無憂的歌聲已頹不成聲,連豔無憂都大吃一驚,沒料到竟給一個少年人破了自己的魔音。

魔音一被擾,追命當(dāng)先衝了過來,屈奔雷、蔡玉丹跟著也一左一右掩至,豔無憂花容失色,嚇得連“清平調(diào)”最後的二句:“解識春風(fēng)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也無法唱下去了,歌聲一轉(zhuǎn),宛若怨女自艾,喁喁自語,初動春情,追命、屈奔雷、蔡玉丹三人本已迫近,尚未出手,一聽此音,心神一蕩,忙運功護住心脈,再也顧不得出手傷豔無憂了。

殷乘風(fēng)雖引吭高歌,但這次豔無憂所唱的“懾魂魔音”,再也不是任何一位詩詞人所作,殷乘風(fēng)音律再正義,畢竟內(nèi)力不高,漸漸地聲轉(zhuǎn)微弱,竟慢慢的同化進去。要知道,殷乘風(fēng)雖心底純潔,彩雲(yún)飛雖潔玉未垢,但畢竟是血氣少年,少不免欲萌,終於也抵受不了這種之音,無法自控了。

各人只覺丹田內(nèi)一股熱流,躍躍欲噴射出來,自是心中大驚,要知道若任其體內(nèi)真力遊走,很容易會導(dǎo)致走火入魔,那時,就萬劫不復(fù)了,忙全力壓制心神,斂神集中,力抗魔音。衆(zhòng)人滿頭大汗,衣衫盡溼,豔無憂繼續(xù)自編歌詞,半敞衣衫,露出雪玉般的肌膚,而舞,臉色卻越來越蒼白,這一場戰(zhàn)鬥,雖雙方均無動手,但比真正動手,還要驚險十倍!

這一場人與欲之戰(zhàn),眼看諸人就要被欲所制,而致慾火焚身,“復(fù)仇三雄”中的使金槍的大漢,最無定力,自卸衣衫,喘息如牛,竟不慎失足,落入池中,又成了池中的一具腐屍。

忽聽一聲佛號,隱然帶著龍吟之聲,在魔音之中挑起,又是一聲佛號,帶著猛虎之剛銳,衝破了魔音;再是一聲佛號,夾著彪之靈忻,鎮(zhèn)壓住魔音;更是一聲佛號,如豹之威敏,擊散了魔音,這四聲佛號,便是“少林四僧”:龍、虎、彪、豹所發(fā)的。

少林僧人,戒律極嚴(yán),這龍、虎、彪、豹四僧,自幼在寺中受戒,已無塵念,豔無憂的“懾魂魔音”,雖然犀利,但少林四憎,早無慾念,故四人運起內(nèi)功,朗吟佛號,佛號不絕,魔音雖強,比之與出家人之清淨(jìng)無慾,則大爲(wèi)遜色了。

這一來宛若天外之音,追命、屈奔雷、蔡玉丹皆爲(wèi)佛號所驚醒;少林四僧更運起神功,以佛門之“獅子吼”神功,佛號源源不絕逼出,這獅子吼是昔年來自印度天竺之達摩所創(chuàng),一聲獅吼,不知驚醒多少孽障塵俗,而今這獅子吼吼出了佛音,那魔音終被震住。

追命、屈奔雷、蔡玉丹等大喜,正欲出手,只見豔無憂臉色發(fā)青,全身發(fā)抖,再也沒有當(dāng)前的清脫風(fēng)姿了,忽又聽魔音一變,宛若厲鬼呼嘯,冤魂哭訴,在煉獄裡不斷地哀哀傳來。少林四僧的“獅子吼”一抖再抖,竟?jié)u微弱了下去。少林四僧雖心無俗念,但畢竟內(nèi)力不高,修爲(wèi)不深,因出身佛門,自是相信十八煉獄之說,行善而得超升,爲(wèi)惡而入地獄,而今魔音彷彿是獄中冤鬼,不住地哭訴,要把這龍、虎、彪、豹四僧也拖人地府之中。僧人只求超度,若降爲(wèi)鬼魂,下十八層地獄,自是極其畏懼之事,於是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少林四僧心萌恐懼,佛力頓減,魔音高漲,又壓倒了佛音,少林四僧雖仍喃喃吟經(jīng),唯只求自保;未己,因豔無憂只求全力先毀這四僧的道行,故四僧已被震得口溢鮮血,十分危急。要是此番來的是少林方丈大師,功力深厚,修爲(wèi)精純,那又完全不同了。

一方面因豔無憂把主力放在少林四僧身上,追命等雖爲(wèi)魔音所困,卻仍能自保。追命眼見少林四僧就要一敗塗地,性命難保,於是勉力走近,以圖力擊“血霜妃”,迫使她分神。豔無優(yōu)是何許人物,焉有不知,魔音加厲,衆(zhòng)人只覺羣鬼掩至,魔邪猖狂,已無可抵制,不禁爲(wèi)之毛骨悚然,冷汗涔涔。而僅剩的“復(fù)仇二雄”,彷彿看見他們的師父過之梗,滿身鮮血,甚爲(wèi)可怖,自廊上站起,口口聲聲厲言要他們報仇,而那五名已死的師兄弟,也冉冉自池中升起,狀如鬼贓,都指著追命。“復(fù)仇二雄”定力已失,神智昏迷,只覺追命乃是大仇大恨之?dāng)常箵]動著雷公轟與長鐵錐,向追命狠命攻了過去。

豔無憂這“懾魂魔音”,也是極耗內(nèi)力的,若久攻不下,便得適可爲(wèi)止,否則大傷元氣。而今豔無憂魔音二度受挫,神色已然大變,只求速把對手毀掉。追命本欲出手攻擊豔無憂,但那復(fù)仇二雄這一來,大大擾了追命的心神,追命一方面要把主力護住心神以防魔音的侵襲,一方面要抵擋復(fù)仇二雄近乎瘋狂的攻勢,又不忍殺傷復(fù)仇二雄,故此縱然他的武功比復(fù)仇二雄高出不可以道里計,但也落盡下風(fēng),險象環(huán)生。

屈奔雷、蔡玉丹等人雖欲救助,但苦於力抗魔音,身子動彈不得。殷乘風(fēng)與彩雲(yún)飛,也瀕臨被魔音摧毀的邊緣。辛氏兄弟,卻已躍躍欲動,被魔音催促得欲殺向屈奔雷與蔡玉丹。至於少林四僧,佛號漸低,命近危垂。

忽然一陣尖聲狂笑,十分癡憨,竟衝破了魔音,一白衣襤褸的人,手抱黑衫人,飛馳而入,一見豔無憂,大喝一聲:“還我?guī)熜置鼇恚 毙n近“血霜妃”,便一掌拍去。

原來這人不是誰,卻是宇文秀。宇文秀在三年前,與翁四先生。過之梗等入這“幽冥山莊”時,便被這“懾魂魔音”,懾去了魂,以致神智失控,雖能衝出“幽冥山莊”,但對它心存恐懼,再也不敢入內(nèi),從此浪蕩江湖,胡言亂語,適才他曾遇上追命等,又與辛氏兄弟拼了一掌後,在來路上,竟看見“黑袍客”巴天石的屍體。巴天石與“笑語追魂”宇文秀名屬同門,但情同手足,巴天石此上“幽冥山莊”,爲(wèi)的便是要查出是誰逼瘋宇文秀,要爲(wèi)宇文秀復(fù)仇,惜出師未捷,便遭了辛十三孃的毒手。巴天石的武功,本來比宇文秀還要強一些,因他除了“一瀉千里”輕功大有所成外,還練成了“吸盤神功”;宇文秀武功本不如他的師兄,已天石既是不能拒抗“懾魂魔音”,因而被辛十三娘所乘慘死,宇文秀自不能與“躡魂魔音”相抗,不過字文秀此刻心智全失,路見巴天石,激起一絲回憶,認(rèn)定師兄乃豔無憂所殺,於是再度闖入“幽冥莊”,在這“七曲九迴廊”上遇見豔無憂,豔無憂魔音冠絕,唯宇文秀已然癡狂,除了要殺豔無憂爲(wèi)巴天石報仇外,心中一無所懼,亦一無所欲,一如“懾魂魔音”對一個法力無邊的得道高僧既生不了效用。但對一初生未懂事之嬰孩,亦一無用處,所以宇文秀不爲(wèi)魔音所懾,反而狂笑劃破魔音,發(fā)招直攻向豔無憂。

魔音一破,屈奔雷、蔡玉丹二人彈起足有丈餘高;因爲(wèi)二人全力抗拒魔音,只覺壓力沉重,而今壓力頓消,收勢不住,餘力彈起丈餘高,二人各自凝定心神,力求落地輕盈,以免踏碎木板,喪生池底。

那復(fù)仇二雄因魔音一失,頓時頹然無力,各自住手;少林四僧“噫”了一聲,紛紛運氣調(diào)息。殷乘風(fēng)、彩雲(yún)飛二人,互覷了一眼;辛氏兄弟猶如大夢初醒,心忖好險。

宇文秀的輕功“一瀉千里”,乃是何等之快,因豔無憂專神於施展魔音,發(fā)覺他衝近時,爲(wèi)時已晚,眼看宇文秀一掌往自己的死穴“天靈蓋”拍來,再也顧不得施用魔音,猛地一張口,竟已咬住宇文秀的咽喉,宇文秀喉嚨“格格”兩聲,掙扎了幾下,終因喉管被咬斷,倒地斃命於巴天石屍首之旁。

宇文秀這一來把豔無憂阻了一阻,就在這時,只聽追命大聲疾呼:“快攻豔無憂,勿讓她再施魔音!”追命一共說了十二個字,卻已攻出了三十六腿,招招厲害,先纏上了豔無憂,豔無憂連退三十六步,正欲再施魔音,突地“颶”地一聲,一條金絲向她的“人中穴”刺來,忙低頭避開,蔡玉丹又衝了過來,豔無憂在長廊上以一敵二,已經(jīng)無法再施展“懾魂魔音”了。其實豔無憂最擅長的,便是佈置奇門陣勢,加上“懾魂”與“懾魂魔音”,以及仗以成名的“吸血功”、“蒐羅神針”。“化血”只是用以容貌永駐,並非武術(shù),而今陣勢已破,又不及施用“懾魂魔音”,現(xiàn)對手只狠命攻擊,奮不顧身,“懾身”也施不出,而“吸血功”必須近身時方可見效,追命腿長,蔡玉丹手有金絲,豔無憂根本靠不近去。豔無憂以武功論,尚遜追命一籌,現(xiàn)在再加上個蔡玉丹,一時被逼得手忙腳亂,又因爲(wèi)適才施展“懾魂魔音”,大傷元氣,容貌已變得十分淒厲,更難施用“懾魂”了。

豔無憂在長廊上與追命、蔡玉丹打了幾個回合,猛地張口,咬向蔡玉丹,蔡玉丹匆忙身退,豔無憂纔來得及呼嘯一聲,又被迫命的雙腿所逼住。

但這一聲呼嘯,忽然在長廊兩端,衝來了十人,竟是那“湘北六豪”及四個金衣人,披頭散髮,目光兇冽,提起兵器竟向追命等截?fù)舳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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