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赤屍·血魔誘惑
衆(zhòng)人看嶽清臉上變色,也頗感意外,天缺大師問道:“道友說什麼不好?”
嶽清道:“方纔那李元化頗多古怪,我之前一直以爲(wèi)他纔是被魔頭附體的那個,直到朱文發(fā)難,想要奪金蟬的身體,我才確定是她,一時掉以輕心,卻被李元化給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申屠紅光驚聲問道:“難道李師叔他……他也已經(jīng)遭了磨難?”
嶽清道:“十有八九是這樣的,只不過他的道行比趙長素還要高深,連我事先用先天神卦推算,都被他瞞了過去,若我猜得不錯的話,附在他身上的,應(yīng)該就是沙神童子。”
衆(zhòng)人齊聲驚呼:“沙神童子也來了?”
清波上人道:“聽說周圍三五千裡之內(nèi),只要一說他的名字就會被他感應(yīng)得知。”
嶽清點頭:“不錯,我曾經(jīng)在西崑崙跟他打過交道,我方纔又臨時推算了一卦,如今天數(shù)錯亂,毫無章法可尋,乃是一卦‘火山旅’,上面是離卦,下面是艮卦,宿鳥焚巢之局,峨眉派恐怕這次要遭大厄,然而按著實現(xiàn)推算的,來的人不過哈哈老祖、軒轅法王、穿心和尚,血神鄧隱、沙神童子、紅蓮老魔六個絕頂高手,峨眉派這一邊已經(jīng)做了完全的準備,按理說不該如此,我懷疑今日來的魔頭,不知這幾個。”
申屠宏急道:“既然如此,我們快去告知師父……”
“魔頭已經(jīng)混進峨眉山裡了,現(xiàn)在你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魔頭假扮的,況且峨眉山門正是兩儀微塵陣的門戶,高手幾乎全在那裡,又有極樂真人和芬陀大師在,即便沙神童子去了也無濟於事,若依我看,他的目標(biāo)還是凝碧崖,貴派的兩儀微塵陣可謂是玄門第一仙陣,要想攻破峨眉唯有直趨凝碧崖,將其崩塌,斷了陣法下
面的龍脈,再毀掉太清一氣神符,此爲(wèi)重中之重,兩儀微塵陣若在,魔頭們內(nèi)外隔絕,就不敢任意大開殺戒,兩儀微塵陣若是被破,則魔頭們可隨意進出,橫行無忌,除了有數(shù)的幾個高手之外,全部都要遭劫。”
嶽雯道:“依真人之見,那沙神童子已經(jīng)又繞路往凝碧崖去了?”
嶽清未及答話,崖前又飛來一撥人,打頭的正是一身紫衣,峨眉派的大小姐齊靈雲(yún),左右跟著秦紫玲、餘英男、虞舜華,秦寒萼,還有一個渾身發(fā)火,穿著火紅肚兜的火無害。
到了崖前,齊靈雲(yún)飛身上崖,先向嶽清、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三個長輩見禮,然後跟申屠宏和笑和尚等人說:“這裡發(fā)生的時候,掌教真人已經(jīng)盡知,只是現(xiàn)在抽不開身來,只能讓我們?nèi)ナ啬萄拢苑乐鼓ь^毀壞陣眼。”又向嶽清三人躬身道,“此事關(guān)乎道魔兩教氣運消長,還請三位前輩摒棄前嫌,放下私怨,移駕凝碧崖斬妖伏魔,以法天道!”
嶽清點頭:“好。”他也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雖然以他的身份去人家門派重地頗多不便,但這次是齊靈雲(yún)代表妙一真人夫婦邀請他,就不一樣了。
齊靈雲(yún)用手一指李洪:“他是父親九世愛子,時常仗著長輩們的寵愛,調(diào)皮胡鬧,無法無天,甚至不知輕重,顛倒妄爲(wèi),也真讓父親頭疼,真人替父親管教,亦是應(yīng)有之義,但如今咱們要往凝碧崖降魔,還望真人高擡貴手,收了法寶,容他跟我們一起去,以免留在這裡,爲(wèi)魔所乘,另外也好令他戴罪立功,等到這場災(zāi)難平息,再由父親好生管教,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李洪無法無天,鬧得不可開交,嶽雯都不好管教,林寒入門日短,更不必說,但齊靈雲(yún)說出這話來可就不一樣了,齊漱溟如今在門中掛號的子女共有四人,兩個女兒齊靈雲(yún)和齊霞兒,兩個兒子金蝐金蟬和李洪。
金蟬前生是齊漱溟和荀蘭因的兒子,齊靈雲(yún)的兄長,名叫齊承基,齊漱溟夫婦倆入山修到之後,只把女兒渡到山中修道,齊承基數(shù)次入山哀求父母,都未經(jīng)允許,只讓他在人間爲(wèi)齊家傳宗接代,最終活個壽終正寢,高齡而逝。
這一世投生在一家姓李的人家裡,齊漱溟不過著人家香火是否斷絕,從小就給接引上山修道,卻是未復(fù)前生凡人的記憶,是個十足的少年,雖說爲(wèi)七矮中的領(lǐng)袖,天資不凡,到底限於年紀,大家只拿他當(dāng)小孩子看待,衆(zhòng)多師兄弟之間雖然看重他,卻也不怎麼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
李洪九世修行,前幾生因跟邪魔兩教結(jié)怨太深,互相仇殺業(yè)力往復(fù),往往不足二十歲便即夭折,天蒙禪師法力無邊,但神通抵不過業(yè)力也護不住他,這一生雖然恢復(fù)前生法力記憶,但由於過去九世積攢下來的性格習(xí)氣,雖然加起來年歲比誰都大,但說起來除了最初兩三世修成散仙之外,之後俱都未能成年,因此行事既有幼童的稚氣,又有少年的叛逆,更帶著青年的義氣,頗爲(wèi)複雜,
因此,他雖然一回山,便成了名符其實的“峨眉太子”,聲勢遠超金蟬,但許多道行深厚的師兄師姐,雖然不乏愛護,但也不會有那種自覺聽其號令的敬重。
齊霞兒從小就被優(yōu)曇大師帶走,修習(xí)佛法,常常數(shù)年纔回山省親一次,甚至還有不少峨眉派的弟子都沒見過她,自然也是威望不足。
唯獨齊靈雲(yún),若論起她跟齊霞兒,一個修道一個修佛,道行法力俱都不相上下,但她常年在山上跟隨母親修道,爲(wèi)人謹慎,思維縝密,向不空談,談則必中,整個峨眉派這一代弟子之中,除了金蟬大約前生做過她兄長的緣故,絲毫不懼之外,大多對她都是敬畏有加,甚至就連阮徵、嶽雯、乃至於性情桀驁的易靜都要讓她三分,從來不跟她爭執(zhí)。
因此,她來替李洪做主,衆(zhòng)人也俱都認可,李洪也很給這位姐姐顏面,大約也是方纔陳巖的死對他觸動太大,被放下來之後,兀自癡癡怔怔的,揉著手腕蹭到齊靈雲(yún)面前,心虛地叫聲:“姊姊。”心裡委屈得不行。
齊靈雲(yún)看他衣衫破爛,渾身血痕,心裡也一軟,知道這位小弟從來都是心高氣傲得了不得,何時這般狼狽過:“咱們峨眉派弟子,自祖師立下道統(tǒng)之日起,降魔衛(wèi)道,死生不過南華蝶夢,歸於虛無罷了,你若是沒有做錯,旁人便是辱的你的身,卻折不得你的心,你有何用心虛?你若做錯的,大道之下,也無可遮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不必心虛!看看你這副神散氣短的樣子,可還配做我峨眉弟子?”
李洪淚流滿面,哽咽道:“姊姊教訓(xùn)的是,洪兒銘記於心。”
齊靈雲(yún)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往凝碧崖去去吧!”說完足下一頓,直接駕馭天慧劍,化作一道清亮祥光,長虹貫日一般,向西方破空飛去,秦紫玲、餘英男、虞舜華、秦寒萼、火無害、笑和尚、申屠宏,李洪,相繼架起劍光飛去。
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道:“咱們也一起走吧。”
嶽清心裡卻有些不舒服,齊靈雲(yún)雖說禮數(shù)週全,但秉承著骨子裡那種峨眉派中人的傲氣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刺耳,而且也未再讓他和天缺大師等人,雖說抱著殉道的決心,又是那般的殺伐果斷,到底讓人心氣不順,嶽清跟峨眉派本來就是仇敵,互相殺伐百餘年,用峨眉中人的話說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如今自己上趕著幫忙,還要被人甩臉色,著實讓人不爽。
嶽雯和林寒也過來相讓,嶽清道:“我那小徒弟去跟餘媧門下鬥劍,這麼長時間還未回來我實在有些不放心,還有那小徒孫落在紅蓮老魔手裡,雖說不會有什麼大礙,到底還怕萬一。”他跟嶽雯說,“其實本來我去凝碧崖坐鎮(zhèn),只不過我畢竟是外人,去你們的禁地未免瓜田李下,因此才事先推算魔頭的路數(shù),在這裡等候,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趙長素雖然被我收了,卻仍然讓沙神童子跑掉,而且魔道詭異,我懷疑除了六大巨擘之外,還有其他的妖邪混了進來,我也要往前面去親眼看一看,凝碧崖是白眉禪師昔年清修之所,必有佛門陣法守護,再加上峨眉派的兩代經(jīng)營,不會就那麼被魔頭毀掉的,你們且先過去,我隨後便到。”
他這麼說了,別人也不能再勸,天缺大師仍然抱著滿口胡話的金蟬,和清波上人帶著各自的弟子,加上嶽雯和林寒,紛紛趕奔凝碧崖而去。
這些人走後,嶽清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九宮崖上孑然孤立,任山風(fēng)吹得道衣獵獵作響,他忽然開口道:“赤屍道友,你在一旁埋伏了那麼長時間,可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就在不遠處,紅光一閃,現(xiàn)出一個身材欣長,渾身紅袍玉帶的中年人,正是赤屍神君:“嶽道友,好久不見,爲(wèi)兄甚是想念!”
嶽清笑著跟他寒暄幾句,然後說道:“道友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吧,我還要去找小徒弟。”
赤屍神君用手向周圍一指:“這峨眉山上經(jīng)過三代人經(jīng)營,可以說到處都是寶貝,既有長眉老兒當(dāng)年攢下來的飛劍、法寶,還有各種珍奇靈藥,成型的芝仙、人蔘、何首烏、毒龍草遍野都是,咱們都是峨眉派的仇人,不如一起將峨眉滅了,你我兩家共同瓜分這些寶貝如何?”
——以下不算字數(shù)——
鑑於大家的怨念,我把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了下,很多伏筆都提前拿了出來。再說一句,這次背後的主謀是鐵城山老魔和西海老魔查雙影,他們不一定會出手,但邪魔兩教這麼多老傢伙,也只有他倆能夠聚集起來,並且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