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夫子的話。
孟然怔了怔,眼中閃過一道驚喜之色:“夫子,您的意思是,王兄還活著?”
夫子忽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可說!”
孟然不解道,問道:“爲(wèi)何?”
夫子擺手道:“有人不讓!”
孟然心中更是納悶,若說是怕泄露天機(jī),他還能理解。
但以夫子的實(shí)力和地位,這九天十地,誰能令他都有話不敢說?
可夫子顯然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那些人……不會讓那位小友就這樣出事的!”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
留下孟然獨(dú)自一人在原地,納悶不解。
那些人又是哪些人?
夫子什麼時候也跟路邊那些神棍一樣,開始打啞謎了?
……
與此同時。
玄天宗。
議事大殿。
“宗主,這一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下方,一名顯聖期的長老神情凝重道:“如今,我等雖然在戰(zhàn)場上處於優(yōu)勢,但這一仗本身就沒什麼油水可言,再下去……
無非是我玄天宗和羿族兩敗俱傷,反倒會被別人盯上!”
其餘長老紛紛應(yīng)和。
首座之上,一襲紫袍的玄天宗主臉上露出些許無奈之色:“你們以爲(wèi),本座想打嗎?奈何聖女如今之狀況,若聽到這一戰(zhàn)未果而返,恐怕要出大問題!”
此言一出。
衆(zhòng)人當(dāng)即啞然。
聖女之事,他們也有所耳聞,怎的忽然就冒出來了心魔呢?
還是這般干係身家性命的心魔!
若是聖女真出了什麼事,以老祖宗那性格,怕是真能連天都給捅破了!
到那時候。
就不是虧不虧損的問題了!
當(dāng)先開口的顯聖長老詢問道:“宗主,不知聖女如今……如何?”
宗主搖頭道:“本座也許久不見她了,但應(yīng)該不大理想,老祖宗好幾次進(jìn)去之後,再出來時臉色都很難看!”
聽到這裡。
所有議論聲頓時轉(zhuǎn)成了嘆息之聲。
場間微微沉默。
玄天宗主擺手道:“罷了,你們先下去吧,本座會去與老祖宗好好商量一番的!”
“是,宗主!”
衆(zhòng)人相視一眼,緩緩?fù)讼隆?
雖說知道宗主和老祖的商量,九成是要以失敗收場,但如今還能怎樣呢?
大殿裡徹底安靜下來。
玄天宗主望向遠(yuǎn)處的方向,目光猶如穿透了虛空,發(fā)出一聲嘆息。
同樣是在玄天宗。
一座孤高的山崖畔。
屹立著一座蓮花般的雪白宮殿,聖潔至極。
殿前有座湖,廣袤無垠,碧波萬里,不斷有靈氣所化的薄霧從湖面蒸騰而上,宛如仙境一般。
玄天宗聖女趙青魚一身長裙,立於湖畔,秀髮如瀑,身姿婀娜,美不勝收。
她靜靜站在那裡。
宛如湖中屹立的一朵白蓮,聖潔而仙氣飄飄。
雙目澄澈,黑白分明。
若讓玄天宗那些長老看到,定會驚奇。
聖女這哪裡有半分入魔的樣子?
趙青魚像是在等人,半天也未挪動一下。
不知過去多久。
一道玉符從外界激射而至,朝著這邊飛來。
然而此地卻有大陣。
玉符被阻隔,尋不著方向,在陣法之中迷茫,四處亂撞。
趙青魚未曾擡頭,一道神念落在玉符上,掃了一下其中的信息,頓時拂袖一揮,將那玉符擊落下去。
緊接著,一道空白玉符出現(xiàn)在她的手裡。
她以手爲(wèi)筆。飛速書寫。
沒多久,這道符文飛了出去,消失在雲(yún)海之中。
過了一會。
雲(yún)海分開兩半,空中落下一道被光芒包裹的人影。
趙青魚看著他說道:“你還需要多久?”
人影身上的光芒漸漸散去,露出少年模樣。
竟是葉孤鴻。
葉孤鴻神色平靜道:“他們摧伱了?”
趙青魚說道:“我對外界說的是我已走火入魔,他們不敢催我,只是問我狀況!但,這樣的局面我最多還能維持三年……”
若到那時候,趙青魚還未好,說明她這心魔無法通過這種方式緩解。
那玄天宗總不可能真的跟羿族魚死網(wǎng)破。
葉孤鴻負(fù)著手,望著雲(yún)海,淡淡道:“三年,足夠了!”
趙青魚望著這個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你的修爲(wèi),又突破了?”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神秘的少年時,對方展露出來的境界纔剛剛?cè)腼@聖而已。
這才十幾年時間。
居然已經(jīng)到了連著跨越中期,後期的瓶頸,達(dá)到了顯聖八重天!
如此速度。
簡直非人!
葉孤鴻神色淡然,說道:“不重要!倒是你,居然這麼快就將完整的羽化訣修煉到第九重……
仙靈體,果真名不虛傳!”
趙青魚對眼前少年近乎無所不知的能耐早已習(xí)慣,神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平靜道:“這還要多謝你,我玄天宗這門鎮(zhèn)宗之功,後半部分已經(jīng)失傳近六萬年……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
葉孤鴻說道:“一處遺蹟!”
趙青魚說道:“什麼遺蹟?在什麼位置?何人所留?”
葉孤鴻說道:“你以前問題沒這麼多!”
趙青魚盯著葉孤鴻的眼睛說道:“我還想問!”
葉孤鴻平靜道:“什麼?”
趙青魚說道:“你和王秀,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葉孤鴻颯然道:“那自然不可能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guān)係!”
趙青魚額頭上劃下幾道黑線:“當(dāng)年你找到我,說讓我玄天宗找由頭與羿族開戰(zhàn),牽動他們越多的人越好,作爲(wèi)交換,你給我完整的羽化訣……
我一開始覺得你是想給王秀復(fù)仇!”
葉孤鴻哂笑一聲,心道他的仇,哪裡輪得著我來報?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雖然不再想得這麼簡單,但我還是覺得……你做這些事和他有關(guān)!”趙青魚撩了撩耳後的長髮,雙目有神道。
葉孤鴻微微沉默。
趙青魚又道:“你們不像是朋友,我見過他的朋友,你們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他們甘願爲(wèi)王秀冒險,非但有義氣、恩情這些原因在,還有同門情誼等等,很複雜……”
“而你很純粹!你的眼裡完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
“倒是很像我族中給我留下的老僕!嗯……比那還要狂熱幾分,多幾分誠摯,又或者說是信仰!”
“但你們明明只有幾面之緣,而且你本身也是一個秘密極多,天資極高的天驕……”
話說到這裡,趙青魚微微停頓,盯著葉孤鴻道:“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
葉孤鴻當(dāng)然知道趙青魚調(diào)查過他。
他對此完全不在意。
蒼元界之行,若是沒有那個人,在他看來完全就是一段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旅途!
暴露不了任何他的過往!
“白雞說得果然不錯,女人這種生物,有的時候真有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葉孤鴻暗暗感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套我的話!”
趙青魚盯著他的眼睛:“所以他真的還活著?”
她眼中終於閃過幾分涌動的情緒。
很淡,但逃不過葉孤鴻的眼睛。
“你與他見的次數(shù)比我更少,表現(xiàn)出對他的關(guān)心也不比我少啊!”
葉孤鴻嘴角微微揚(yáng)起,帶著幾分戲謔。
趙青魚面色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