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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身上最大的秘密,我最先告訴的人竟不是樂絃音卻是寧斐然。
月光漸漸地冷了起來,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也是,沒想到璃雲國的天氣竟比大印還要糟糕,關鍵的時候竟早晚時辰如此分明瞭,真是冰寒人的心。
我下意識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縮了縮肩膀,覺得非常寒冷,想要一個人悄悄離開,又不忍心看到寧斐然半跪關蹲在那裡,半死不活地折騰一宿。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不敢走太近,瞄到假山旁邊有一個銅製的大水缸,我半個身子躲過去後,纔敢張口,“寧斐然,你……你別傷了,其實……不值得的。”
別說我不厚道,繼承了人家的身體還背後說人家的壞話,只怪我這前身確實沒做過什麼好事,害得我背了這麼多黑鍋,一件也甩不下去,拖得我地獄苦海般的生活。
“她……她似乎從來沒有愛過你,”至少我到這個身體裡後,沒從這比暗夜還涼薄的身體裡覺出一點半點感情來,好像她的心是鐵做的一般,“還有你們的孩子,我在她的思想裡,一點沒感出她還有個兒子,這不是……做母親應有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實說出口都是殘酷的,特別是對用情深的那個,旁人永遠無法理解。
我對著寧斐然的背影說了一堆的話,他也不理我,我覺得我在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拎起長裙,準備繞開被寧斐然打斷的那棵樹,可一隻腳邁過去,另一隻才擡起來,就被寧斐然反伸出來的手抓住了。
寧斐然沒有回頭,聲音莫明地淒涼,“別走!”低低地帶著壓抑,好像說出這兩個字都很艱難似的。
我皺著眉頭,任他抓著手腕,不能掙扎也不敢掙扎,怕情緒還沒有穩定的寧斐然會掐死我。
可寧斐然這麼一抓就抓個沒完沒了,他又不說話,我迎風而流淚,“寧斐然,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放過我吧!”
“這件事……就這麼完了嗎?我的感情一句完了就可以欺瞞的嗎?”
寧斐然猛然轉頭,他的臉色在月光下慘白,被潔白牙齒咬過的脣上有著清晰帶著血痕的印跡。
“那你想怎麼樣?大不了我配合你,幫你把你兒子找回來,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極限了
,要是這種彌補都不能消散你心裡的苦痛感,我也沒有辦法了。”
我說完後,立刻就後悔了,我簡直是把我自己又賣了一次,我心裡暗暗盼著寧斐然千萬不要同意,他要是同意了,我真得去撞牆了。
誰知……
“好,就這麼辦了!”他竟然同意了,我瞬間內牛滿面。
寧斐然慢慢地站了起來,拉著我手腕的手卻沒有鬆開,他緊緊地盯著我,好像要看穿我的畫皮,望著我的靈魂似的,“你說……你來自另一個世界,是哪裡?”
“說了你也不知道啊,和你們這裡完全不同,我在那邊也是個大夫,所以我纔有這麼好的醫術,”我用這個事實來證明著我說的話,因爲無論是大印國還是璃雲國,在這個時空裡,我不敢說我是醫術界數一數二,但我肯定我的醫術是別具一格,別人不能複製的。特別是外科的,“你的柳青兒肯定不會我這些的!”當然據心蘭二姐傳出來的內幕消息,柳青兒在榻上的功夫也未必是我能及的。
“她也不會像你這樣說話,”寧斐然似乎緩過來些了,挑起的嘴角帶出微微的自嘲,“你做的事她也不會做,我明明應該早就知道了,但卻直到現在……”
他的話頓在那裡,可顫音似乎久久不能平復。
“那個孩子……”別怪寧斐然擔心,我也擔心這件事,柳青兒欠給寧斐然的那些債,我惟一能幫著還的,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有句話怎麼說,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我繼承了人家的身體,不能一點報還的事都不做。
“我也不清楚那個孩子,我只知道他在一個幕後人手裡,這個幕後人就是柳青兒的主人。”
我沒有把心蘭二姐交待出來,多半是爲了那個孩子的安全,少半兒是爲了心蘭不承認的那部分,女人的感情總是很複雜的。
“青兒的主人?”寧斐然挑起的長眉像劍峰一樣凌利,“原來她有這麼多的事瞞著我,我一直以爲她是個可憐的被人欺負的庶女,我把她從火坑裡救出來,許以她安逸的生活,對她好,給她承諾,她就會滿足幸福地跟我在一起,到結果,我卻是那個最傻的傻瓜,一直被她玩弄於股掌的。”
寧斐然和柳青兒具體發生了什麼,到底誰傻誰女幹這事,我不太感興趣了,知道也沒有用,我
把該說的都說了,該告訴給寧斐然的都告訴給寧斐然了。他的頭腦比我聰明不只N倍,這些消息在他那裡,很快就能組織成有用的了,傻瓜也只是一時,不會一世,他沒有必要耿耿於懷的。
“那個……我有事打聽!”這件事我要是不問清楚,我怕我會重複寧斐然的老路,傻瓜一輩子。
“關於樂絃音的?”只要不牽涉到柳青兒,寧斐然的頭腦一向清楚無比,我一擡頭他就知道我什麼心思了。
我點頭後,他冷笑,“我父皇看起來兒子很多,但真正能用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皇兄登基帝位,我爲親王,看起來是我們最成功,但其實……我和皇兄都懂,在父皇心裡,他最喜歡的還是樂絃音,噢,不,寧斐弦。”
寧斐然不甘的表情充滿著羨慕嫉妒恨,親兄弟間處成這個樣子,他們父皇在天之靈,一定無法瞑目的。
“那又怎麼樣?”皇位不還是給了當今聖上,而沒有給樂絃音嗎?樂絃音的外家誅九族,母親暴病而終,他自己則是在暗門里長大的。
寧斐然知道我爲樂絃音抱不平,他滿臉不在乎地說:“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因爲你愛他。”
很好很好,寧斐然已經能很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了,說明他相信我之前說過的話了,不在像上一次我們見面時,他見我和樂絃音在一起,就能激動得爆炸了。
“我不想相信任何人的話,我有眼睛我有耳朵我信我自己聽到的看到的,我有腦子,我可以分析,”雖說我反應得慢,但慢慢來,我總會想清楚的。
“這次和親,確實是樂絃音自己同意的,連皇兄都很意外……”
“不可能的,皇后娘娘說樂絃音他是強烈反對的,”我未等寧斐然說完就急不可待地快速地說了出來。
“是遠在璃雲國的皇后娘娘得到的消息準確,還是我這個身在大印國的親王得到的消息準確呢?你可以用你的腦子分析分析了。”
寧斐然這句話狠狠戳在了我的心口,想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寧斐然還想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時,外面傳來小喜鵲驚慌激動地叫聲,“姑娘……姑娘……”
這叫聲由遠及近,叫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出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