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您終於來接臣妾了!臣妾已經知錯了!皇上……”
當這女人神情激動的打開門時,看到的,卻是拿個塊無字黃布,雙手環胸,臉上含著詭異笑容的雲錦顏。
這皇妃看起來很激動,非常激動。
看來她還不是一般般的放不下塵世,這樣的女人已經上山三年,卻還是這般執念,這樣的人怕是再修個三十年,還是無法放下。
“你,你是誰?!居然敢私自宣旨,你不要命了不是?!”這女人瞅著空白的黃布,再看看這一身女裝,哪裡像宣讀聖旨的太監?
剛剛的欣喜頓時散的一乾二淨,與之替代的,是滿腔的憤怒和濃濃失望!
“皇妃何必如此激動?既然到了這個雲寒寺來,不過都是苦命中人。我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皇妃又何必較真兒呢?”雲錦顏聳肩說著,將手中的無字黃布送給景善擦鼻涕。
小傢伙樂呵呵的接過,小手擺弄著這黃布,有模有樣的學著她剛剛宣讀的模樣!
“你們……”
這皇妃被氣的不行,乾脆一跺腳回了屋子,砰的聲關上了房門!
雲錦顏也不急,靠在門外,朝裡輕飄飄的喊了句,“既然皇妃那麼想再回到宮中……正好,我剛從皇宮裡出來,不知,可有什麼能幫到皇妃您的?”
那被濃濃失望潑倒的皇妃,頹廢的身子一頓,緩緩轉過了身,望向了那沒關嚴房門的縫隙,問著,“你能有什麼辦法……?”
她冷笑聲,緩緩說著。
“……我是犯了罪的,皇上說了,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我!我以爲,以爲他只是一時氣話,誰知,誰知他竟然真的將我送來這雲寒寺!可嘆,最是涼薄帝王心哪!”
這皇妃頹廢無力的軟倒在了地上,這三年她每日裡誦經唸佛,求的就是能讓皇上念念舊情,將她接回去!
可是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還是音訊全無,漸漸的,她以爲自己死了心,終日唸經不想再讓自己去想那榮華過去!
可直到現在,才知自己根本沒有忘卻,反而更加濃烈的貪戀著那過去的權勢富貴!
“難道皇妃您就沒想過,不再做妃子,去這繁華人間尋一尋,自己的平平淡淡一雙人?”雲錦顏雙手環胸,透過門縫望著這陷在悲痛中的女人。
其實她如今這樣,可以讓人理解,畢竟曾經擁有過,便無法接受失去時的痛苦失落。
“走?去那裡
?我是皇帝的棄妃,有誰會願意要我?有誰敢要我?”皇妃聲音悲痛蒼涼的說著。
雲錦顏想了想,忽而又問著,“這雲寒寺周圍,可有什麼人守著?”
她目光蕭條的望著遠處,聲音空洞的說著:“以前聽說有過,但是漸漸的便沒有了。這裡的女人,死的死,慘的慘,就算守著又有什麼用?這裡不過是逃避外面的一個避風巷,如果要走,也不會有人攔著。大多都是心死,不願再露面於人前了?!?
“皇宮的女人,在走宮出前,身上都蓋了印記,就算嫁了人,也會被發現。一樣無法逃出皇上的掌心……”
“我倒是羨慕,羨慕那些在冷宮的女人,最起碼還有那麼一絲絲希望,能再重見天日。而我,卻是被判了無期,永生也無法再回去……”
聽她說到此,雲錦顏皺起了眉,原來她的執念在此。
她壓根沒想過放過自己,就算皇上無形之中給了她機會,可以讓她在宮外安度餘生,但是她卻依舊做著那皇上寵妃的春秋大夢。
可笑,可憐,卻也可恨。
“看來你還是太傻,或者繼續在這雲寒寺了此殘生算了。就算身上有印記又怎樣?狠心一點一刀颳了,如果可以換了下半身的自由,何樂而不爲?”雲錦顏挑眉反駁著。
別瞧這話說的有點無關痛癢,事實上,這在宮裡生存的女人,那個沒有這樣的狠心?
這皇妃募得轉頭,一字一句,望著她殘血的說著,這點痛她自然不怕!
只是……
“我不甘心啊!我怎麼會甘心?!都是那涴貴妃,仗著皇上寵愛,故意栽贓陷害於我,用計把我腹中孩兒流掉,卻在皇上面前說,是以爲我爲了保住恩寵故意亂服藥物!那個狠心的女人,如果我不報仇,如何心安,如何對得起我那去世的孩兒?!”
她說的聲嘶力竭,似乎這痛苦不過是昨日剛剛過去,還清晰無比的存在於她的心頭。
雲錦顏沉默了許久,緩緩又道。
“涴貴妃就算再得寵,這皇上剛剛又納新寵,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冷落了她,更說不定,現如今她過的比你還慘!你讀了那麼多經文,不知道饒恕別人便是饒恕自己嗎?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海闊天空。人活一世,只有到了最後,才知道哪個選擇是對的。”
若往日,她真的懶費怎麼多口舌,管別人死活,與她何干?
可如今,生死關頭,或許頃刻間便要來臨,她必須加快速度,能趕走
一個是一個。
屋子裡的失寵皇妃,沒有再與她搭話,失魂落魄的朝著裡屋走去。
雲錦顏也不再追問,轉身拉著景善欲走,卻被一堵白衣鬼臉堵住路,素清。
“能告訴我,你來這雲寒寺的目的嗎?”素清那枯啞的聲音響起。
她手拉著景善,這小傢伙絲毫並不害怕,膽子遠比小滿大的多,就算怎麼近的距離,他居然眼睛眨也不眨。
“沒什麼目的,只是看著這一個個痛苦的女人,不忍插插手而已。”雲錦顏輕飄飄的說著,望了望素清那被毀永遠也看不出神色的面容。
怕是這三個女人當中,最有故事的,就是眼前的這個。
“是嗎?沒什麼目的,卻自打你一來,先是走了素圓,如今又來說服素夢。你到底,懷的什麼心思?”素清目光平和的望著她,似乎想要探清她的心思。
雲錦顏不迴避她的目光,回望著她,“同爲女人,只是看著她們可憐。你呢?素清,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去看看自己的親人?”
素清那恐怖的臉上似浮起了絲絲嘲意,轉過身說著,“別試圖說服我,我來這裡,已經二十多年了,早以習慣了一切,我的親人也全部不在了?!?
說罷,她轉身離去。
素夢被皇上譴來這裡三年,婉茹來了十年,她,卻是二十多年……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可以讓一個女人呆如此之久?
還是說,她本身就不想離開?
夜色漸漸深了,雲寒寺籠罩在了黑霧之中,在半山腰上,顯得尤爲陰森。
山林裡野狼吼叫聲綿綿不斷,因爲這山太深,光白日的短短時辰根本不可能下去。她們還是住了一日再上來的,若不然,孤零零的在這山上走著,怎會不招野狼襲擊?
至於那婉茹孃親,倒是不擔心,她雖然看起來柔軟,實則性子剛烈。再有,王妃不可能沒有派人來加害過她,若是沒些本身,她又豈會輕易躲過?
此時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了,卻只有一人,在雲寒寺牆上忙碌著。
牆沿上全部被插上了竹子削成的利刃,門前掛上了鈴鐺。
陣法她不懂,只能儘量做些讓刺客慌亂陣腳,好儘快的提醒她們,免得神不知鬼不覺就死在了睡夢之中。
雲錦顏準備好了一切,剛準備回屋,便聽到牆上傳來聲慘叫!
“我的娘啊,誰插了怎麼多竹籤?痛死老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