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給你下蠱毒的。給,這個給你?!彼龑⒛谴善糠旁诹俗雷由?。
蘇小小拿了過來,並沒有打開來看,直接收了起來。
“謝謝?!?
蓮洛低下了頭,外面的鑼鼓開始響了起來,蘇小小爲(wèi)她蓋上了蓋頭,因爲(wèi)兩人住在一起的緣故,所以直接省去了做花轎遊街的步驟。
扶她到了外面,喜娘過來接著她,一步一步,在紅毯之上行走。
蘇小小也跟在他們的身後。
等到了大廳之中的時候,她站在人羣之中,看著楚羽。
一身紅色的喜服,胸前掛著紅花,若是能摘下他臉上的面具,或許就更加的完美了。
鑼鼓震天響著,鞭炮也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
外面灰霧綿綿,她被喜娘攙扶著,一步一步的走了進(jìn)來,然後被送到了楚羽的面前。
楚羽扶住了她,帶著她一起對著面前的牌位。
“一拜天地……”蘇小小高聲的唱著。
兩人同時拜了天地,高堂,對拜。
直到後面的送入洞房。
新娘子被送走了,所有的人都纏上了楚羽,他帶著面具站在人羣之中,蘇小小拿著就被,對他高高一舉,然後一飲而盡。
這樣的場面是多麼的熟悉??!放下了酒杯,逃離了出來。
當(dāng)年的她,直接被送進(jìn)了王府,然後,她低下頭,憶及當(dāng)年……
她在心裡無聲的笑了。
去了石室,她又開始打坐閉關(guān)了。
好不容易纔從衆(zhòng)人之中掙脫了出來,楚羽慢慢的走回了婚房。
紅燭在上面緩緩的燃燒著,屋子裡到處都是紅色。
他看見了正在牀上安穩(wěn)的坐著的人兒,眼前有些迷糊了,他沒有喝酒,又爲(wèi)何會醉了呢?
搖晃了腦袋,他走了過去。
喜娘看了看他,也識趣兒的退了下去。
喜杖被他拿在手裡,手心裡沁出了冷汗,他顫抖掀開了蓋頭,卻見她也是激動的看著他。
長長的睫毛正在無聲的顫動著,紅色的如同最鮮豔的,最飽滿的脣瓣也在顫動著。
烏黑的瞳仁裡,有一圈一圈的漣漪。
執(zhí)著她的手,來到了桌子旁。
“喝過了這合歡酒,咱們,就是夫妻了?!?
他拿著酒杯,送到了她的手裡,自己也拿了一杯酒。
相交而飲。
喝完酒了的蓮洛,臉頰如同火燒一般,楚羽看著,竟然愣住了。
“師父!”她擡起頭,滿眼的淚花,楚羽憐惜的爲(wèi)她拭乾。
石室裡,四周到處都是碎石子,唯有主臺上的蘇小小,雙眼緊閉,嘴脣烏黑。
手上的指甲在不斷變長,變黑,若是她過不去這心魔一關(guān),她便只能墮入成魔了。
四周總是有一個如同魔魅一般的聲音再與她說話,她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石室之中了。
這裡到處都是鏡子,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看著四周的鏡子。
每一面裡面都有自己的身影。
驚恐,害怕,憤怒,疑惑。
每一個鏡中影都拿著一把長劍,朝著她刺過來。
她也抽出自己的佩劍,反擊,玻璃破碎的聲音清晰的傳
進(jìn)了自己的耳朵裡。
虛影有千千萬萬,而真實的卻只有一個。
滿地的玻璃碎片,又重新的融合到了一起,融合成了她的死敵。
蘇夢。
長劍一伸,居然攔腰折斷,蘇小小看著斷了的軟劍,眉頭一皺,扔在麼一邊。
即使沒有武器,她也可以戰(zhàn)勝的,同樣的招式,同樣的速度。
蘇小小不敢遲疑,立刻用更加快的速度來對付她。
她停了下來,看著對面的蘇夢,她狂妄的笑著,嘴巴張的很大。
蘇小小毫不留情的刺了過去。
她終於是醒了過來,殺氣騰騰的看著眼前被她刺穿的牆壁,她的佩劍沒有被折斷,牆壁卻被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
抽出了自己的佩劍,牆壁轟然倒塌。
她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變得破破爛爛了。
眼前的一切也終於變成了灰色得了,從此,她再也看不見色彩了。
頭頂上的陽光讓她有些舒服,她擡手,卻見自己手上的屍斑已經(jīng)開始浮現(xiàn)了。
快步走進(jìn)了屋子之中,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在爲(wèi)病人看診。
蘇小小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詢問道:“楚大夫呢?”
“他前幾天就已經(jīng)離開了。”
“跟在他身邊的蓮洛姑娘呢?”
“她??!據(jù)說!新婚的第二天就離奇的失蹤了,楚大夫就是爲(wèi)了這個才離開的。”
“喔?!彼拖铝祟^,想要離開,卻聽見那人突然叫住了她。
等她回頭的時候,一封信被送到了她的手上。
“楚大夫留給你的。”他提了一下,蘇小小拿過來,揣進(jìn)了兜裡,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去了清風(fēng)樓,洗了澡,換了衣服之後,她特意抹了粉,將身上的屍斑給遮住。
再過幾天,她恐怕就會變成一對腐爛的臭肉吧!
爲(wèi)了不讓別人問出來,她將香粉使勁兒的往身上撲,直到一盒子的香粉都用完了。
她這才罷休,拿著自己的佩劍,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周圍的人都在刻意的避開自己,蘇小小坦然的往前面走。
一直來到了蘇府,下人通報了,她便走了進(jìn)去。
直接來到蘇威的房間,此時的他正在打坐,見蘇小小過來了,急忙起身給她倒茶。卻被蘇小小制止了。
“爺爺,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要拜託你。”
“什麼事?!币宦犠约旱膶氊悓O女有事情要求自己,他就趕緊坐下來,看著她。
“帶著包子離開東倉國,回到南蠻國去?!?
“那,包子呢?”
“被我封在了冰棺之中,只要打開棺蓋,他便可以醒過來。只是他會忘記我,忘記明澤,他只需要記住你,你也不要告訴他他的母親還有父親?!?
“這……”
“我只想讓他安然的生活一輩子。”
“好吧。”
他搖了搖頭,只能答應(yīng)了。
“冰棺在斷情涯的涯洞裡,那裡隱蔽,沒有人找得到。你只需要搬動那石碑便可以進(jìn)去了。”
“好?!?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碧K小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他,囁嚅著,最終還是離開了
。
她望著天上的太陽隱進(jìn)了雲(yún)朵之中,又看著那個女子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裡。
她坦然的笑了:“出去打?”
“出去打!”兩人都不想被發(fā)現(xiàn)身份,於是只能回到城外。
她執(zhí)著藤鞭,蘇小小拿著軟劍。
明澤也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了。
“一起上?!?
他的黑刀,她的藤鞭,蘇小小隻拿著軟劍。
帶著一股毀滅的氣息席捲著他們。
她的明珠劍法早已練的爐火純青,而蘇夢也是一樣。
被藤鞭打到的滋味她不知道,被黑刀劃掉一塊肉的疼痛她也不知道。
手上的軟劍也漸漸有了血跡,她刻意避開了明澤,直指蘇夢。
蘇夢終究是不敵,她很快就回到了明澤的懷裡,他輕聲道:“你先去休息,我來。”
“好?!?
她回到了樹蔭下,開始運(yùn)功,將體內(nèi)的暴躁之氣壓下去。
蘇小小毀掉了自己的軟劍,將自己送到了他的刀口上。
近身,是一股濃烈的香味,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腐臭。
她無聲的笑了。
一旁的蘇夢也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身體快速的腐爛,變成一堆白骨。
皮膚下面是一隻只黑色的蟲子,它們“嗡嗡”的響著,等她沒有了生氣,癱軟在地上死去的時候,一同離開了她的身體。
明澤抱著蘇小小,等查看了她的心脈之後,也癱倒在地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她能再堅持下去,她就不會這樣。
可是他永遠(yuǎn)也不知道,不是她不堅持,而是他從未給過讓她堅持的機(jī)會。
肉身已經(jīng)毀掉了,她的神思在四處飄蕩。
許多的記憶開始涌上來,然後丟失,她回憶的那些記憶,也同時在忘掉。
蘇威看著在冰棺中閉著眼睛的包子,一咬牙,將棺蓋給打開了。
包子果然醒了,他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蘇威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他將他抱了出來,失聲痛哭道:“我可憐的娃兒喔!”
“你是。”
“我是你的曾外祖父?。 ?
他果然已經(jīng)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叫什麼,有什麼身份,卻不知道自己的親人。
蘇威牽著他的手,坐上了馬車,再回顧著京都他已經(jīng)沒有了掛念了。
也不知道蘇曉那丫頭怎麼樣了。
明澤日夜守護(hù)著蘇小小,爲(wèi)她擦乾淨(jìng)身子之後,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大塊大塊的屍斑,看起來已經(jīng)死了好長時間。
想起了那時候,他兩次重傷她,他就恨不得拿刀將自己的心給刨出來。
屍體的臭味開始變濃,房間裡也是昏暗無比。
所有的記憶都已經(jīng)恢復(fù),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人卻已經(jīng)不見。
當(dāng)他知道了這裡所有的一切之後,他卻不得不委曲求全。
傷害她,殺掉他,殺掉她。
然後和蘇小小還有包子,他們一起,一家三口幸福的活著。
只是夢想太過遙遠(yuǎn),他找到了流光,殺掉了他,潛伏在她的身邊,傷害了她,然後又讓她死去了。
蘇夢是死了,可是他的蘇小小也死了。被他親手殺死的。
(本章完)