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你無法知曉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想些什麼骯髒的事情，每個人的心底到底藏著些什麼骯髒的事情，每個人曾經都做過些什麼骯髒的事情。

而這些骯髒的人卻每時每刻的存在在自己的生命裡，每一天在自己的記憶裡持續不斷地拉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感來。

那一種痛苦的感覺就像是數學裡的X一樣以著某種未解的不知名的形式傳導進自己的心裡，你永遠都無法知道最終解出來的X會是什麼，你也永遠都無法知道下一個迎面擊來的痛苦又會是什麼。

就是這樣了吧，與自己毫無關係，卻在自己心底深深地紮根結底了的世界。

會有一天停止生長嗎？

洛沙回到教室裡的時候還沒幾個人，天還早，只有三三兩兩個男生坐在座位上使勁地搓著雙手，抱著雙臂凍成一團。

冬天的天氣冷得空氣裡都像是結了層冰。

洛沙提著書包把書包放進課桌筒裡，然後靜靜地坐在座位上。

她坐在很靠近窗邊的一個位置上，從這個窗口望上去每次都能看到很漂亮乾淨的天空。

她望向天空。

還有點灰濛濛的天，只有著幾朵鉛灰色的雲朵停在僵硬的天空上一動也不動。

她移開視線，把書包裡的那本《史記》拿出來開始看起來。

慢慢地被抽離出來的空氣，慢慢多起來的人，其實都是同一種陰暗的物質。

那一種陰暗的物質就像是病毒一樣深植在每個人的體內，一天一天不斷地吸收著身體裡源源不斷的黑暗而日益茁壯成長起來。

人又開始多起來了呢。

又要開始陰暗起來了呢。

洛沙再次面無表情地向窗外望去。

冬天似乎永遠都不會過去，天還不是很亮，幾棵樹上是光禿禿尖銳的枝丫，地上積滿了厚厚的積雪，被踩出一個又一個光禿禿的腳丫子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雪，也不知道這場雪從什麼時候纔開始停止下。

窗外下著大片大片的雪。

心開始發痛。

整顆心像是一個盛水的容器一樣，洛沙把眼淚裝在這個玻璃器皿中，不讓它流出來。於是眼淚越積越多，裝在心裡的悲傷也越積越滿。

好像再也看不到那樣乾淨漂亮的天空了。

好像再也看不到夏天裡生長出來的茂盛嫩綠的葉子了。

好像再也無法躺在柔軟的青草地裡，讓青草清爽的香氣薰得自己心曠神怡，讓夏天強烈灼熱的陽光把自己的皮膚曬成古銅色了。

好像再也不能看著夏天裡下著的淅淅瀝瀝的小雨，然後天真的想著雨水的味道會不會是甜的。

好像再也無法看到夏天裡穿著乾淨制服的女生和男生們，在路邊吃著冰激凌露出甜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